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吴贵全把手机扔到油漆脱落的木桌上。
身体往后仰倒，靠回脏污到辨不出原有色彩的破布沙发椅。
这里是山上的一处废弃厂房，幽深僻静，荒无人烟。
言刚将言素和程念念绑在锈迹斑斑的机械设备处，然后朝吴贵全走去。
“你有把握吗？我担心警察很快就能找到我们。”言刚有些许不安，他掏出烟，并递了一根过去。
吴贵全斜睨了他一眼，接过烟，“只要追踪到车牌和电话号码，当然会很快找到我们。”
“啊？”言刚吓得手里的打火机都握不稳，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言素也下意识望向了他们那边。
吴贵全哼笑，捡起地上的打火机，点燃了叼在嘴上的烟。
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后，他才看向死死盯着自己的言刚，“我tm准备好和霍氏那小子同归于尽了，还怕什么警察。”
“你，你说什么？我们不是拿了钱就跑吗？！你骗我？！！”言刚气急败坏道。
言素心下一惊，旁边的程念念不住地抽泣，那精致的妆容早已糊作一团。
吴贵全咧开那满嘴的黄牙哈哈哈大笑，“我怎么骗你了，我杀人，你拿钱，不正好吗？”
“你，你……为什么要杀人？我们拿到钱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吴贵全的眼神一瞬间染上凶狠，“要不是他拆了我房子，还不给赔偿，我不会没钱替儿子还赌债。”
“你知道吗？我才二十岁的儿子被追债人砍死在街头，他妈受不了刺激，第，第二天……”他似乎有些喘不过气，“……第二天就喝农药自杀了！”
“我tm现在什么都没了！”
“我只想拉着他一起死！”
言刚上前揪住吴贵全的衣领，力气之大，几乎要把吴贵全拽起来，““你是什么都没了！但老子还年轻，你凭什么要拉老子下水？！””
吴贵全抬起上眼皮，浑浊的眼睛带着不合时宜的笑意，“我告诉你，现在后悔来不及了，”他咳出一口痰，“你这孬种不干这票，年轻有个屁用，没钱还也照样要被人砍死，就像我那短命儿子哈哈哈哈哈——”
言刚龇牙咧嘴，一拳挥了过去。
嘭一声，吴贵全皮包骨的身躯连带着椅子往下倒去。
程念念止不住哆嗦，她往旁边挪动，蹭了蹭言素的手臂，“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呀……”
言素立即用眼神示意程念念不要出声。
她知道，此刻最好的选择是降低存在感，如果激怒内讧的两人，她和程念念的性命可能会因此受到威胁。
程念念抿着唇，继续用红肿的眼睛偷偷望向那边升级的冲突。
吴贵全扔掉未燃尽的香烟，踉跄爬起，“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言刚捏紧拳头，还想上前。
突然，吴贵全从身旁一直掩着尼龙袋的老旧机器下抽出了一把砍刀！
在看清这把约莫有半米长的铁制砍刀后，言刚吓得几乎站立不稳，声音发颤，“你，你……想干……干什么……”
“这得看你配不配合了，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这把刀就要干点什么了。”吴贵全用干瘪的手臂举着那把对他来说，过于厚重却锋利十足的铁刀。
“啊啊啊啊啊啊啊—”程念念因恐惧而大喊大叫。
言素压低声音，急道，“别哭了，你是想把他们都引过来吗？！”
果然，那边的两个男人停下对峙，一同望向了他们的人质。
言刚再次撇了一眼吴贵全的刀，稍作犹豫，他奔向程念念，扬起手掌。
“啪”一声，程念念身子被打得一歪，红色指印几乎在下一秒就浮上了她的脸颊。
程念念疼痛又震惊，竟然一时都忘了继续嚎哭。
“闭嘴！给我安分点。”言刚威胁完程念念，转头咧嘴一笑，“吴哥，这俩娘们我给您看着，您坐着等霍氏那小子过来就行。”
吴贵全在旁寻了另一把椅子，坐下后把刀立在一旁，哼笑道，“算你识相。”
程念念拼命止住要出口的呜咽，不断往言素身旁靠。
看着站在一旁监视她们的言刚，言素默默停下在背后扭动的双手，得益于老旧机器粗糙的边缘，捆住双手的麻绳在数次摩擦下，已有崩裂的迹象。
另一边，霍凌轩和程敏在市局等候着。
短信提示音响起，打破了办公室内弥漫的焦灼。
霍凌轩立即点开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一个地址。
他把手机递给陈局，“和信号追踪到的是一个地方。”
“那还等什么？赶紧过去啊！”程敏很是焦急。
陈局看过后，严肃道，“十五分钟前我已经派人过去了，现在还需你配合。”
“好的，我们现在出发吧。”霍凌轩尽力维持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