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陌宸呵地一笑,微斜角度下,侧脸弧度镌刻完美如神来之笔,裘湫注意到他,也只能注意到他,以为他是现场负责人,谁知对方头都没回一下,好似一眼都不屑看她。
裘湫不自觉吞了吞口水。
危险,胆小生物最能感受的存在。
就在她想着怎么远离他的时候,对方就带着人大步离开。
堆叠成花朵和爱心的粉紫色拉纱和帷幔与此同时被无情扯下。
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鲜花花柱,披着一层朦胧轻纱的植物树,上至穹顶粉蓝色的气球,下至脚底暗紫色地毯……
她花费无数心思和婚庆公司商讨无数遍,才精心挑选出来并设计好的婚礼现场,被他们眨眼间毁掉!
心意和感情被糟蹋得面目全非。
安紫芹恰在此时赶了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裘湫,唯恐天下不乱地嚷道:“宋越也太荒唐了,说不娶就不娶,我倒要看看他在做什么!”
前方坚挺伟岸的身影若有似无地停了那么一秒,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空气迅速通畅起来。
裘湫憋着满眶眼泪,幽魂似的跟在要为她打抱不平的安紫芹身后,走进待客厅,发现宋越的亲朋好友,灰落落的心又亮了起来,没注意到他们满脸的忧虑。
“我们是不是冲撞了大人物?”
“对方来头好像不小,婚礼都取消了!”
“我就说这女人是扫把星,还没娶进门就给我们宋家惹来祸端!”
裘湫满脸堆笑,走到老人跟前,“三叔!”
“哼!”
又见一贵气短发女人,“婶婶……”还有她身边另一位贵妇装扮的女人,“妈!”
饶她嘴巴再甜,他们都对她爱理不理,裘湫忍住尴尬,就要问宋越去向,却被反问:“怎么搞成这副德性?你知道这一身婚纱多贵吗?”
“我……”
“哎呦呦,我就说不成气候的女人不能往家里娶的嘛,叫花子一样!”
“不是这样……”
“阿越是鬼迷了心窍,年纪小没见过什么女人,所以被小狐狸精勾引。”
“阿姨,我不是狐狸精……”
“这样的女人玩玩也就够了,怎么往家里娶,小家子气,实在上不了台面,有损我们宋家气度!”
“有人生没人教,你们别忘了她是孤儿,生下来就被丢了,这样的人长大,眼里看到的可不只有钱!”
瞬间,裘湫胸口像被捶了一拳,唯有紧紧抓住她身边一声不吭的安紫芹,汲取着一丝温暖,才能勉强支撑。
“丢儿弃女,恐怕祖上根就不干净,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丧尽天德的事情!”
……
裘湫小脸憋得通红,被她们东一句西一句围攻,骂得连狗都不是。
为了和宋越在一起,怎么说她都忍了,但她的亲人,谁也不准说!
这是她的底线。
“你们有气冲着我来就好了,不要把祖宗都带上!”裘湫认真强调。
“哎呦还跟我们发毛呢,胆子不小,知不知道尊重长辈,娶回来也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货色!”
“我不是……”裘湫深呼一口气,却再次被打断,是宋越的母亲。
中年女人作壁上观良久,开口却是,“你少说两句,去把阿越叫下来。”
“好的,妈!”裘湫原本被骂得泪意汹涌,抬不起头,这会知道宋越就在这里,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想被他抱着安慰。
安紫芹蔑视一笑,这蠢货,被欺负成这样了还屁颠屁颠的,果真花瓶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
裘湫顺着宋越母亲给的房卡找来,向来不怎么胡思乱想,也感到了不对劲。
宋越为什么一直待在房间不出来?
被什么事耽误了才忙到不去接她?
他们准备了那么多天的婚礼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满腹狐疑,裘湫却只能默不作声。
她没反抗的底气。
正如她们所说,她是孤儿,谁能替她撑腰?
更别说上了大学后,她的世界就只有宋越,被他霸道地独揽全身心,连个朋友都没有。
裘湫眨了眨长睫,将眼泪眨下去,在门口认认真真确认自己妆容无误,才悄悄插上房卡,准备给宋越一个惊喜。
蹑手蹑脚打开房门,却看到散落一地的内衣内裤,那种性感到她看上一眼都会羞愧的尺寸。
男人的……
还有女人的。
裘湫意识到什么,恨不得拔腿就跑,不去面对,然而双腿灌了铅般沉重,一步一步有意识地自行跨进响着异声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