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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武爷,快庄内请

  “武壮士且住手,我信你……”

  柴会一直盯着武松的神情,希望能看出他露怯的端倪来。可武松却一直保持淡定和从容,没有半分犹豫表现出来。

  武松出手前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自信,看的柴会心中折服。这时他已信了武松能破坏石狮子,不由后悔自己为何要挤兑于他。如果武松真把石狮子破坏了,今天这事还不好向庄主交代。

  于是柴会想劝阻武松出手,直接请武松进庄。

  可惜柴会觉悟得有点晚,武松此刻已然性起,他也很想试一下自己的天生神力究竟有多强!

  “咔啪”一声响,有些闷又有些脆的声音传来,武松的手掌托在石狮子的下巴上不再上移。

  众人均是目瞪口呆,刚才那声响究竟是石狮子下颚折断的声音还是武松手臂折断的声音?无人听得真切!

  武松先是一脸错愕,接着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败了!哈哈!”剩下的那名家丁兴奋地喊道,只差跳起来庆祝了。他还在怀恨武松打伤他搭档的事情,而两名武功更高的护院却是微笑不语。

  柴会在柴庄的地位高,不仅因为他是管事,还因为他的武功同样不俗,眼光远比那家丁毒辣许多,他已看出武松赢了,摇头苦笑道:“武爷果然天生神力,令小人等佩服不已,您就不要再耍弄我们了。”

  作为柴家的管事,有责任为主家招揽天下好汉。既然武松有此实力,就应该得到与实力匹配的尊重,这就是柴庄的规矩。所以柴会不惜自降身价,在称谓上用了敬称,在自称上用了谦称。

  武松闻言哈哈一笑,脸上痛苦之色瞬间褪去,他单手托着石狮子已经断折下来的下巴向柴会等人走来,而石狮子嘴里的石球却稳稳停在断掉的下巴上并未滚落。

  柴会目光一缩,这武松不但力大,而且手稳,所以走动时才能让石球纹丝不动。就凭这一手功夫,庄上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做到,这绝对是个高手!柴会心中对武松的敬畏之心又多了几分。

  其实刚才武松脸上的痛苦表情并非全是装出来的,那石狮子毕竟是花岗石所雕,刚才的反震之力着实让武松胳膊酸麻了一会儿,所以才会摆了一会儿装酷的姿势,如果没有那道裂纹武松真撼不动那石狮子。

  一个挎刀的护院急忙上前捧过武松手中的石狮子下巴,却一下未拿稳,石球滚到了地上,那护院眼中的崇拜之色更浓了。

  此刻柴会身上的气势比刚出场时已经收敛了大半,矮身抱拳道:“武爷,快庄内请。”

  武松轻笑道:“我没有一技傍身,也没什么江湖名声,恐怕没资格进庄。”

  柴会倒也不觉得尴尬,态度更加恭顺道:“武爷莫怪,今日庄主不在庄上,吩咐我等看紧门户,不要轻易接纳宾客。

  所以小人刚才那样对您,真不是狗眼看人低,实在是柴庄名声太大,年年月月日日都有自以为是的江湖闲汉或骚客文人前来拜访,有的为了获得庇护,有的为了博名逐利,还有专门来捣乱的。

  小人们吃着主家的饭,一家老小都靠庄主苟活,能不为主家分忧吗?敢不为大官人着想吗?如果武爷还是心中不快,不如打小人一顿,出了心中这口恶气,再进庄去吃酒。”

  柴会这段话说的合情合理、滴水不漏,让人无法指摘。

  武松也是豁达之人,不想难为办事的人。再说这柴会在柴庄地位颇高,自己还要在柴庄待一段时间,得罪了他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于是笑道:“会管事说笑了,柴大官人有识人之明,能得你这样的忠仆襄助,家业岂能不兴旺。”

  武松既然不想得罪人,就顺水推舟夸奖柴进和柴会一回,想来自有人将今日发生之事报告给柴进,也算武松还了柴会半礼。

  柴会是个心思灵动之人,否则智力值不会那么高。他自然明白武松话中之意,心中暗道:“这武松看似粗豪,却也懂得人情世故,将来必有一番作为。这种人才还是多多结交为妙。”

  花花轿子众人抬,来而不往非礼也。

  于是柴会满脸堆笑道:“武爷谬赞了,小人岂敢贪天之功。快请进庄内一叙!”

