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煞的事情看似简单,但不管是那个已经去投胎的鬼小孩,还是鬼使神差和我立下血契,成为了我鬼使的蒋子笙,都说有人会对我来者不善,可我却没有心思去多想。
一来是我不是很相信,二来是自从小姑父死了以后,小姑整日的以泪洗面,我天天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安慰小姑了。
可绕是如此,在女煞的事情结束后的第三天,实在没有精力照顾我的小姑,终是联系到了我远在农村的姥爷,我不知道小姑和姥爷说了什么,总之姥爷同意让我过去和他一起生活。
其实除去爸爸之外,姥爷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亲的人了,以前他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来家里面看望我,给我带很多农村的特产。
姥爷一直住在农村,但我曾经听爸爸说过,姥爷在村子里的威望是很高的,因为他是当地最最离开的寿医。
寿医其实就是医生的意思,只不过医生看的都的生理上的病,而我的姥爷看的则是外病,也就是所谓的用科学无法解释的各种怪病。
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曾经和爸爸一起去农村看望姥爷,当时就有一个人找姥爷看病。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个男人,他很高而且特别的瘦,似乎风大点就能挂树上的那种瘦。
那个男人开始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他家的猪有些不大对劲儿,想让姥爷去给瞧瞧。
我当时还很小,只想着去看热闹,便央求着姥爷带我一起去,姥爷似乎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便带着我去了。
到了那男人的家我才知道,原来那男人家的老母猪怀胎四个月,竟只生下了一只小猪,和许多零碎的猪残肢。
我当时别提多震惊了,那哪里是小猪?哪有刚生下来三天的小猪长得比我还粗的?
姥爷走进猪圈,眉毛拧成了个疙瘩:“你家这猪留不得,必须在今晚天黑之前杀了。”
男人倒是有些动摇,但男人的媳妇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不乐意的吵吵:“不是你家的猪你可是不心疼!你说杀就杀?杀死了过年没肉吃,你给我家送么?”
姥爷叹了口气,走出猪圈的时候,又对着那男人道:“这猪必须杀,不然定是要酿成大祸,你且好好看那猪眼睛上的胎记吧。”
男人好像很怕他媳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姥爷见此,也不再多话,拉着我的手走了。
出了男人家的院子,我好奇的问:“姥爷,那猪怎么啦?”
姥爷叹了口气:“那猪是带着煞气出来的,它在母猪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吃光了它所有的兄弟姐妹,这等的祸害哪里能留?况且那猪的眼睛上,哎……”
我当时没能听懂姥爷的这番话,不过那男人并没有杀那头猪,因为第二天村子就传开了,那头猪半夜疯了似的冲出了猪圈,把男人的媳妇给啃死了。
因为场面太血腥了,姥爷并没有让我去,等警察将男人和他媳妇的残肢都带走了之后,姥爷亲自杀了头猪又给那猪做了超度。
后来等我要离开农村的时候,姥爷才告诉我,其实那猪是那男人刚死不久的妈妈,男人的妈妈生前不但被媳妇虐待,就连死都是媳妇错手杀死的,只是那男人怕媳妇,又觉得自己妈妈已经死了,就帮着隐瞒了下来。
可谁知道那男人的妈妈怨气未消,没经鬼差便直接投在了那母猪的肚子里。
我本来以为,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姥爷了,毕竟姥爷岁数大了,爸爸也不愿意总去农村打扰他老人家的安逸。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在爸爸死了之后,在没有人愿意收留我的时候,我到底还是折腾了他老人家。
今天小姑带着我来到了客车站,站在人山人海的车站前,我很平静,并不埋怨小姑,小姑夫的死本来对她的打击就很大,她确实没有多余的精力再照顾我。
从县城到村子里的车基本是上三个小时一趟,但往往中午这趟人是最多的,因为一般赶集的,或者是来县城里进货的小卖店商人,都会赶在这个时间回去。
我们到达车站的时候,这趟车的票的已经都卖完了,小姑正打算买下一趟的车票,却有一个男人甘愿将他手里的票卖给我们。
好像是他媳妇忽然肚子疼在厕所一直不出来,貌似赶不上这趟车了。
在小姑含泪的挥手下,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上了客车。
这几天蒋子笙都没有说过话,更没有出现过,如果要不是这玉佩还这么真实的挂在我的脖子上,我真的会以为前几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车上已经有很多乘客了,而且好像都认识,从我一上车,这些人便熟络的聊着天。
“哎呦!你也在这里啊!你不是都搬去城里了吗?”
“还不是我妈病了,我得回去看看。”
“哎呀?那不是已经四五年没回村子的王柱子么?怎么这么巧,好几年见不到的今儿都见着了。”
我边找座位边听着这话,也觉得挺巧的,碰见一两个熟人也许不算巧,但要是一下碰见一车子熟人那还真是巧。
“阿姨,这是我的座位。”我看了看手里的车票,又看了看座位号很肯定。
坐在我位置上的阿姨并没有抬头,只是在我的声音落下之后,朝着旁边的位置上坐了过去。
这阿姨还真奇怪,难道不愿意何人说话?
我摇了摇头,这几天小姨夫的事情,让小姑特别伤心,小姑每天晚上都哭,我也睡不好,如今好不容易能睡上一会,我坐到我的座位上之后,便闭上了眼睛。
好冷啊……
明明是炎炎夏日,但不知道为何,我却感觉特别的冷,丝丝凉气似带着冰锥一样扎进我的身体,又冷又疼。
好像是从我的身边散出来的……
我疑惑的想要侧头看,眼皮却沉得严重,怎么也睁不开。
“叮叮当当……”怎么有铁环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一看,吓得魂都要飞了!
在我的前面,有两个一黑一白的影子,他们的头上都带着一个很长很长的帽子,宽大的袍子遮住了他们的脚,根本分不清他们究竟是在走还是在飘。
我转身就要跑,手腕却疼的钻心,低头一看,更是胆战心惊,只见两根又粗又长的铁链,死死缠绕在我的手腕上,而那让我感觉到砭人肌骨的凉气,正是从这铁链传来的。
前面的两个影子,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安分,其中那个穿着白袍的影子转回了身子,惨白惨白的脸上眉眼弯成一道缝隙,明明是在笑,却比满脸是血的女鬼更让人觉得阴恐。
“闻着你身上的味道,你也是个死了二十几年的鬼了,是时候该进鬼门关了。”他说话的时候,眉眼还是弯的,嘴也是上扬着的,像是带着一张笑脸面具,空洞而呆滞。
我听了他的话,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什么鬼门关?你们又是谁!放开我,我要回家!”
我拼命的挣扎着,可手腕上的铁链却越来越紧,越来越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