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言素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她睁开双眼，发现此刻的她正睡在熟悉的大床上，腰肢被有力的手臂箍紧，而手臂的主人强势地吻住她。
言素挣开身上的男人，双唇分离，勾连出细丝。
“你……我……我们这样算什么？”
霍凌轩嗤笑一声，躺回旁边。
他侧过身子，深深地望住旁边的言素。
那是他日思夜想了三年的女人，早上睁眼就能见到她的日子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本该恨她，却在掐上她脖子时情不自禁地吻上去。
“都睡了我的床了还问这种问题，你是真天真还是假清纯。”
“你卖给了我，当然要在各方面满足我。”
言素因美梦而升起的希冀被打碎，她迅速起身，扔下一句“我去给你准备早餐”，就离开了卧室。
霍凌轩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眸黑沉。
霍凌轩吃过早餐后就离开了。
言素收拾桌子，心情复杂。
早上诘问霍凌轩那句，其实也是在问她自己。
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畸形的主仆关系，抑或是不堪的金主与情妇？
在国外啃天书般学习的咬牙坚持，以及回国时的毅然决然，难道就为了换来这般不清不楚的关系吗？
万般思绪涌上心头，但言素就是不舍得迈出这间屋子。环顾熟悉的房间，大到桌椅，小至摆件，都由她和霍凌轩一一挑选，这似乎是这世上唯一属于他俩的地方，太过于美好，以至于让人留恋。
一整日，言素都陷在不知如何抉择的忧思中，并企图用繁琐的家务去放空大脑。
她反复擦洗不染尘埃的地板，好似这样就能擦除脑内的繁思忧虑。
很快，天暗了下来。
言素不敢奢望霍凌轩如四年前一般每日按时归来，她甚至清楚知道昨晚只是霍凌轩临时起意的偶然。
她草草吃过晚饭，然后习惯驱使般，走到阳台，在藤椅上坐下。
这个藤椅类似于秋千的样式，悬在阳台的右侧。
当初置办家具时，言素一再反对购买这个可有可无的昂贵藤椅，但耐不住霍凌轩坚持。
事后问原因，霍凌轩说这个藤椅很像孤儿院枫树下的秋千，他知道言素喜欢那架可以荡得很高的秋千。只要是能让言素欢喜的东西，那就不再是可有可无，而是必需品。
言素坐在藤椅上，抚摸着楠木条纵横交错的细致纹理，想起往事，嘴角浮现一丝苦涩的笑容。
她哪里是喜欢秋千呀，她只是享受在枫树下同霍凌轩相处的每一秒，不管秋千荡得多高，回落时，总有那个她爱的男人在背后稳稳地接住她。
可是现在呢，那个男人是否还在原地伸手等着接住她？
手机的震动，打断她的自怜自艾。
看到来电人，言素蹙起眉头。
市中心60层地标建筑的顶楼西餐厅里，浑厚的大提琴音悠悠扬扬。
霍凌轩和程敏母女对坐在落地窗旁的餐桌。
“当年我和你白叔的第一次约会就在这里，他手头拮据，也不知道是跑了多久的兼职才攒足的那顿饭钱。”程敏苦笑道，“我责怪他浪费钱，他却笑着说不能委屈我。”
霍凌轩的手轻轻转动酒杯，不发一言。
“哇好浪漫！”程念念眼里闪着光，她扯住程敏，“妈，你给我们讲讲和爸的爱情故事吧。”
程敏笑笑，开始陷入久远的回忆，“那年你奶奶为了撮合我和金家大少爷，特意把我送去B市参加金家的周年聚会。”
“聚会上的纸醉金迷实在让人烦闷和窒息，所以我就偷偷跑了出去。”
“因为不熟悉B市，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误入了哪条街道。”
“在那条鹅卵石铺就的长街中央，有个男人支了一幅画架，给过路的人画肖像。”
程敏对男人一眼万年，径直坐在画板前，让男人画她。
男人很快完成一幅生动的画像，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画。
在这之后，程敏延长在B市的行程，日日换上不同的裙子去男人面前讨画。
返程前一天，程敏打算告白，无论结果如何，她得让男人知道她的心意。
她伸手，准备接过画像并开口时，男人却握住纸张，“这次该我给钱。”
“为什么？”
“因为我很想留下这张画。”
后面的故事很俗套，他们迅速陷入热恋，但也很快遭到程敏父母的棒打鸳鸯。
白年为了程敏的未来，主动选择放手，并申请了国外的艺术课程。
不料程敏放下国内的一切，追随到了隐国。
白年再也无法压抑思念与爱意，紧紧拥住那个比他勇敢的女人。
故事讲完，程敏嘴角是甜蜜又苦涩的笑容，程念念则有些怔愣，显然还沉浸于父辈的爱情故事。
霍凌轩却不合时宜地打破这美好的沉默，“为什么要舍下一切去挽留一份充满变数的爱情？”
程敏望向窗外的高楼霓虹，“因为我很确定想牵住的那双手是他的。”
“就算是他主动离开？”
“是，只要我还爱他。”程敏的语气很坚定，“他退一步，那我就往前一步。”
霍凌轩若有所思。。
程敏笑着看向霍凌轩，拉过他的手放在程念念的手上，“真希望能快点看到你们结婚，恩恩爱爱一辈子。”
“嗯！”程念念很开心。
霍凌轩却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招呼服务员买单。
霍凌轩开车抵达小区，第一件事就是抬头望向那间屋子，看到隐隐约约的灯光从窗口透出时，他长吁了口气。
待再次发动车子，他才发现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竟然在轻微抖动，他无奈般摇头苦笑。
霍凌轩推开门，却没看到言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