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陈崆家里的医院最近刚从外国进了一套大几千万的设备, 老爷子直接下了死命令,要他从头到尾看着,绝对不能出一点岔子。

  这套设备国内一共进了三套, 属于是高精尖的东西, 费了老鼻子劲才谈下来,陈崆也收起了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跟着跑前跑后, 直到东西安安稳稳送到院里, 调试无误后确认可以正常使用, 他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还没等陈崆摸出手机,想好约谁出来松松筋骨放松一下, 裘桓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说是自己马上生日了, 让陈崆来一趟。

  陈崆还挺惊讶,裘桓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这个了,往年那么多人想要为他祝寿,他烦不胜烦每次都直接跑去国外了,怎么今年还特意要庆祝?

  看看时间, 离裘桓生日也就剩两三天了,陈崆打个哈欠,让司机把他送去裘桓那边,路上还顺路买了个大花篮提过去,准备着就当做生日礼物了。

  结果到了地方,陈崆才觉得不对劲, 裘桓把人都约在了徐方源的酒店, 整个酒店从大门开始就张灯结彩,到处都是彩带气球花灯什么的, 连带着每一层都装潢一新,让人一眼就觉得,特别热闹气派。

  陈崆坐电梯上楼的时候遇到不少人,都是圈子里的,但是和他们这群二世祖里的二世祖比,都还差点档次,平常陈崆实在闲着无聊还会找他们一起解解闷,裘桓却是个好清净的,这些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可这次一问,居然全是被裘桓喊来的。

  这下可稀奇了,总不能是裘桓突然转了性吧。

  陈崆正想着,电梯外面又挤进来个人,赫然正是上次得罪了裘桓,被发配到非洲建设大好河山的庄同洲。

  庄同洲之前一直白白净净,显得文质彬彬的,可现在晒得从头到尾都黑了整整三个色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东南亚混血,陈崆差点没认出他来。

  庄同洲倒是一眼就看到了陈崆,不顾电梯里都是人,立刻就热泪盈眶地挤过去:“老陈,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你了!”

  陈崆嫌弃地躲开他想拉自己的手:“你做检查没有,没带什么病毒回来吧?”

  庄同洲大怒,拿手里抱着的摆件砸陈崆:“你他妈的是不是兄弟!”

  陈崆被他砸了两下也怒了:“你再这样我还手了!你不会是从非洲搞了个象牙回来吧?”

  “哪能啊,我可不做那种违法乱纪的事。”庄同洲说,“这可是我从有个部落老酋长那搞回来的稀罕玩意儿,说是摸了之后包生儿子的,我打算送给裘二,让他摆在床头,每天和他相好的上床前都摸摸。”

  陈崆没绷住,嗤一声就笑了:“我看你还是在非洲没待够。”

  两人正说着,电梯开了,庄同洲看了一眼外面就“哇”了一声,陈崆嫌弃道:“你在非洲待得傻了,什么世面也值得这样。”

  结果自己一看,也惊了。

  外面,从电梯口开始,鲜花一路摆到了里面,蜿蜒着像是花海似的,把原本很宽敞的走廊堆得密不透风,花香浓郁到近乎暴发户的气质,汹涌地往鼻腔里灌,但凡有点花粉过敏的,出来一步就得倒下。大厅里面更是珠光璀璨,到处都金碧辉煌,不像是生日派对,更像是什么更大型的典礼现场。

  陈崆疑惑道:“裘二不会是想求婚吧?”

  庄同洲说:“那不正好,求完婚摸摸我送的这个 ,当晚就能喜得龙子啊。”

  陈崆懒得理他:“裘二人呢?”

  两个人找不到裘桓,正在左顾右盼,陈崆忽然在人群里看到了江迎,陈崆连忙问:“江总助,你家裘总呢?”

  江迎原本神色匆匆地往前走,闻言停下脚步,向着他们两人打个招呼:“陈少,庄总。裘总在里面休息。”

  要是一般人,听到裘桓在休息肯定就不去打扰了,可庄同洲在非洲待久了,胆子也大了,直接说:“那刚好,你领我们进去,我们当面把礼物送给他。”

  江迎迟疑一下,到底是急着给裘桓送信,只好把两个人也给领了过去。

  裘桓说是在休息,其实是在隔壁的室内靶场练枪。

  几个人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打枪,他平常打移动靶都能枪枪十环,现在打固定靶,根本瞄都不用瞄,就那么举着枪,几乎没有间隔地扣动扳机,子弹每一颗都精准地从一个弹孔穿过去。

  陈崆看着地上落了一地的弹壳,忍不住道:“裘二,你搞什么呢?不会打算生日派对上给大家表演手枪穿针吧?”

