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机场门口, 孟临殊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曲驳问:“怎么了?”

  “……没什么。”孟临殊慢慢收回视线,看着头顶明媚灿烂的日光, 淡淡道, “我只是觉得,不该这么顺利。”

  曲驳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孟临殊也没解释:“曲导, 咱们走吧。”

  两人买的是头等舱的票, 到了机场之后被领去休息室, 这个时间,贵宾休息室里的人不算多, 只在角落零零落落坐了几个。

  离两人的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 曲驳看孟临殊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 忍不住关心道:“昨晚没休息好?”

  听曲驳关心,孟临殊也只是笑笑:“最近有点失眠。”

  之前孟临殊忽然说想出国,曲驳就猜到他应该是有心事,后面虽然拍戏的时候孟临殊表现得挺正常,但是一出镜头, 他就总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要么看剧本,要么发呆,看起来不怎么想和人交流的样子。

  为了这个,曲驳还特意请教了冯缨,冯缨听了只说让他再多观察观察, 被曲驳问多了才说:“我感觉他有点抑郁倾向。当然也不一定, 说不定就是心情不好,我都说了, 你陪着他多出去逛逛,别让他一个人闷着。”

  圈子里,有心理问题的人很多,还有的因为这个自杀了,冯缨一提,曲驳就如临大敌,一定要孟临殊和他一起代表剧组,去参加那个电影展。

  孟临殊倒是可去可不去的样子,被他说得多了,也就点头答应下来。

  按曲驳来看,孟临殊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纯粹是不想自己一直提,他听着烦而已。

  最近曲驳也一直在看心理方面的书籍,现在看孟临殊没什么说话的兴致,也就没再和他聊天。

  等到了登机时间,广播里却忽然通知飞机晚点,曲驳习以为常,还和孟临殊说:“我看今天天气这么好,还以为总算能正点出发了。”

  孟临殊却没说话,他坐的位置正好在背阳面,太阳的光只有很淡的一层,浅浅扫在他的面上,将他原本漆黑的眼睛,照得也像是琉璃一样剔透。

  他这样的神情,总让曲驳觉得神秘,想要探究他的心底究竟在想什么。

  曲驳看着孟临殊出神的时候,远处,江迎已经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

  江迎往日在剧组的时候,和曲驳也算是老熟人了,见到曲驳也是有说有笑,可这次看到他在,连一个招呼都没打,面色冷峻地躬身同孟临殊道:“三公子,请跟我来。”

  孟临殊还没说话,曲驳已经抢先问:“你这是干什么?”

  “这和您没关系。”江迎看了曲驳一眼,露出个礼貌而冷淡的微笑,“曲导,我劝您不要多事。”

  曲驳虽然为人和善,可自小也是名门世家长大,后面初出茅庐便崭露头角,在圈中地位颇高,从来也没人这样语气和他说话,闻言也难得动了火气:“江总助这话,是在威胁我?”

  江迎只道:“曲导言重了。”

  曲驳说:“飞机马上起飞,你要带他去哪?”

  江迎微微一笑:“您放心,今日没有裘总首肯,这里一架飞机都不会起飞。一定不会误了您的航班。”

  这话听着文雅,可内里简直就是赤丨裸裸的威胁,曲驳正要发怒,孟临殊忽然道:“裘桓人呢?”

  他这样直呼裘桓大名,江迎只恭敬道:“裘总刚到,正在等您。”

  孟临殊没动,江迎也不敢催促,只是旁敲侧击说:“裘总知道您要出国……也只是想来和您见上一面。”

  “只为和我见上一面,就封了整个机场,他倒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孟临殊冷冷问,“要是我不去呢?”

  江迎迟疑片刻,到底还是道:“裘总说了,您一小时不来,整个机场就等您一小时,您一天不来,整个机场就等您一天。”

  “他怎么自己不来见我?”

  “裘总……裘总说……他给您在朋友面前留面子,可您要是不要,他也不介意大庭广众……”

  不必江迎将话全都说完,孟临殊也想象得出,裘桓能够拿来威胁他的,也不过是那些事情罢了。

  他一直疑心裘桓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他,如同悬在颈上的刀,困扰他坐立难安,如今终于轰然落下,反倒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旁边曲驳冷声道:“你们裘总好大的口气,临殊,我就陪你在这里,我看谁敢动你!”

  江迎不敢对孟临殊说些什么,对着曲驳,却是直接了当:“曲导不顾及自己,总也要想想自己的电影,一部片子从开拍到上市,要花多少心里物力,曲导总不想要付之东流吧?”

