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的秋天渐渐走至尾声，空气里都开始带上一股寒意，似乎预示着即将迎来严冬。
言素陪着厉觉来到了机场。
她裹紧身上的棉衣，笑道，“这么冷的天我都愿意出来送你，够意思了吧。”
厉觉装作不满，“诶诶，我可是为你推迟了进修的时间，被我家老头子好一顿臭骂呢。”
言素双手合十，做感谢状，“好啦，真的谢谢你。在国外要照顾好自己。”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呢，既然选了那小子就好好敲诈他，尽情享受生活，把之前吃的苦全补回来。”
“是是是。”言素笑着应下。
在安检口送走厉觉后，言素转身，然后被身旁的行李绊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女儿她……”程敏看清言素的脸后，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
言素抓住旁边的座椅站直，“我来给朋友送机。”
程敏哦哦应了两声，接着看着旁边的程念念道，“我这边工作忙，送她去法国的外公外婆那住一段时间。”
“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言素实在无话可说，抬脚就想离开。
程敏却拉住她，“你能帮我看着她妈？就一小会，李阿姨去厕所了，我去帮他们办理值机。”
言素看着专心吃棒棒糖的程念念，犹豫后还是点了头。
“你跟着这个姐姐在这，哪都不许去，听到了吗？”程敏又递给程念念一根糖果。
程念念嘴里还咬着糖，伸手接下另一根后，含含糊糊地回好。
待程敏走远，言素拉着程念念到座椅旁边，“累吗？坐在这里。”
“谢谢姐姐。”程念念把手里的糖递了过去。、
言素摆手，微笑道，“不用，你吃就好。”
这样的程念念让言素很陌生，甚至感到有些荒诞，深叹一口气后，她坐在了程念念的旁边。
“今日，程家千金绑架案的犯罪嫌疑人……”上方电子屏的男主播一脸严肃地播报着最新消息。
言素猛然看过去，屏幕上刚好掠过言刚和吴贵全从被捕到审讯的几个画面。
看到言刚痛哭流涕的模样，言素想起那日在病房歇斯底里的言妈，手不自觉收紧。
“活该。”耳旁传来一声低低的哼笑。
言素瞬间睁大眼，转头看旁边的程念念。
程念念却迅速低头，两手使劲抠着糖果的包装。
注意到旁边的视线，程念念对着言素扬起大大的笑脸，把糖果递过去，“姐姐帮我撕开。”
言素愣愣地接过棒棒糖。
很快，程敏和李阿姨都回来了。
把程念念和李阿姨送走后，程敏坚持要捎言素一趟。
上车后，两人皆是无言。
言素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终究还是忍不住，转头开口，“或许……”
“你不要对我这么生分，有什么都可以直说的。”程敏很温柔地看了一眼言素。
“你有没有想过再带程念念去检查一下，也许她记忆恢复了……”
车内先是片刻的沉默，然后程敏轻笑一声，“可能吧，不过现在挺好的不是吗？”
“啊，可是，”言素想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
“大家背地里都戏称我铁娘子，但我心并不是铁做的，我也会害怕也会懦弱，我，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那孩子。”程敏声音很是平静。
言素低下眼睛，没有再说话。
车在玉苗孤儿院停下，言素下车后，程敏降下车窗，喊住她。
“什么时候和凌轩一起回家吃饭吧，妈妈亲自给你们做饭。”
言素本想直接拒绝，但对上程敏殷切的眼神后，还是抿着嘴嗯了一声。
待车开走，言素看了眼手表，快步跑到孤儿院里。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枫树下那高大挺拔的身影。
她加快步伐，最后几步，直接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霍凌轩稳稳地接住她，然后抱紧。
“你迟到20分钟了，你有那么不舍得那个医生吗？”
言素忍不住笑出声，“别吃醋了，厉觉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我是有别的事给耽误了。”
她松开霍凌轩，双手捧起他的脸，“对不起，你别生气好吗？”
霍凌轩抓住她的手，吻上她冻红的嘴，低声呢喃，“亲亲就不生气了。”
言素脸轰一下变红，她拉开两人的距离，不满道，“在外面呢，被小朋友看到怎么办？”
霍凌轩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拉住她的手，两人在铺满落叶的院子里慢慢走。
“枫叶全掉光了呀。”言素抬头望向光秃秃的树枝，颇有些遗憾。
“明年会长出新的叶子。”
“那明年你再陪我过来看好吗？”
“不。”
言素转头，“嗯？”
“不止明年，后年，大后年，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陪你过来。”霍凌轩停下脚步，深情地望着身旁的女人。
“嗯！”言素绽开笑容，收紧了和霍凌轩相牵的手。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暖意，言素相信，今年的严冬不会太难熬。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