  裘桓没理他,打空了一梭子子弹,又重新上了一梭子。

  旁边徐方源小声喊他们:“陈少,庄总,救命啊!”

  陈崆这才看到他缩在角落里,看起来极其狼狈,整个人脸色都是灰的,躲在那里,像是生怕被人注意到一样。

  陈崆听他喊得这么凄惨就想笑,看他鬼鬼祟祟的,问他:“怎么还喊上救命了?之前你把裘二他小舅子弄丢了,他都没把你弄死,难不成,这次你把他那心肝宝贝给弄丢了?”

  徐方源诡异地沉默了一下,而后哀求说:“陈少,这次你一定得救我!”

  陈崆听他这么说,也惊了:“靠,老徐,你不会真把人弄没了吧?”

  徐方源也是没有办法了,裘桓每打一枪,他都要抖一下,生怕裘桓下一枪就把自己给崩了,现在听陈崆这么问,简直要泫然欲泣了:“我……我冤啊!”

  庄同洲还搞不清楚状况:“什么,怎么了?裘二那小情儿到底谁啊?你们怎么都见过了!”

  他说话的时候,裘桓刚好子弹打空了,房间里鸦雀无声,一时只听到庄同洲的声音。

  徐方源头皮一麻,甚至不敢去看裘桓的表情。

  那边裘桓明明听到了却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江迎和他说了什么,他脸上的神色甚至称得上是冷漠,站在那里漫不经心地把子弹一颗一颗地上膛,半晌,才说:“那就让他进来。”

  过了一会儿,江迎又走了回来,身后跟着个人,脸长得很清秀,个子也不低,只是拄着拐杖一瘸一拐。

  他走得太慢,江迎怕裘桓等得急了,伸手想要扶他,他却突然厉声道:“滚开!别碰我!”

  庄同洲小声问:“这谁啊?这么牛。”

  陈崆没说话,倒是徐方源压不住火气道:“孟佑,孟少他弟弟。”

  不是因为孟佑,也不会惹出那么多的事端来,徐方源简直恨死了他,要不是裘桓在,他早就冲上去给这个小王八蛋一巴掌了。

  裘桓倒是没生气,反倒笑了一下,扬了扬下颌,示意江迎让开。

  江迎束手站到一旁,裘桓靠在桌边,两条长腿搭在一起,低头给自己点了支烟,等孟佑终于走到他面前了,裘桓才问:“会走了?”

  从酒店门口走到这里的这么一段路程,就走得孟佑本就苍白的脸上满是汗珠,闻言,孟佑冷冷问:“你和我哥吵架了?”

  裘桓嗤笑一声,修长指间摩挲着打火机的齿轮,指缝间漏出伶仃的冷光:“你这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和你哥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孟佑抓着拐杖的手指猛地收紧,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裘桓,眼底又嫉又妒,如有烈火中烧,这样的神情,配上他苍白清瘦的面孔,竟然有了森森鬼气,令人不寒而栗。

  “我在外面都看到了,你这么大张旗鼓地办生日派对,不就是指望着我哥会来?我实话告诉你,你就算是把这里弄得再好,他也看都不会看一眼!”

  房间中的窗帘都拉着,厚重的天鹅绒面料垂落在地,明明正是下午日光最盛的时候,屋内却格外阴冷。

  裘桓闻言没有动作,半晌,重重地吐出一口烟来,幽蓝烟雾间,他叼着烟大步走到孟佑面前,单手扯着孟佑的衣领将孟佑拽了过来。

  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周身气势却冷得骇人,像是沉寂许久的火山,稍微一碰就要爆发:“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裘桓手劲极大,之前碰孟临殊的时候其实也都收着劲,对着孟佑却无所顾忌,孟佑被掐得呼吸不上来,脸上眼底都涌上了血色,却看着裘桓大笑说:“你居然不知道!他要和曲驳出国定居,你居然还在这里等着他回心转意?”

