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只兔子。
#1
关于巨汝菌的事情,船上的成员都很默契地没有在阿香面前提起。
而阿香则是因为感染之后的高烧,愣是一点记忆都没留下。
具体阿香是怎么恢复的,只有当事人神威清楚。
阿香自然没脸去跟别人说自己胸口多了两个拔罐的事情,这件事只能这么不了了之。
但船上的其他人时不时投来的暧|昧视线令阿香这几日实在过得不舒坦。
这日,阿香煮好了一大锅饭,在去神威房间的路上,就有不少人吹口哨打趣。
“这是要去找团长贴贴了?”
“哎呀哎呀,真是一刻都不能分离哟。”
“加油啊,罗伯特绝逼斯也能迎来自己的幸福的!看好你哟!”
“吵死了!你们快闭嘴啊!!!”
被调侃得面红耳赤的阿香恼羞成怒,一股脑输出后便加快脚步跑了。
好不容易快到电梯,又被几个人逮住揶揄一顿,直接把阿香气得直跳脚,同时也加深了她的疑惑——
她失去的那段记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恐怕也只能问问神威了,这会她去通知他开饭了,或许看在她辛苦准备了那么多白米饭的份上,他能松口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阿香好不容易顶着一张发红的脸下了电梯,整理好情绪后,她敲了敲门。
“那个,神威大人,吃饭啦。”
因为有求于他,她这会也乐得用敬语。
不过敲了几下门,里头没有动静。
阿香不由有些疑惑,明明这个点是神威的标准用餐时间,距离神威休息的点还有数小时呢。
按理来说神威这个时候应该是清醒的才对。
于是,阿香耐着性子又敲了敲门:
“神威大人,尊敬的团长大人,敬爱的船长大人,吃饭啦!”
还是没有回应。
阿香撅了撅嘴,旋即转了下门把手,反锁了。
阿香有些纳闷了。
神威跟谁过不去都不会跟吃饭过不去,尤其是他最爱的白米饭,这样子太反常了。
阿香压下心里的杂念,耐着性子又敲了敲:
“神威大人,阿香已经准备了很多很多很好吃的大米饭哦,是您最喜欢的地球本地米诶!”
还是没有动静。
阿香顶着一个十字,压下想要踹门的那套腿,面上的笑容就要绷不住。
总不能一个阳光灿烂e人突然变成什么家里蹲i人吧,那可是神威啊,超级现充诶!
所以她感染了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为什么把现充活生生地逼成了社恐了?
带着疑问,阿香直接去了二层,一下电梯,就疯狂敲门。
“阿伏兔大人,快开门,快开门啊!!”
阿香在外面轰炸了足足半个小时,阿伏兔才顶着一张刚睡醒,胡子拉碴的脸出现在了门后。
“干什么呢,催命都不带你这样的,大叔我好不容易在梦里黑女神看大炮……”
看到阿香眼角噙着泪,阿伏兔把没说完的骚话给吞进肚子里了,当下抹了把脸,整个人清醒了些,但还是耷拉着死鱼眼。
“那个笨蛋又对你做什么了?至于跑我这里来哭诉么?”
“大叔也是打工人,帮不了你哦。”
话是这么说,阿伏兔在心里问候了神威一遍。
阿香吸吸鼻子,把吃了闭门羹的事情告诉了阿伏兔,一边说一边抹着泪:
“难道是阿香在感染以后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居然把那家伙都吓得躲起来不肯见人。”
“……”
阿伏兔摸着下巴打量着底下无辜又无助的阿香,突然有点庆幸自己跟其他人提前打过招呼了。
小家伙要是知道自己感染后的行径,估计可能真的会跳船。
“就只是感染了细菌而已,每年细菌性感冒都会感染几轮,你只是运气不好罢了。”阿伏兔宽慰道。
感染后的阿香,虽然胸还有熟女特征那些基本都变回去了,但还是保留了一些变化的——
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明显成熟了不少,个子貌似也长了几公分,这会居然到他肩膀了,真是不容易,总算是有一点少女该有的样子了。
再就是那头浅葱色的头发,也从原来的中短发变成现在的齐腰长发了,不同于熟女的渣女大波浪,她的头发又柔软又顺直,这会她别了个白色的头巾,看上去又清纯又可爱的。
“啊。”
阿伏兔突然开窍,左拳击右掌: “我知道那家伙突然闹别扭的原因了。”
阿香猛吸了下鼻子,连忙竖起耳朵,聚精会神地等待阿伏兔的解答。
“那家伙……”
阿香点点头,满眼都是希冀。
阿伏兔睥了眼,随后故作深沉地摸着下巴:
“那家伙肯定是发现了自己的内心才把自己关起来的。”
“诶?什么内心?”