  这次武松没再推辞,两人哈哈笑着把臂一处进了庄子。

  闲聊间,武松才知道柴家真是土豪之家。在沧州,柴家并非只有这处庄园,在城东、城西还各有两处较小的庄子,沧州城内还有大小店铺产业十余处,另有山林数处。

  柴进这些日子正带人在各处产业盘点账目,已去了近十日,还不确定何时回返主庄。柴会做主让武松且先住下,其他事情等庄主回来再定夺。

  而武松也在闲聊间将自己的大致情况向柴会述说了一遍,至少要让柴进知道自己并非来历不明之人,这些情况柴会自会上报柴进得知。

  进到柴庄里面,武松才发现这里的大不凡。

  这柴家主庄在庄外面看得庄严大气,但内里却是一片田园风光,靠近寨墙一圈并没有多少房屋,反倒有不少菜地麦田,占去了庄内一半的面积,再往中间去才是房舍区。

  武松好奇道:“这庄子原用不了这么大的地,为何要修这么长的木栅墙圈出这么大一块地来呢?”

  柴会道:“回武爷,沧州地偏,常有流寇、马匪甚或辽人来扰,围庄数月的情况也曾发生过,如果不在庄内留些良田菜地,万一粮尽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武松恍然,他刚才忘了河北已经是大宋的边疆前线了,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前世,所以没想到这一环。

  柴会见武松对庄园布局有些兴趣,就为他详细介绍起来,包括庄园规划、房舍功能、物资出入、人员管理都有所涉猎。

  武松暗赞,这人要放在他那个时代一定是个高级管理人才。

  进入房舍区后,柴会并未带武松四处参观,而是告诉他哪些区域不能去,哪些区域可以去,可以去的地方都能干什么。

  不久后,柴会将武松带到乙舍一间单独的房中,房子不大,一厅一暖阁,屋中早有人备下浴桶、冷热水和换洗衣物。

  “武爷,您先在房中洗漱一番。此刻已经错过饭点,我这就去安排厨下为您重新开灶做饭。”

  说完柴会就告退而去。

  武松自来到这个世界后还真未洗过一个热水澡,平日都是用山溪水或客栈的温水擦拭一番,洗不了澡对一个现代人来说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今日见到热水浴桶,武松觉得格外亲切。更难得的是柴庄还为客人准备了澡豆,这在当时可是十分贵重的生活用品。

  武松先用澡豆将身上的污垢去除,然后给浴桶换上干净的热水泡了进去。

  在袅袅白烟之中,武松只觉浑身舒坦地想哼出声来。现在算半只脚进了柴庄,可惜柴进不在庄上,武松还需再等几日才能完成主线任务,暂时安定下来。

  刚才进入房舍区时,武松一边观察房屋布局一边旁敲侧击,在柴会的刻意卖好下,武松对柴庄的整体布局有了大致认识。

  柴庄的布局共分五重:

  第一重由木栅墙及墙外上万亩良田构成;庄墙高两丈,四角都有角楼防护。除了庄门前那条二丈二尺宽的庄道直通官道外,其余地方都是泥泞低洼的田地,行进十分困难,敌人若是来攻只能沿着庄道从正面进攻柴庄高大的门楼;

  第二重则是庄内的菜地良田,乍看时无害,但田间地头设有各种陷阱机关,如果外人贸然跃墙潜入,很可能被困或被杀伤于此地;

  第三重就是庄内房舍区的围墙,又是一圈一丈六尺高的围墙保护,像是柴庄的内城似的,贴着内围墙的一圈屋舍分又为两个区域,前面的是丙舍,用于接待下三等宾客,后面的是丁舍,住着柴家的庄客、家丁、仆役、仆妇等人。

  丙丁舍的内圈是第四重甲乙舍,乙舍住着中三等宾客,甲舍则用来招待上三等宾客,这些宾客加上数量不明的高级家将,共同拱卫着柴家内宅。

  柴家内宅在柴庄最中央的位置,就像宫城之于汴梁一般重要,即使甲乙舍的宾客未经允许也不得进入内宅。

  武松暗叹柴庄竟建得如此规模,比后世中东的狗大户或者印度的土王都不遑多让!

  祖上有人做过皇帝就是不一样!在大宋,可不是有钱就敢盖这么大庄园的,那还得有极高的社会地位!

  而柴进就是那种又有钱又有势的人!

  [注:唐代以前即有用澡豆(豆粉为主料药材为辅料)沐浴的记录。至唐,澡豆使用进入了鼎盛时期,名医孙思邈在《千金翼方》中说:“面脂手膏,衣香澡豆,士人贵胜,皆是所要”。天然皂荚类洗涤用品在南宋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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