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疑惑的是，那杨秋秋一直盯着我看，笑的特别诡异，却也不上前。
这让我有些拿捏不准了，她到底想干嘛？
好在这个时候苏知暖悠悠地醒了过来，她一见我蹲在旁边，两道黛眉先是微蹙了一下，然后下意识朝杨秋秋那边看了过去。
要说这苏知暖的身体素质也是出奇的好，她仅仅是瞥了杨秋秋的情况，便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紧接着一个鲤鱼翻，直接站直了身子，紧盯着杨秋秋。
她这一套动作下来，流畅的很，甚至差点让我忘了杨秋秋的事。
“注意点，我们可能惹到恶鬼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法坛那边靠了过去。
我嗯了一声，自然也不敢大意，直勾勾地盯着杨秋秋。
在我的关注下，那杨秋秋始终保持着一个动作，那便是盯着我，诡异的笑。
说实话，看着她的笑，我心里有些发毛，但此时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下意识紧了紧手头上的符箓，就准备照着杨秋秋脑门拍下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情况用五色石的效果最好，可我怕伤着杨秋秋。
“等等！”就在我准备上前的时候，苏知暖一把拽着我手臂，冲我摇了摇头，然后顺手从香炉抓了一把香灰朝嘴里塞了进去，也不晓得是香灰起了作用，还是咋回事，她说话的声音变得极其怪异，像是蚊子在耳边轻鸣的那种声音。
她足足说了七八句话，我愣是一句都没听懂，反倒还觉得耳朵有些疼痛。
虽说我没听懂，但那杨秋秋好似听懂了，她先是收起了那种诡异的笑，后是紧盯着苏知暖。
我能清晰的看到杨秋秋没说话，就连嘴皮都没动，可苏知暖却好似在认真聆听。
等等！
这难道就是我师父所说的鬼语？
以前听我师父说，这种鬼语是问米人的专属语种，很难学，饶是正统道家的人也未必能学会。
我草！
没想到苏知暖居然懂鬼语。
我下意识瞥了她一眼，就发现她脸色愈发凝重，到最后她俏脸之上布满寒色，愤怒吼了一声。
随着她这么一吼，杨秋秋整个人立马软了下去，我一个箭步跑了过去，一把搂住杨秋秋，立马翻开她眼皮看了看，没事，又看了看她命门跟魂门这两个地方，黑色斑点已经消失了。
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没事就好，她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当真是难辞其咎。
“老板，我…我怎么了？”杨秋秋虚弱的睁开眼，问了我一句。
我说了一句没事，就把她扶到一旁休息，又招呼她别乱动，然后走到苏知暖旁边，“刚才怎么回事，那鬼跟你说啥了？”
她抬眼瞥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正在休息的杨秋秋，沉着脸说：“你惹大麻烦了。”
“什么麻烦？”我有些莫名其妙。
她说：“听过吃鬼吗？”
嗯？
吃鬼？
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就问她：“什么意思？”
她紧盯着我，解释道：“你给我的那两个生辰八字，确实已经魂飞魄散了，但不是被人打的魂飞魄散，而是被吃了，如若没猜错的话，今天死在你店子的那个人的鬼魂也被吃了。”
“你意思是，鬼吃鬼？”我皱着眉头问。
她嗯了一声，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但应该跟你们挑日子有关。”
听着这话，我满头雾水，鬼吃鬼？
跟我挑日子有关？
开玩笑吧，在这件事当中我啥也没做啊，更别提挑日子了，这不是扯犊子么！
当即，我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那苏知暖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道：“可能不是你，而是你师父，我劝你最好去问问当事人，看你师父当年到底做了什么，否则不可能出现鬼吃鬼这样的现象。”
我师父？
我师父做了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再者说，即便我师父做了什么，而作为当事人的郑爱国此时已经魂飞魄散了，我去哪问啊！
一时之间，我心里别提多郁闷了，那苏知暖好似也考虑到这一点了，低声道：“要不，你找郑爱国妻子问问？”
深呼一口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去问郑爱国媳妇了。
不对，应该是去问郑爱国的老母亲。
可，另一个问题又冒出来了，郑爱国跟郑佩佩的魂魄被鬼吃了，作为他们的长辈，郑爱国的老母亲怎么会没半点反应？
这完全不符合逻辑啊！
“对了！”我朝苏知暖望了过去，“咱们羊城有阵法高手么？”
她一怔，“你问这个干吗？”
我也没隐瞒就把我去郑爱国家的事说了出来。
“你说那个老人应该是冯老太，她跟我奶奶那一辈的人，比你师父还要高一个辈分，听我奶奶说，那人好像是羊城的叛徒，被玄学圈子所抛弃，大概是二十几年前就一直龟缩在家里，不敢出门，忌惮她在阵法上的造诣，也没人敢上门找她麻烦。”那苏知暖解释道。
说着，她神色一怔，失声道：“等等，你刚才说她是郑爱国的老母亲？”
我嗯了一声。
她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不可能，谁敢吃她儿子跟孙女的魂魄！”
我苦笑一声，解释道：“她应该是被困在那个房间出不来。”
她沉思了一会儿，就说：“如果郑爱国是冯老太的儿子，你师父很有可能真的做了什么，以前听我奶奶说，你师父跟她关系不错，好像还跟她学了一个月的阵法。”
我有点懵，我师父还跟她学过阵法？
这…。
不得不说，我师父学的东西真杂，令我想不通的是，我师父居然没跟我提过这茬，仅仅是教了我一些关于阵法的理论知识，还都是一些比较常规的知识。
就在我沉默这会，那苏知暖再次开口了，她说：“以你师父跟冯老太的渊源，她应该不会为难你，但你还是需要一点，别让她给阴人了，这老太婆在圈里口碑不好！”
我点点头，也没再说话了。
至于苏知暖说得圈里，其实就是玄学圈，我师父一直想进这个圈子。可惜的是，玄学这个圈子不接纳我们择吉师，说我们择吉师是贼，专偷玄学知识，看到我们就像见到贼一样。
这评价虽说有些片面了，但也是我们所有择吉师的现状，一方面是因为我们这一行的祖师爷出身不好，听我师父说，我们祖师爷原本是道家的一个弟子，后来偷了一本什么书，这才悟出了择吉术。
另一方面是我们择吉师的本事，在玄学那个圈子里属于不入流的那种，即便是苏知暖这种问米人，论江湖地位的话，都比我们择吉师要强。
这事儿说多了全是泪，但规矩就这样。
也正因为这种规矩的存在，才导致小小的玄元街出现九家择吉店，这完全就是无奈之举，都是被那个圈子的人给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