  江迎是觉得曲驳不知道裘家的能量,所以才敢在这里充英雄保护孟临殊。

  可没想到曲驳听了他的威胁之后,却看着孟临殊,微微一笑道:“电影是我的追求,但却左右不了我的意志,拿这样的事来威胁我,实在是看轻了我,也看轻了临殊在我心中的位置。”

  此言一出,江迎下意识觉得后脊一凉,冷汗几乎一瞬间就落了下来。

  曲驳说这话,几乎是明晃晃地在向孟临殊告白了,不说这样的时候说这种事情合不合时宜,别人不知道,江迎却清楚,刚刚曲驳的话,听到的,不止是在场的人。

  ——耳机中,一直静静听着三人对话的裘桓像是笑了一声,又好像没有,只是发话说:“把电话给他。”

  江迎自然不会误会,裘桓话里的“他”究竟是谁,连忙将手机递给孟临殊。

  孟临殊没打算接,江迎犹豫一下,将手机开了免提。

  电话里,裘桓的声音,漫不经心地落了出来:“威胁?你以为这就算威胁了?别的不提——曲驳,你的家人,可没有我家老爷子护着。”

  这几乎已经是明确的图穷匕现了,不带一点收敛和隐晦,轻描淡写地,就掌控了别人的命运。

  孟临殊闭上眼睛,胸膛剧烈地起伏几下,再睁开时,漂亮眼底的火气,几乎压制不住:“裘桓,你这是又找到了,可以拿来威胁我的东西吗?”

  孤儿院被裘老爷子护着,裘桓就拿曲驳的家人来威胁,反正无论怎么样,他的手中,永远能握住孟临殊在意的把柄。

  裘桓轻轻地笑了一下,语气甚至称得上轻松愉快:“是啊,临殊,你在意的东西,怎么总是这么多?”

  孟临殊沉默了许久,裘桓就也耐心地等着,到底听到孟临殊对江迎说:“带我去找他。”

  裘桓要笑,说不上是威胁成功的喜悦,还是因为孟临殊又多了一个在意的人而产生的痛苦。

  这两种格格不入的情绪,猛烈地撞在一起,要裘桓两指掐着烟,神经质似的狠狠地吸了一口,将尼古丁深深地吞进肺里,才勉强抑制住心头涌动的欲望。

  从孟佑到曲驳,每一个都能被孟临殊护着,唯独他,唯独他不行。

  烟燃到了尽头,烟灰堆在那里,轻飘飘地落在指上,裘桓也不觉得疼,和江迎说:“把人给我顺利带过来。”

  就挂了电话。

  孟临殊已经起身,和江迎向外走去,曲驳却忽然追了过来。

  大幅落地窗外,明媚的日光如同碎金,点点落在曲驳银灰色的长发上,金丝边框眼镜后,是一双专注认真的眼睛,落在孟临殊的身上,不带一点淫丨秽的视线,只有完全的欣赏和恋慕。

  “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可以不去。我的家族在国外也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就算他想动我,也没那么容易……”

  曲驳迟疑一下,似是有些羞涩,却还是看着孟临殊的眼睛认真地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息影,陪你离开这里,彻底告别过去的人生。”

  江迎听到这话,恨不得戳聋自己的耳朵,更是庆幸,还好裘桓没有听到。

  只是江迎仍给周围的人一个眼色,示意他们都注意点,万一孟临殊真的被曲驳感动答应了他,到那时,说不定他们真要大庭广众把人强行带走。

  江迎这样如临大敌,孟临殊却只是静静地站着,等曲驳说完之后,他说:“曲导,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不用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曲驳听出他话中的拒绝,有些失望,却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如果不是今天这样的情况,曲驳是不会这么冲动向孟临殊说这些。

  他一向觉得,感情应当细水长流,本来是打算慢慢地和孟临殊相处,等水到渠成时,再来告白的。

  曲驳解释道:“为你做这些事,只是我情之所至,并不需要你回应什么。我现在就可以联系大使馆,让他们把我们接走。”

  曲驳并不是一个喜欢卖弄家世的人,很多时候,他都更像是一个普通人,除了有洁癖爱清净之外,大部分时候,和剧组的每个人相处都很融洽。可是现在,他却愿意为了孟临殊而行使自己的特权。

  孟临殊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令人开心的话。这笑很短暂,在他苍白的面上,像是花开的那一瞬间,哪怕立刻就凋谢了,仍让人觉得格外惊艳。

  可也只是一刹那,下一刻,孟临殊的面孔便又笼在了挥之不去的影中,他像是在看曲驳,又像是透过曲驳,望见了一种自己向往,却永远无法抵达的人生。

  那样的正直光明,不计回报,只有充满爱和金钱的家庭,才能够培养出来。

  所以孟临殊的语气里,难免带上了一点遗憾:“抱歉曲导,这不是我需不需要回应的问题。”

  曲驳没想到自己说到这个地步,孟临殊仍不肯和自己走,忍不住追问:“那是因为什么?”

