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霍凌轩放下筷子，阴沉下脸，这个女人一定要在难得的温馨时刻重提旧日的不堪吗。
“吃完了吗？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言素呆愣住，不明白霍凌轩为何突然变脸。
不过，先前温柔的霍凌轩才是她会错意的假象吧。
但至少霍凌轩愿意送她回去，或许可以在路上再找机会解释。
担心霍凌轩不耐，言素迅速解决掉碗里的粥。
十分钟后，言素坐上了霍凌轩的车。
偷瞄着霍凌轩专注开车的侧脸，她陷入沉思。
距离上次坐在霍凌轩的副驾已是三年前了，可也是那一次，出了车祸……当时霍凌轩浑身是血，却还一直安抚她，发出一声声微弱的呓语——“没事”“别怕”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多希望当时出事的是自己……
直到一阵阴影覆上，言素才回过神。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感受到专注的凝视，言素心跳加速，侧过脸，咽下口水结巴道：“你……你……做……做什么？”
霍凌轩看着眼前红晕爬上耳廓的女人，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他坐直拉开距离，“这话该我问你吧。”
“你在发什么呆？我问了好几次地址，你都不说话。”
“你不说去哪里，我怎么开车。”
闻言，言素耳朵处的红色蔓延至全脸，她尴尬地转回脸，“啊……是这样啊。”
“那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霍凌轩玩味地看向她。
“没……没什么，我，我现在给你导航吧。”言素手忙脚乱地拿起包。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覆上言素在翻找手机的左手，阻止她慌乱的动作，言素下意识往回抽，却被抓得更紧。
言素似乎在密闭的车厢里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下一刻，霍凌轩牵着她的手到车前边的显示屏，然后松开，“在这里输入地址。”
“啊？哦好的！”言素逼迫自己驱赶脑海里的浮想联翩，专心输入地址。
车子终于朝着目的地驶去，言素悄悄松了口大气。
这一早上下来，比她照料一整天病人还累。
她内心懊恼于刚才的自己频繁会错意，殊不知是对方心怀悸动，有意靠近。
车子在城乡结合部的一栋低矮楼房前停住。
霍凌轩环顾四周，眉头不自觉蹙起。
“谢谢你昨天还有今天的照顾，我先上去了。”言素内心盈满微小的愉悦，虽然车上的尴尬让她顾不上解释，但她能感觉到霍凌轩对她并非无情，也许以后还有很多次机会。
她真诚地道完别，随即推开门下车。
言素小心翼翼避开楼道里的饮料罐、包装袋等垃圾，往二楼走去。
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在走廊踱步，他看到言素后，扯开尖利的嗓门，“你个丫头片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接着，他气势汹汹走过来，踩得脚下易拉罐咯吱作响。言素吓得手一抖，掏出的钥匙又掉进了包里。
“请问是有什么事吗？”言素困惑地问这间廉价出租屋的房东。
“交钱、交钱，别废话。”房东咧开那张被烟晕渍出一口黄牙的嘴，不耐地催促道。
“这个月房租我不是才交过吗？”
“涨房租了！你得再给我800。”
“可我们之前签的是一年的合同，怎么可以突然涨价呢？”言素不愿交这个钱，况且她刚丢了工作，很需要省钱。
“房子是我的，我想收多少钱就是多少！”房东越发不耐，“你没钱就收拾东西滚蛋！”
言素感到愤怒，她直面房东，“我已经交了这个月房租，我是不会走的。”
“你……你不给钱就别想继续住！”房东上前，直接动手推搡言素。
言素一个不备，被推得往后一倒。
想到脏污的地面，言素恶心地闭上眼。
但片刻后，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袭来，她反而落入一个坚实又温软的怀抱。
霍凌轩扶起言素，目光凌厉地看向房东。
房东上下打量了一番霍凌轩，呦呵一声，“夜不归宿原来是勾引男人去了。”
霍凌轩上前一步，周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气息。
“喂，你个小白脸想干嘛——我喊人了我！”
“账号。”霍凌轩言简意赅。
“什……什么？”房东有些惧怕眼前高大的男人。
“不是要钱吗？把账号给我，我让人立马给你转。”
“喂……”言素在后面扯住霍凌轩，霍凌轩却转头示意她别管。
房东一开始满脸的警惕，等收到到账短信后，瞬间眉开眼笑，再次露出那口狰狞的黄牙，“哈哈算你识相，我走了，你们俩现在想干什么都行，就是——”他猥琐一笑，“小心点我的木板床，别给震坏了。”
霍凌轩一脸嫌恶，侧身避开了离开的房东。
看房东走远，言素有些着急，“你为什么要给这种人钱，他就是在敲诈！”
“为了不跟这种垃圾多废话。”霍凌轩环顾周边的环境，再仔细打量言素打开的房间，那是个不足20平的小开间，发灰的墙皮脱落，简陋的家具带着陈旧的污渍。
“你现在就住这种地方？”
“给你三十分钟，收拾好东西跟我走。”霍凌轩下命令般说道。
“什么？！”言素一头雾水。
“还舍不得你这狗窝吗？还是说你想三不五时被敲诈。”
言素试图反抗，“可我才交了房租——”
“你现在只有29分钟的收拾时间了。”霍凌轩抬手看表。
言素看霍凌轩这架势，哪能不知道是无可商量的了，她只好匆匆收拾起不多的行李。
霍凌轩转头走到走廊，拨通助理王筱的电话。
“城南那块地的违章建筑，不用等到下月的通知，明天就让人来拆。”
“既然是违规建筑，一分钱的赔偿都不要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