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汉山脸上像开了一朵花似的，心里却愈发地沉重。
于秘书话里的意思他是明白的。
“还请于秘书在局座面前多多美言，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马汉山不知道从哪个兜里掏了一根小黄鱼出来，悄悄地塞到了于少聪的手里。
于少聪低头瞟了一眼手上的小黄鱼，轻轻地掂量了一下，还是一副冷漠的神色。
“帮不上马站长的什么忙，受之有愧。”
话虽这么说，他却丝毫没有将小黄鱼还给马汉山的举动。
马汉山立即板着脸，一把将于少聪摊开的手握紧，假装生气地对于少聪说道。
“于老弟这就是看不起老哥了，来日方长，日后你就晓得我老马的为人。你先进，局座估计还在等你。”
马汉山轻轻地推了推于少聪，又是一脸的谄笑，转身回了705房间，关门的瞬间，一脸阴沉的马汉山又一把将叶队长拉了进去。
于少聪看着紧闭的705房门，又摊开手心，掂量掂量手心里的小黄鱼，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于少聪转过身去，轻轻地推开708的门，缓缓地走了进去。
会客厅，局长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后脑仰靠在沙发背靠上。
刘玉书坐过的地方，坐着金秀兰。
一身紫色的绸缎睡袍，金秀兰看起来精神很好，满面春光，双眼冒着性感和迷离的光芒，她静静地看着局长，嘴角带着微笑，手指夹着一支女人抽的细长的香烟。
于少聪似乎早已知道金秀兰就在房里，他轻轻地走到局长身边，弯下腰去，说道。
“局座，安排好了。”
局长没有睁眼，只是微微地点点头。
“明天，你亲自去安排，把刘玉书控制在警备司令部里，先不要给钟参谋长透露她的身份，一切等我到了南京再说。”
于少聪低声回道：“是！”
“马汉山有什么动静？”局长又问了一句。
于少聪将手心摊开，把手里的那根小黄鱼放在茶几上。
“他给了卑职一根金条，让我给他透透口风。”
局长缓缓地睁开眼，却没有看茶几上的那根金条。他用阴沉的目光看了看于少聪，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他要跑……”
坐在边上的金秀兰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弹了弹手里的香烟，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要跑？你不是专门将刘玉书叫来，又专门让于秘书带着刘玉书从这屋里出去，故意让于秘书去安排送车，让马汉山看到。他应该认为自己给你送钱，送女人得逞了啊，怎么会跑呢？”
局长偏过头去，看了看满脸疑惑的金秀兰，冷冷地笑了笑。
“你真以为马汉山是个酒囊饭袋？这么多年，你和他上床的事，从北平传到南京，从南京传到重庆。可是，事实上呢？你比所有人都清楚！这样的人，没脑子能活到现在？！”
“那你就能判断出他要跑？”金秀兰似乎还是不服气，脸上涌起一阵红晕，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太过疯狂，还是因为局长的话没有给她面子，在于秘书面前伤了她的颜面。
局长一脸冷笑，眼神如冰锥一般看着金秀兰，阴沉地说道。
“如果从这个门里出去的是你，马汉山或许能稍稍的安心。出去的是刘玉书，他就明白我没有买他的帐，他是白忙活一场了。”
于少聪和金秀兰面面相觑，这是什么话？
“刘玉书从这个门里出去，所有人都认为我笑纳了马汉山给我送的女人。只有马汉山清楚，我根本没有动刘玉书一根毫毛。”
“他怎么会知道你没动那个小丫头？”边上的金秀兰惊愕地问道。
局长冷冷地看了看金秀兰，嘴角翘了翘。
“我怎么就知道马汉山根本没有动过你？男人对女人有种天生的直觉，更何况马汉山只要看过刘玉书的表情，他就会明白。”
“你都没见过马汉山，你怎么这么清楚？”金秀兰向局长身边挪了挪，腿边的睡袍下摆滑了下来。
局长神秘地笑了笑，伸出手去，将金秀兰大腿边滑落的睡袍边缘拉了拉。
“如果我连一个站长都不了解，又怎么会掌控得住这几万的弟兄……”
一旁的于少聪将偏过去的头移了回来，弯下腰问道。
“既然局座知道马汉山会识破刘玉书这个局，那您为何还要将刘玉书叫过来啊，这不是打草惊蛇么？”
于少聪的话让局长脸上的笑容更冷，更神秘了。
“不把她叫来，怎么去惊马汉山这条蛇。我要的就是这打草惊蛇，蛇不惊，怎么打？”
于少聪一脸茫然，似乎不明白。
边上的金秀兰突然说道。
“你就是要让马汉山跑……”
局长冷冷地点点头。
“他跑了，才会有人干掉他……”
“我们的人？”于少聪问道。
局长摇摇头。
“不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