  孟临殊的睫毛很长,稍稍一动,便像是风中纤细的羽毛,落寞地低垂,明明知道他并不是那样脆弱的性格,却仍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保护他。

  可他说出的话,却永远干脆,甚至称得上冷酷,不给人留分毫遐思的余地:“因为我不喜欢你,所以,我没办法接受你对我这样的牺牲。”

  -

  当孟临殊走出休息室的一刻,机场的广播终于开始通报他那一班航班的登机信息。

  孟临殊脚步停了一下,看到身边江迎一脸紧张的样子,唇边露出个嘲讽的笑来:“我很好奇,如果我真的上了飞机,裘桓会不会当众让人把飞机截停。”

  现在只是飞机晚点,并没有真的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如果真的敢众目睽睽之下截停,那引起的风波,绝对比现在要大得多,裘桓将要面临的压力,也是天壤之别。

  江迎还想为裘桓解释一下:“裘总为您,本就是不顾一切的。”

  可孟临殊说:“他有的东西太多,却没考虑过会对别人造成什么损失。”

  “您来得快,飞机总共也只晚点了不到半小时,裘总还安排了保险公司的人,对每位乘客都有相应的补偿。”江迎只好说,“裘总说您肯定会在意这个,特别让我告诉您的。”

  孟临殊沉默下去,许久,才自嘲似的笑了笑:“他倒是对我了如指掌。”

  江迎不确定这个时候孟临殊需不需要他的回应,迟疑间,孟临殊已经向前走去,江迎连忙追上去。

  两人出了候机厅,到了停机坪上,远远就能看到一架湾流G700正静静停在那里,登上去时,还能望见机场另一头,渐次起飞的客机。孟临殊站在登机梯仰头看去,恰好看到一架飞机掠过头顶,没入了万里的碧空之上。

  身后江迎低声催促:“三公子,请吧。”

  到了这个地步,孟临殊也不再迟疑,上了飞机之后,身后舱门缓缓合拢,机舱内灯光大盛,优雅冷淡的香气浮动间,裘桓就坐在那里,手中端着一杯赤红的葡萄酒,灯光下如同晶莹的血液,静静凝固在他之指尖的水晶杯盏之中。

  孟临殊下意识停住脚步,听到裘桓说:“怎么不过来了?”

  孟临殊问:“你要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裘桓说,“我想你了,想见你和你说说话,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裘桓,我没有这个义务一定要见你。”

  “谁说的?”裘桓笑了一声,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孟临殊,“我从来没答应过。”

  孟临殊早就预料到,想要和裘桓分手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因此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只是觉得荒谬。

  裘桓到了这种境地,居然还能这样快地找出新的东西拿来威胁他,就好像无论孟临殊如何挣扎,都注定困在裘桓的掌心里,永远也逃离不开。

  孟临殊甚至连愤怒都觉得寡淡,因为和裘桓动怒,是一件没有丝毫用处的事情。

  所以孟临殊只是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是我想听你说话。只要你愿意开口,说什么我都爱听。”裘桓晃了晃杯子,慢悠悠地说,“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不用离我这么远,我不会吃了你。”

  “我不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找个喜欢你的人在一起?”

  裘桓笑道:“宝贝,要我说多少次,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的东西,就一定得弄到手,这和你喜不喜欢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样无耻的言论,倒要孟临殊一时没了话说,裘桓看他不过来,忽然站起身,走到孟临殊面前。

  机舱只有他们两人,显得格外空旷,可裘桓本就比孟临殊高出近一头,微微垂了眼睛看向孟临殊,狭长眼底一片冷光灿然,倒让人分辨不出他的情绪。

  两人距离太近,裘桓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森寒,极富有压迫感,孟临殊心底漏跳一拍,刚要后退,可裘桓已经伸手钳住他的肩膀,将他一把抓到怀中。

  孟临殊毫不迟疑向后肘击,重重撞在裘桓胸口,裘桓闷哼一声却没松手,反倒借着孟临殊的力道,将他整条手臂向后都扭在背上,将人向下一压,顺势压在了地上。

  机舱内铺了厚厚的地毯,余光可见牡丹图样自四角一路蜿蜒,盛放至正中,攒成硕大无朋的花球,正好潋滟在孟临殊苍白的面颊旁。

  孟临殊被裘桓按在地上,疼倒不觉得多疼,只是觉得屈辱,挣扎着说:“裘桓,你想干什么!”