  他的笑声尖利,真像是厉鬼一样,听得一旁三人都心生冷意。

  裘桓一寸寸收紧手指,直到孟佑被掐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艰难地喘息,这才松了手,任由孟佑跌落在地上。

  “你来就是要和我说这个?”裘桓居高临下看着他,“专程跑来通风报信,你是想让我把他给追回来?我记得,你不是挺讨厌我的。”

  孟佑无法克制地呛咳,许久,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裘桓,神情复杂至极:“至少他在你身边的时候,我还能见到他。”

  裘桓闻言,微微眯起眼睛,似乎第一次看清楚了孟佑。

  孟临殊这个弟弟,被孟临殊捧在手心里,一点委屈都没吃过,裘桓过去经常因为孟临殊对孟佑太好而争风吃醋,现在却忽然替孟临殊不值起来。

  裘桓一脚把孟佑给踹开,踩着他的肩膀不准他爬起来:“你哥对你那么好,恨不得把你宠到天上去,你为了自己那么一点狗屁私心,就这么把他给卖了?”

  孟佑吃痛伏在地上,闻言猛地挣扎着想要抬起头来,却又被裘桓毫不留情地踩了回去。

  他半张脸都贴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却还是强撑着吼道:“你懂什么!他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裘桓闻言没有动作,孟佑却伏在那里哀哀痛哭,眼泪沿着面颊滚在地上,看起来可怜至极,嘴里翻来覆去地重复着:“他不会再回来了……他不要我了……”

  裘桓被他哭得心烦,看江迎一眼,江迎连忙找人把孟佑给架走了。

  裘桓静静站在原地,嘴里叼着的烟头忽明忽暗,良久,忽然道:“给我去查,孟临殊和曲驳这几天的行程。”

  房中本来一点声响都没有,他这么开口,倒有种山雨欲来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江迎脸色凝重地回来,低声同他耳语道:“三公子和曲驳……确实买了这两天出国的机票。”

  裘桓一句话都没有说,整个人都像是僵在了那里,脸上的肌肉也在不受控制地抽动,倒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马上就要克制不住自己。

  江迎离他最近,看得最清楚,也最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几欲择人而噬的恐怖气息,哪怕跟了裘桓这么久,这一刻,江迎也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尽力低着头,生怕裘桓会迁怒自己。

  他这样子太过可怕了,陈崆生怕他气出个好歹来,刚要开口,就见裘桓突然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第一次电话没有接通,裘桓习以为常地又重播出去,这次终于接通了,屋里太静,能听得到电话那边的人“喂”了一声,裘桓就说:“是我。上次你走了之后,这么多天咱们都没联系了,怎么样,最近戏拍得如何了?”

  从声音上来听,他的语气居然十分正常,还带着点笑意,倒好像是没事干打电话过去闲话家常,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分明是火山爆发前最后的冷静。

  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道:“我以为我们上次已经说清楚了。”

  “说清楚什么?你可没说那两个字,我也没同意呢。”

  “裘桓……”那人叹了口气,声音又清又冷,动听得挺无情,“有必要这样吗?”

  “怎么没必要。”裘桓笑了一声,可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艰涩,“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俩少说也睡了两年。同床共枕这么久,你话都不说清楚就想走?”

  陈崆到这里已经听出来,电话那边是谁了——

  能让裘桓这么说话的,也只有孟临殊一个人。

  孟临殊半天没有再出声,就好像是和裘桓说话,是一件很费力气的事,要花费很多精力,才能让裘桓明白他的意思。

  许久,孟临殊叹了口气说:“既然你一定要说清楚,那咱们……”

  可裘桓猛地打断了他:“就这么电话里说?不然这样吧,后天我生日,还是老徐的酒店,你过来咱们一起庆祝一下,到时候有什么想说的,当面说。”

  其实裘桓从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之前定下的生日方案全都作废了,毕竟孟临殊和他闹成这样,肯定不愿意去那么远的岛上,所以裘桓就把徐方源的酒店给包了下来,把准备的花全都摆在了这里,想要生日那天,和孟临殊见面好好谈谈。

  他说得语气从容不迫,可其实手指尖死死地抵在打火机上,用力太大,皮肤嵌到金属齿轮里,划出一道口子来。

  他也不知道疼,就那么等着孟临殊给他回答,可孟临殊只说:“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的生日派对,我就不去了。”

  他居然不愿意!

  他居然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见他!

  裘桓的呼吸一下子重了起来,哪怕极力压制,电话那边孟临殊还是听到了。

  孟临殊问:“你没事吧?”

  裘桓哆嗦着手给自己又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这才回答说:“没事。”

  两个人都沉默下去,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裘桓的眼睛被烟熏得发疼,强撑着问:“你不来,是因为有事要忙,还是……”

  “只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就算我求你也不行?”