阿香眨巴大眼。
阿伏兔看她这般单纯,忍不住在心里高声呐喊他娘的青春。
但他还是咳嗽了一声,继续装深沉: “少女你真的没有感觉到那个笨蛋团长对你的真情实意吗?”
闻言,阿香脸瞬间爆红,烫的直接冒烟,但还是选择了嘴硬:
“什什什什么真,真情实意……?”
阿伏兔又在心里骂了句青春狗屎。
一面维持着深沉老男人的人设,继续说道: “我都替团长看不过去了,那家伙可是默默听做了很多事情啊,你居然不知道?”
阿香猛咽了口口水,心虚地低着头绞手指,阿伏兔的视线火热得让她的脸又烧了起来。
阿伏兔深情悲悯地扶额,语气万分悲恸: “救你的事情就不说了,从前你在船上被人欺负,那家伙说着不在意,结果背地里把精锐都丟外太空了,那可是以一敌百的精英部队。”
“那之后你想尽千百种办法也要从他身边逃走,你有没有想过那个笨蛋团长就此茶饭不思,没有一天好觉睡过?好不容易追到地球来了,结果你又翻脸不认人……”
阿香越听越心虚,绞着裙摆,一时间心情异常复杂,又愧疚又不安。
本来说的也是真假参杂,有夸张的部分,但多数都是实话,阿香显然很吃这套。
所以阿伏兔见气氛不错,继续乘胜追击:
“你也许不知道,你替他挡了那一下给他造成多大的影响,我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看着他从欠揍的小鬼头变成现在这样,他可是从没有一天让自己吃过亏的,就叫对待家人都没有这般小心翼翼的他,居然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你——”
阿香不安的视线被阿伏兔攫住,只得慌乱地低下头去,一颗心砰砰直跳,感觉耳膜都在震动。
只听得阿伏兔又道:
“为了你,他成长了,变成了个有担当的男人。”
随后,阿伏兔把之前神威促成她和母亲相相认,又在背后处理掉了她那个麻烦父亲的事情告诉了她。
“你以为那个石头是谁扔的?”
阿香回忆起了与母亲相认时的细节,当时确实是因为一块石头才让她的母亲注意到她。
当时完全顾不上那些细枝末节,没想到居然是神威的推波助澜。
阿香沉默了。
“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替你扫清前路,让你安心地住在地球和自己的母亲共享天伦之乐罢了。”
“当初他没能照顾好母亲而陷入自责从而走上这条不归路,现在来看,他或许是不忍心让你忍受与家人分离的痛苦才这么努力的。”
“那个笨蛋团长,平时可以嘴硬一百次,但唯独喜爱的人,他完全不知如何面对,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和青涩。”
说完,阿伏兔都感觉自己可以出一本《神威他传》,不过感觉这么扭曲的传记小说肯定没人看。
阿伏兔沉浸在自我感动中,阿香在底下静悄悄的,仔细看,从她脸颊上已经咕咕得在冒白烟了。
少女此刻毫无防备的面红心动的样子——
“他娘的,这就是青春。”
阿香缓了很久很久,才拽着阿伏兔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 “阿,阿香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
阿伏兔俯下身,想看看阿香难得娇羞的样子,吓得阿香伸手挡住自己的脸,有些恼羞:
“不,不要这么看我啦!”
