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吗？我在楼下。
陈识从一阵头疼中慢吞吞地摸到手机，点开后看了一眼蒋琛舟发来的微信，他倏地坐了起来，下意识环视了周围一圈。
还以为陆执与昨天发完疯不会这么快离开，估计也是被那一巴掌打蒙了，离开前，他还蹲下来陪包子玩了一会，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后，陈识下楼走到蒋琛舟车前，他拉开车窗。
“走吧，上班去。”
陈识上车别好安全带，见蒋琛舟的视线落在对面马路停着的宾利上，下意识有点紧张，好在蒋琛舟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饿吗？我们吃个早餐再去上班吧。”
“好，反正时间还早。”
蒋琛舟的车是年初换的，内饰选了个低调的黑色，他这个车有个帅得不行的赛车模式，车内是幽幽的木质香氛，流淌着音量合适的低吟歌声，唯一不太和谐的就是别在出风口的一个兔子挂件，应该是张婉宁给他挑的。
“陆执与是没有负责这个项目，不知道他怎么也跟着回来了。”蒋琛舟忽然开口道。
“腿长在他自己身上，他想去哪，我们也左右不了。”
蒋琛舟的视线落在陈识身上：“他找你了吗？”
陈识沉默了半分钟，如实道：“找了。”
“小识，你要小心他，他巧言令色的，其实没安什么好心。”
“我知道。”
蒋琛舟肉眼可见的焦虑着，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在最大程度上规避开了陆执与和陈识的见面，没想到还是被他借机混进了公司里，而陆尧也是一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再怎么样，蒋琛舟都没办法把人直接轰出去。
吃完早餐后蒋琛舟开车回了公司，陆执与的车已经高调地停进了蒋琛舟的车位里，一点都不客气。
蒋琛舟无奈，又没办法吭声。
“你先上去吧，我停个车。”蒋琛舟说。
“好。”
陈识乖乖下了车，他一个人进去按电梯，吱呀着声音弹动的门发出沉重的动静，站在后面的男人抱着胸，眼尾的笑意在跟陈识正面撞上后更加明显。
“早啊。”
陈识当即便皱了眉。
“你怎么又来了？”
陆执与挑着眉跟着陈识走进电梯里，歪头问道：“这就是贵公司的待客态度吗？”
陈识抿着唇，面无表情地走出了电梯。
陆执与拔腿跟上，三两步便追上了。
“陆执与！”陈识有点烦躁，皱着眉念他的名字。
陆执与今个穿了件黑色大衣，宽阔的肩膀撑出气场，随意拨弄了两下的头发带着些随意的帅气，下颚线锋利，轻轻眯着眼睛的时候带着点盯准猎物的从容和压迫。
“你怎么——”蒋琛舟推门进来，里头站着的两个让他猛地顿在原地。
“陆总。”
陆执与轻哼一声，对他傲慢地抬了抬下巴。
“你们是一起来的？”
半年多不见，蒋琛舟脸上装出来的恭维更假了些，特别是瞥见陆执与下意识侧身挡住陈识的动作，他更是有点绷不住那点世故。
僵硬的氛围让陈识有点烦躁，他咽了咽喉咙，听到电梯叮的一声再次打开后，快速走了进去。
陆执与跟蒋琛舟都跟了进来。
陈识按了两个电梯楼层，陆执与占住了他身侧的位置，垂眸看向陈识，他今天穿了一件棕色的棒球服外套，叠在里面的一件格纹衬衣看起来非常复古，贴着脖颈的是件白色高领打底，整个人看起来乖得不行。
见陆执与压根没有要按电梯的意思，蒋琛舟轻轻皱眉，说：“陈识，你等会去我办公室帮我整理一下东西吧。”
陈识诧异地抬头看他，正好跟陆执与略带愠色的眼神对上。
“好。”
陆执与脸色更臭，电梯叮得一声停在蒋琛舟办公室那层楼，陈识赶忙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电梯里就剩冷着张脸的陆执与。
“没什么资料要整理，你坐着玩会手机吧。”
陈识摇头：“我还是回工位上去比较好。”
“没事的，没人会多嘴说你。”
“反正估计他也已经上去了，虽然我存在感低，但是一直没去上班，还是挺明显的。”
听到他都这么说，蒋琛舟也只好松口把人放走。
陈识前脚刚走，蒋琛舟后脚就接到了电话，连杯热水都没喝上的他就被喊着上楼去给陆总做介绍。
“哪个陆总？陆执与？他不是就没有参加这个项目了吗？”
电话那头当着陆执与的面根本就解释不了这个问题，只能硬着头皮催蒋琛舟：“我也不是很清楚，蒋总，你还是快点来吧。”
蒋琛舟挂断电话，神色不虞地上了楼。
陈识安分在位置上忙碌了一整天，发现这层楼根本没看到陆执与的踪影后，他放松不少，掰着脖子放松心情，准备下班。
