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很想极力否认白嘉义所说的话。
她们不是狗。
她们是人。
是这栋别墅的主人。
可是现实却是,她们早已经成了过客,只能苟且的在这里讨生活。
许是看到了白清眼中的绝望后,白嘉义才猛然松手。
白清的身子就如同柳絮般,跌坐在了地上。
白嘉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双手插在口袋里,冷冰冰地说:“以后可别顶撞我,我脾气不好,指不定你不在的时候,我发起火来,就会拿你妈出气。”
白清无言。
她很明白现在的局势。
跟白嘉义争斗,无异于以卵击石。
待他满意的离开后,白清才慢慢的抹干脸上的眼泪,慢慢的爬到母亲跟前。
母亲被吓坏了,像个孩子似的,蜷缩在角落里,嘴里不断呢喃着:“清儿乖,妈妈会给你买糖吃的,永智,我们会一直这么好下去的,对吗?”
听到母亲这些话,白清实在是忍不住了,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妈,你放心,等我将权势再夺回来,我一定会把他们都赶走,这个家,只有我们住!”
贺秀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阳光透过玻璃,斑驳的散落进来。
散落在母女俩的身上。
白清紧紧抱着母亲,仿佛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完全卸下伪装,变回那个天真单纯的少女。
十几分钟后,白清处理好身上的伤口,缓缓走下楼。
楼下是父亲白永智跟继母方慧的身影。
白清垂下眼眸,缓缓走到两人跟前,开口说道:“爸,这个月公司的效益不错,但是遇到了发展瓶颈,我想和青旭集团合作……”
“回家不要谈公事,还有……”白永智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她脸上的伤,直接无视:“公司很多人对提拔你为副总裁,还有颇有微词的,所以我想你下个月要是没点成绩的话,你副总裁的位置可能就要让给诗璇了。”
听到这话,白清不由得握紧了双手。
白永智口中的诗璇,是他第二个女儿。
当年他还是个穷小子,靠着白清外公发了财。
都说男人一有钱就便坏,在白永智这里,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有钱、有权后,就找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包了她很多年。
直到肚子大了,没办法,才回来跟贺秀兰摊牌。
那个时候的白永智,已经创立了州南集团,根本不需要靠外公跟贺秀兰。
而贺秀兰不敢相信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早就移情别恋。
并且对方已经怀胎九月。
诸多情况的刺激下,贺秀兰疯了。
之后便是女人上位成功,生下了白嘉义跟白诗璇。
鸠占鹊巢。
想到这,白清挺直腰杆,抿唇说道:“爸,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做好的。”
白永智淡淡的‘嗯’了一个字,说道:“先吃饭吧。”
饭桌上,白永智一家其乐融融,言谈举止间,皆是一副家庭美满的画面。
只有白清,像个局外人。
突然,方慧看着白清,笑着说:“小清啊,你结婚后独居也有三年了吧?要我说啊,这种婚姻你守着干嘛,赶紧去法院提出申诉,把婚离了,妈给你物色个好婆家。”
全家人都知道当年许晋离开的事。
他们表面上不说。
私底下都嘲笑她挑上的男人傍上别的富婆跑路了。
这三年来,白清就像个笑话一样。
但白清不愿去法院提申诉。
她一提,婚离了,方慧肯定想法设法把她嫁出去,遂了方慧剥夺她继承权的计划。
“不用,许晋已经回来了。”白清淡淡的说:“他当年离开是有原因的,所以我们不打算离婚。”
“不离婚吗?”方慧略有些叹息,好像真的很关心白清似的,握住她的手:“小清啊,那个男人可是什么都没有,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你跟他能有什么出息。”
“就是,现在凤凰男上位也挺简单的,靠一张脸就能上位,我说白清,看不出来你是这么肤浅的人。”白嘉义在一边也没闲着。
面对着他们母子的讥讽和暗嘲。
白清只能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她便起身上楼。
可还没等她走远,就听到白嘉义不加掩饰的嘲讽:“我还以为她有多清高呢,私底下还不是这样的烂货,小白脸长得好看能伺候好她,她就跟人结婚,真是丢尽了咱白家的脸。”
没有人回应。
因为这个家,除了时而清醒的母亲会帮她说话,没人帮她。
今天周六,按照以往惯例,白清会去公司加班。
可惜脸上添了伤,身上也有伤,只好先去医院包扎。
刚到医院大门,就看到许晋的身影。
他穿着黑衬衫和西裤,身高挺拔,英俊深邃的五官,鹤立于人群中。
仿佛有一束光打在他的身上,在茫茫人海中,只能看得到他。
站在他身边的是白清经常会找的外科医生袁风。
两人从里面走出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走近了,她才听见袁风在说:“你不用担心,你女朋友的伤,不算严重,包扎一下就好了。”
白清愣住。
这才明白许晋来医院,是为了齐雪曼。
她微微垂下眼眸,掩饰着眼中的失落,准备转身离开。
可就在转身的那个瞬间,袁风就喊道:“白小姐?”
白清停了下来,却不敢转身,背对着两人:“袁医生好,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她脸上的伤,还有这份狼狈,所有人都能看。
唯独许晋不行。
可袁风像是明白什么似的,连忙走上前来,喊道:“白小姐,我都看到你手上的伤了,是不是又撞到什么地方要来包扎?”
袁风走到跟前,才看见白清脸上的淤青。
他叹息道:“这又在哪儿摔的?”
作为医生,他能够一眼看出来她不是摔伤。
但她每次来都是这么解释。
久而久之,袁风也就顺着她的话。
毕竟人人都有难言之隐,何况是这个身处在舆论中心的白家千金呢。
“在公司摔的。”白清咬着唇说:“小伤,我自己包扎就行了。”
“我看可不是小伤。”袁风打量着她:“你这要不包扎,后果很严重,快跟我进去。”
袁风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白清要再走,就显得矫情了。
她点了点头,转身跟着袁风走进去。
在经过许晋跟前时,她用手挡了挡脸。
而她没有看见,许晋的眼眸已经变得格外阴冷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