“青春啊,该死的青春。”
“那么,小豆丁做好准备了吗?”阿伏兔问。
阿香红着脸,有些语无伦次: “准,准备什么?”
“这是你主动的好机会啊,别看那个笨蛋团长平时行事乖张跋扈,遇到正事就跟缩头乌龟似的,你得加把劲顶上去才行。”
“啊,啊?顶,怎么顶?”
阿香眼睛都在转圈圈了,有些晕头转向。
阿伏兔咧嘴一笑: “放心,交给我吧,男人嘛,最懂男人了。”
“小豆丁,只管配合就好了。”
阿香不知所措,但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她胡乱地点点头:
“真的拜托了!”
……
半小时后。
阿香扎着双麻花辫,戴着副眼镜,穿着保守的长款水手服,站在那像个优等生一样青涩又淳朴,她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阿伏兔:
“这样真的可以吗?那个人会喜欢这种打扮吗?”
“噗。”
阿伏兔掩嘴狂笑,一边竖起了大拇指:
“男人最懂男人了,那个家伙看着狂野,其实心里纤细得很,柔弱又內韧的优等生绝对是正解!”
有哪个不良少年逃得过对纯情优等生的幻想?
阿香还是很犹豫,阿伏兔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小豆丁,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按照计划行动!”
受到鼓舞的阿香咬咬牙,决定试一试。
她清清嗓子,再抬起头时,俨然进入了角色,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前,轻轻飘了敲门:
“那,那个,神威同学,我是受班主任的委托才来的阿香,请问您为什么要逃课呢?”
“我,我给你带了作业,麻烦您开开门好吗?”
“噗!”
阿伏兔连忙捂住嘴,肚子都憋得痛了,别说,阿香扮起弱势的女班长来还有有那么回事的。
阿香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
“根本没有用啊。”阿香回到阿伏兔身边,委屈地抓着裙摆。
阿伏兔只恨自己没有手机在手,不然阿香这副样子他绝对要贴满整艘船,让神威无处遁形。
虽然如此,他还是鼓励地拍拍阿香的肩膀:
“只是失败一次而已,你要记住,你可以失败无数次,而他只有一次!”
阿香顿时肃然起敬: “是!”
接下来,阿香又换了身黑色的制服短裙,底下搭配黑丝加皮鞋,长发披下,刘海被发箍全数别起,露出一张清丽又素净的脸来。
“噗!”
阿伏兔竖起大拇指: “大小姐扮相满分,小豆丁你果然是天才!”
阿香已经入了角色,抬眼轻蔑地瞥了眼一身邋遢的阿伏兔,哼了声:
“不要跟我套近乎,下等民,本小姐可是你高攀不上的存在。”
“噗!这个嚣张地大小姐腔好惹人厌,真厉害啊小豆丁。”
阿香脸一红,哼了声便扭头迈着优雅的步伐矜持地去敲了敲门:
“里面的下等贱民给我听着,居然要本小姐亲自前来叫人,这是你无上的殊荣,识趣的就快点开门,就算本小姐心情不错,也不是你一而再挑衅的理由。”
还是没动静。
阿香微微蹙眉,敲着门: “快给我开门,你这下等贱民!”
“这个傲娇的人设也好烦人噗哈哈。”
阿伏兔快把自己憋去世了。
敲门无果的阿香回来时垂着肩膀,眼睛都红红的了: “大小姐也不行啊。”
“?所以他到底喜欢什么?”
阿伏兔忍着笑,摸摸她的脑袋: “?那家伙的喜好是需要费点功夫的,毕竟是脑袋里只有筋肉和米饭的笨蛋,我们对他有点耐心吧。”
阿香吸吸鼻子,点点头。
十分钟后,嚼着口香糖,斜扎着高马尾,一身叮当响的奇怪配饰,身穿改版迷你露脐水手服和勉强盖住屁股的短裙的阿香满脸慌乱地扯扯上衣和裙摆:
“这样真的可以吗?裙子太短了啊。”
阿伏兔把棒球棍递给她,拍拍她的肩膀,抱着不良黑道口音道:
“香亲,在找到那个凯子的喜好前,怎么样都得试试不是么?”