“陈识，他们说去唱歌，要不要一起啊？”
陈识犹豫了一下，正要拒绝，又听到同事说：“就我们这几个熟点的，没喊其他人，一起去呗。”
“但我不太会唱。”
“一块去玩游戏啊。”见陈识有松口的迹象，她赶忙乘胜追击道，“每次出去聚你都没来，一块呗。”
“好。”
陈识是办公室里的社交消极分子，但他性格不错，做事稳重踏实，没什么棱角，也不耍心机，这几个比较熟的同事对他印象都很不错，甚至还会因为陈识的沉默寡言，在团体活动的时候格外照顾他。
几个人的唱完歌已经是凌晨，有人提议吃顿宵夜再各回各家，陈识想着既然都来了，那就跟着一块把行程走完得了，导致他回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漆黑一片的小区里停着一辆熟悉的迈巴赫，陈识虽然没喝酒，但身上混杂着包厢里的烟酒味，陆执与隔他半米远都闻到了。
“你去哪了？”
故意刁难完蒋琛舟，等陆执与一下楼，发现陈识办公室的人都走得干干净净，而向来在下班这个点都在家里待着的陈识，家里的灯居然是灭的。
陆执与给陈识拨了个电话，发现自己又被他拉黑了。
“上次不是说好了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吗？陈识，你学坏了，都会骗人了。”陆执与控诉道。
“我拉出来了，又拉黑了。”陈识紧了紧拳头，说，“怎么了，你又要逼我把你拉出来吗？微信是我自己的，我上了楼，还是一样可以把你拉黑。”
陆执与被他哄惯了，被这样的态度对待，心理简直难受得不得了。
“陈识，你别惹我生气。”
见他眼神不对，陈识担心他又发疯，略有些防备地往后退了两步，说：“我要回去休息了，你走吧。”
陆执与还是在直勾勾盯着他，卖惨的时候语气不自觉放软：“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晚饭都没吃。”
“跟我没关系。”陈识快速道。
紧急跑回电梯里，陈识感觉自己心跳从来没蹦得这么快过，他实在担心陆执与又挤进家里，那人危险系数太高，力气大，冲动霸道，陈识感觉自己很难做出什么抵抗。
咔擦一声关上门，陈识感觉自己的心跳还在加速，他身体都跟着发起热，深吸了两口气平息情绪，他按亮耳边的灯。
今天馒头好像热情过头，听到陈识的动静就快速窜出来，围着陈识的脚可劲打转。
陈识蹲下来，轻轻揉了揉馒头的脑袋，只是她漂亮毛发上猩红的血迹扎眼极了，陈识被吓得不行。
“这是怎么了？”
他慌张地把馒头抱起来检查，确认她身上没什么伤口之后，顺着被馒头带了一路的血迹朝房间里走去。
包子趴在床边的地毯上正奄奄一息，蔓延开来的血已经把她的毛染红一片，她正偏着脑袋，眸里水漉漉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陈识赶忙跑近检查她身上的伤口，这样多的血，恐怖得让陈识双手都在发抖。
“这是怎么弄的……，你，撞到哪里了。”
明明没有谁能回答他，但无法排遣的慌乱让陈识只能无助地重复着问题，血迹从包子腿侧流出来，是她之前流浪的时候就受过伤的那条腿，应该是猛烈地撞击到了某个角，破开一个大口子，血流不止。
慌乱的步子在起身的瞬间还踉跄了一下，陈识抱紧怀里发着抖的小猫，他也跟着不受控制地发着抖，蹭了血迹的手指按了好几下才按亮一楼。
这个点很难打车，最好是可以到门口拦一辆正好送人回小区的出租车，陈识小心翼翼地抱着包子，快步冲出电梯门后，径直朝小区门口跑去。
拦去他去路的是刚刚被无视的陆执与，陈识没有任何心思跟他周旋太多，被问及怎么回事后，像只找不到方向的横冲直撞的小羊，只想赶紧把猫送去医院。
手臂被一道有力的手掌抓住，陆执与不由分说地把他往车上带：“我送你，快点上车。”
顾不得什么恩怨情仇，陈识迅速跟他一起上了车。
“这是怎么回事？”陆执与边点火边出声问道。
“不知道，应该是撞到哪里了。”
还沉浸在刚刚包子一动不动趴在地毯上的样子中，陈识说话声音都有点发抖，他身体僵硬，就连安全带都忘记系。
手腕忽然被抓住，带着滚烫温度传来的，还有来自陆执与的安全感。
“陈识，不会有事，你先别慌。”
深吸一口气后，陈识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说：“宠物医院不一定开门。”
陆执与只思考了一秒，他说：“没事，我叫人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