  裘桓单手掐在他的后颈,居高临下望着他。

  机舱中的灯光是温暖的橙红色,落在孟临殊后颈的肌肤上,像是给他裹上了一层可口的蜜糖,因为愤怒,他整个人都泛着一种娇嫩的血色,自眼尾至耳后,都像是玫瑰一样,透出了稀有而甜美的光泽。

  裘桓情不自禁地俯下身来,在孟临殊颈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滋味太过美妙,裘桓声音低哑道:“干你。”

  孟临殊浑身一颤,不敢相信这种时候,裘桓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情,因为太过震惊,一时连挣扎都停下。

  裘桓的吻密密匝匝地落在他的耳后和颈上,食髓知味般想要占据他的每一寸肌肤,领口的布料应声而裂,露出孟临殊瘦削而光洁的肩头。

  裘桓掐着孟临殊的腰,手扯开上衣下摆伸了进去,几乎肆无忌惮地摩挲着孟临殊腰腹处那紧绷的肌肤。

  这样的刺激来得太过突然,孟临殊无法克制地呜咽一声,这极大地刺激了裘桓,他从背后将孟临殊抱起,自后向前地单手扼住孟临殊的喉管,像是要将人整个都溺死在自己怀中一般低下头去,在孟临殊的肩膀上留下了一个明晃晃的牙印。

  齿间品尝到血的气息,裘桓别过孟临殊的脸,要他面对着自己,而后将唇贴在孟临殊的唇上。

  孟临殊跪在地上,背脊靠在他的胸膛上,修长脖颈被迫拉出优美而悲哀的弧线,像是玫瑰花蕾,在绽开前便被强行剥开。

  裘桓的吻太过粗暴,来不及吞咽的口水沿着孟临殊的唇角滑落,他被裘桓掐得有些呼吸不上来,瞳仁中视线微微涣散,漆黑的发散落着遮住面颊,只露出线条优美的鼻梁。

  裘桓对他简直爱不释手,一遍一遍地舔过他肩头的那个牙印,只是要去解开孟临殊皮带的时候,孟临殊又剧烈地挣扎起来。

  裘桓一只手没有按住他,被他一拳打在脸上,下意识放松了手。

  孟临殊终于从他怀中挣开,抓过桌上放着的水晶酒杯,在卓沿上用力摔碎。

  水晶碎片飞溅开来,在裘桓面颊上划出一道细细的伤口,血一瞬间便涌了出来,裘桓却毫不在意,看到孟临殊抓着酒杯,拿碎了的尖头对着他时,反倒笑了:“你是想拿这个杀了我?”

  孟临殊半靠在桌旁,刚刚的动作太大,红酒撒了满身,将他的白衬衣浸透了,灯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质地,贴在身上,将他紧实漂亮的腰腹部线条都半遮半掩地勾勒出来。

  这样湿漉漉的样子,不带一点的危险性,更像是一只可怜可爱的小动物,无助地蜷缩在那里,等着猎人将他吞入腹中。

  裘桓视线根本没办法从他身上移开,孟临殊喘息着,手还在微微颤抖,却还是把手中锋利的杯子举高了,对准裘桓:“别过来!”

  裘桓却并不在意他的威胁,伸手一把抓住了对准自己的尖锐。

  孟临殊瞳孔猛地收紧,看着尖锐的水晶刺破裘桓的掌心,滚烫粘稠的血液一瞬间便滚落下来,沿着裘桓的掌心,落在了孟临殊的指尖,烫得孟临殊几乎拿不住手中的凶器。

  裘桓却像是一点知觉都没有,将残破的杯子从孟临殊手中拿了出来,握在自己手中,漫不经心地将尖头调转方向,抵在自己的心脏处。

  而后,他握住孟临殊的手,两只手叠在一起,示意孟临殊说:“除非我死,不然,我是不会放你走的。所以临殊,我给你这个机会,要么杀了我,要么……就永永远远留在我身边。”

  孟临殊没动,像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裘桓耐心地解释说:“不用怕,就算你杀了我也不会坐牢的,我会安排人手,把你送去美国,到那时候,你就能永远地摆脱我了。”

  孟临殊的脸色苍白,唇抿得紧紧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看着裘桓,那眼神要裘桓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畜生——

  或许在孟临殊眼里,他就是这么不可救药。

  裘桓低低地笑了起来,索性放开了孟临殊的手:“算了,别脏了你的手,我还是自己动手吧。”

  话音刚落,裘桓便毫不迟疑地将尖头推进自己的心口,就像是摘下一朵鲜花似的,轻描淡写地向着跳动的心脏刺去……

  “裘桓——”

  孟临殊死死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太大,指尖几乎刺入了他的腕中。

  利刃悬于心脏之上,只需轻轻一推,孟临殊就能彻底解脱。

  可偏偏,孟临殊拉住了他。

  孟临殊绝望地看着他,不可思议说:“你简直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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