阿香本来还很犹豫,听阿伏兔这么一说,当下茅塞顿开,随后抄起棒球棍,走过去对神威的门就是一棍子。
当然,这艘船的门因为神威的缘故都加固过,阿香那几棍子跟闹着玩似的,不过声音倒是很响亮。
阿香嚼着泡泡糖,吹了个泡泡,然后啪的一声,泡泡破了,她用舌头给挑进嘴里,继续嚼着,底下抬脚也不顾走不走光,直接踩上了门边,十足十的太妹样:
“夜露死苦,里面的家伙给咱听着,老娘看得上你,你就烧高香吧,识相的就给老娘出来,乖乖听话,保证让你少受点苦。”
阿伏兔看她入木三分的演技,顿时自我怀疑: “那个演技,怕不是自己也乐在其中?”
毫不意外,太妹也不行。
阿香也是越挫越勇,这次回来也没有抱怨,很主动地自己给自己打气,看都没看阿伏兔一眼,便又换了个形象去神威门口输出。
纯情护士。
失败。
迷糊老师。
失败。
禁欲修女。
失败。
阿伏兔都有点佩服阿香的毅力,当然,他很清楚现在支撑着阿香的,早就不是一开始的信念了,而是胜负欲,想要把家里蹲变成现充的那种恨铁不成钢的信念感。
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阿香又换了个形象,集性感和古板于一身的教导主任——
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阿香提了提黑框眼镜,嘴角一扬,那嘴角的痣给人一种极致的诱惑。只见她故意俯下身,露出迷人的弧度。
这次她往胸口和后面都塞了大布丁,走起路来前后晃得相当厉害,就是阅女无数的阿伏兔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默默压下自己的大拇指,盯着她的欧派和黑丝,捂住了鼻子流下的红色液体。
阿香严肃地用教鞭抽了他一下,满脸的肃穆: “现在是上课时间,由我香老师代课。”
阿伏兔实在佩服阿香的天赋,捂着被抽红的脸,夹着嗓音道: “老,老师再打我一次”
啪!
“嗷呜”
“你给我出去罚站!”
“再来一下,老师”
“……”
阿香拿着教鞭,踩着高跟,神情严肃,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这也失败的话,就证明那一切都是假的,神威的心里根本没有她。
五分钟后。
阿伏兔被哭花了妆的阿香吓得直接萎了,她脸上此刻五颜六色的,实在惨不忍睹。
阿伏兔都有点内疚了。
“骗人,呜呜呜呜阿伏兔你骗人,又说我能失败无数次,他只能失败一次,他根本无懈可击啊笨蛋!”
“他心里根本没有我,你骗人!”
阿伏兔想安慰她两句,但一对上她那不忍直视的脸,甚至有点想吐。
最后他忍着肚子里的翻滚,宽慰道: “只是一次失利的行动罢了,人生还长,小豆丁你看开点……”
“阿伏兔大笨蛋,神威大笨蛋!我不要理你们了!”
阿香丢下这么一句话,号啕大哭跑了。
沿途的听到哭声回头,看到脸上一片恐怖的阿香吓得各个都以为见了鬼。
阿香的一颗少女心,碎成了粉末。
……
又过去几个小时。
少女将最后一份白米饭摆在门口,抹了把泪,站起身来,看着底下规规矩矩的摆着的三大盆米饭。
这会她已经平静了许多,就是还有些伤感。
没关系。
不见面也没关系,饭总不能不吃。
她之所以选择离开地球回到这,就是想要报恩的。
她最后一次敲了敲门,这次她重新振作起来,笑道:
“吃饭啦!”
说完,她一面取下围裙,一面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在她房门关上之际,那扇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
少年盘腿坐在门口,端起一盆饭,使劲往嘴里扒,眯眼笑着,一边口吃不清地发出感叹:
“真好吃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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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桑太傲娇啦!
阿伏兔说的话基本是正解!
香妹真可怜接下来是尼桑自己急了,毕竟妹就此水泥封心锁爱了哈哈哈哈
留言太少啦!大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