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草药子这么一说绿唤也是被吓得不轻,眼下给暮暮放血和那天被九尾狐吸血完全是两个概念。
那九尾狐是从脖颈处吸的,对自己的心脉没有太大的损伤,但是暮暮这个完全是要用刀子插进心口的地方,放心脉里的精血出来,而且还要连续放四天,一放就是一大碗,更何况自己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完好,估计这四天下来华生殿里就要住两个病人了。
不过为了救暮暮,豁出去了吧,四碗精血而已,不会要了自己的命的。
“嗯,就四碗血而已,我可以的。”绿唤朝草药子点点头。
看绿唤那坚定的目光,草药子也不再说什么,吩咐两个侍女在门口守着,然后又留下了纱布、敷料和止血丹就掩上门出去了。
绿唤将上身的衣服脱到腰间,只剩下一件淡青色的兜衣,露出了光滑如玉的肌肤。绿唤拿起那银匕首来,看了看,整个刀身都是银制的,模糊的映着绿唤的模样,那刀刃锋利无比,仿佛连骨头都能削掉,还透着丝丝凛冽之气。
绿唤用双手将匕首握紧,高举,刺下。
一道银光在绿唤眼前闪过,那匕首一瞬间就没入绿唤淡青色的兜衣里,匕首与兜衣相交的地方立刻就渗出红色的血来。
“噗”的一声,那是匕首刺破胸腔和心脏的声音。
绿唤皱着眉,只觉得在匕首刺进去的那一瞬间,心跳都漏了一拍,继而从心口处传来剧烈的疼痛感,疼得她几乎就要坐不稳了,一股腥甜从喉咙里弥漫上来,嘴里,鼻孔里,都充斥着血的味道。
疼痛使她的双手开始颤抖,她稍微卸下力来,左手扶着刀柄,右手将碗拿过来放在伤口下,鲜红的血液顺着刀锋流了下来,“啪嗒啪嗒”的滴进碗里。
绿唤不敢将匕首直接拔出来,那样的话她很可能会血崩不止,然后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掉。
要是她死了,怎么救暮暮呢?
可是这样滴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一碗装满呢?
于是绿唤咬着牙,将匕首往外抽了一点,让伤口的空隙大一些,便于血液的流出,可这样做也对她的伤口造成了二次伤害,加倍的疼痛袭卷而来,她仍然忍着,咬紧牙关没出声。
果然血液开始呈流水状流进碗里。
随着血液的流出,绿唤逐渐开始觉得脊背发凉,手抖得厉害了起来,可是碗里的血装得还不到四分之一。
因为手抖的原因,匕首也跟着抖动着,绿唤能清楚地感觉到刀尖在剐蹭着她的心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的撕扯着一样。
紧接着又是一阵眩晕感涌上头来,绿唤的脸色已经发白了,她此时已经摇摇欲坠,可是她不能倒下去,得把这一碗血接完喂给暮暮。
于是绿唤硬撑着坐着,忍受着眩晕和疼痛,终于把那一碗血接满了。
放好那一碗温热的鲜血,绿唤重新用力握紧了匕首,然后闭眼,狠心一抽,匕首便被她从胸腔抽出来了,连带着一大股鲜血洒在被单上,红得刺眼。
“来人!”绿唤无力的喊道,吞下草药子留下的那颗止血丹。
门应声而开,进来的却是一个男子。
“绿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言真见绿唤衣衫裸露的样子失声大喊道。细看过去才发现绿唤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冒着细汗。而那雪白的胸口处已经渗出血来了,绿唤正用纱布擦着血。
听见是言真的声音,绿唤慌张的背过身去,用敷料盖住还在流血的伤口,然后将脱在腰间的衣服挂到肩膀上。
“你怎么来了!”绿唤有些惊慌,却又强装镇定。
言真见她这副遮遮掩掩的模样,虽然此时绿唤衣衫不整,但还是跑上前去,赫然看见暮暮正脸色发白的睡在床上,床单上血淋淋的一片,银白色的匕首上也有残留的血液,还有一旁放着的那一碗留有余温的精血。
“我怎么来了!我刚从瑶池回来找你,你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你放这么大一碗精血出来是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只是一介凡人,没有法力护体,这样做是会要了你的命的!”言真气急,拉过绿唤的胳膊,想要让绿唤转过身来,绿唤反抗,却牵扯了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我……我没事,你先出去!”绿唤有些吃力的说道,她已经晕得不行了,被言真这么一拽就更晕了。
言真从背后伸过手来替绿唤整理好衣服,把把脉,发现绿唤的脉搏已经是绵薄无力,而且跳得极快,分明已经是体虚了。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绿唤撇开言真的手,捂着胸口转过身来,说道:“我真的没事,休息下就好了,你先把这碗血喂给暮暮喝了,不然暮暮就没救了!”
言真停了一下,看看暮暮,那小家伙的情况看起来确实不太好。
可也不至于用绿唤的精血作药来治啊!这不明摆着一命换一命么!
看见言真迟疑,绿唤知道他在生气,却也无奈,道:“言真,就听我的,把血喂给暮暮喝,我待会儿再给你慢慢解释。”
再等下去,血就会凉了,草药子了说一定要热的。
“你为了救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他不是还有草药子作师父吗?这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要你这样来救他!”言真气急,绿唤怎么可以为了救这个小药童连命都不要。
“言真!”绿唤已经没有过多的力气了,头晕得实在厉害,话还没说完就直接晕了过去。捂着胸口的手耷拉下来,露出鲜红的一片,那一块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
“绿丫头!绿丫头!”言真慌忙伸手扶着绿唤,给她输真气护住心脉,以免再流血过多。“来人啊!”
两个侍女匆忙跑进来。
“去找草药子过来!”言真将绿唤打横了抱起往绿唤的房间去,一个侍女应声消失了,另一个则留下来照顾暮暮。
将绿唤放到床上,言真正要解开绿唤的衣衫,手伸到那纤细腰间,又停住了。他想看看绿唤的伤口到底有多严重,可是似乎这样做终究是有些不好的。
迟疑着,草药子便已到了门外。
言真收回手,站起身来,见草药子走进来,厉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绿丫头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别怪本尊掀了你的碧游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