  裘桓到这里语气还是很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不正常了,可孟临殊并不想和他再有过多的纠葛,因此只是直白道:“你以前带给我的回忆并不是很美好。所以裘桓,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这话对于裘桓来说,简直是致命性的打击,陈崆都担心他立刻就发作。

  可裘桓愣在那里,半天,居然也只是自嘲道:“原来我这么糟糕,连一点美好的回忆都没给你留下。”

  孟临殊其实并不想要把这些话说出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结束,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无论是好是坏,他都不想再过多评判。

  况且,这大概是两人之间最后一次交谈,又何必让彼此都难堪?

  孟临殊只说:“我要去拍戏了。”

  裘桓也没再纠缠他,毕竟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简直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他苦笑一声,和孟临殊说:“那我不打扰你了。对了,听说最近网上挺多你和你们导演的绯闻,要我帮你处理一下吗?”

  孟临殊停顿一下,大概是因为到了这个地步,裘桓居然还这么体贴,他的语气到底缓和了一些:“不用麻烦了。”

  “也是,你现在是单身了,他也没结婚,就算有绯闻也正常。”裘桓随手把烟头攥在掌心,那一点红芒湮灭在了指缝之中,在肌肤上烫出鲜明的痕迹,混着刚刚指尖滚落的血珠,看着格外渗人,“万一将来你们真谈上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电话那边,有人在喊孟临殊该去拍下一场了,孟临殊应了一声,迟疑一下,和裘桓说:“那就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裘桓笑道:“谢谢。”

  电话挂断,手机里的忙音,一声响过一声。

  裘桓静静凝视着手机屏幕上“宝贝临殊”四个字,忽然抽出枪来,对着立在那里的人型靶子猛地连开数枪,人型靶的头部被打得稀烂,残渣飞溅间,重重摔倒在地。

  裘桓双眼赤红,胸膛剧烈起伏,整间屋内都能听到他困兽一般的喘息声,直到打空了一梭子子弹,他才脱力般缓缓跪在地上,一手捂着脸,整个肩膀都剧烈地颤抖着,却又冷笑着咬牙切齿说:“孟临殊,你怎么敢……”

  硝烟混合着血腥味飘散开来,无人敢在此刻上前劝他,他跪在那里,笑声渐渐低了下去,却又像是失了伴侣的孤狼,悲凉绝望地无声痛哭着。

  -

  “裘二这是终于回过味来了。”休息室里,陈崆瘫在沙发上,一想到裘桓的表情,还忍不住不寒而栗,“他本来还骗自己两个人只是吵架呢,你瞧他让老徐把这儿收拾成这样,又找了这么多人来,不就是打着请孟临殊过来,两个人重归于好的念头,结果孟临殊直接把他的幻想全给戳破了,他能不发疯吗?”

  旁边徐方源小声道:“裘总之前还让我在蛋糕里面藏了个钻戒。”

  陈崆:……

  陈崆无语道:“裘二还真想求婚啊?”

  庄同洲从知道裘桓对象是孟临殊开始,就处在一种懵逼状态,现在总算缓过劲来,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被发配到非洲了。

  听两人这么说,庄同洲怒道:“敢情他俩的事,你们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

  却又唏嘘说:“不过裘二这次可真是栽了。没看他昨天挂了孟临殊电话那个样子,真叫一个惨。”

  陈崆嗤道:“他惨,人家孟临殊就不惨了?好端端一个人,被他给看上,硬是抢过来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真当以前山大王强压寨夫人呢。”

  庄同洲被他顶得一愣,看陈崆那真情实感为孟临殊打抱不平的样子,火也上来了:“我说老陈,你和我阴阳怪气什么啊,那个孟临殊和你很熟吗?让你在这里当正义使者。”

  陈崆像是被扎了一下,差点跳起来:“庄同洲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庄同洲说到一半,忽然盯着陈崆看,陈崆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就听他嘶了一声,“你这么做贼心虚的,不会是看上孟临殊了吧?”

  陈崆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还好裘桓昨天把他们赶出来,一晚上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到现在还没出来。

  他这反应简直是不打自招,庄同洲呵呵两声,忽然惊讶道:“裘二?”

  陈崆骂道:“你吓唬谁呢!”

  转头一看,裘桓还真从房间里出来了。

  这一晚上,他们三个都守在门口,生怕裘桓一个想不开,拿枪去把曲驳给突突了,现在看裘桓出来,都第一时间去看裘桓的手上有没有拿着枪。

  还好没有,三个人一起松了口气。

  陈崆问裘桓:“这是去哪?”

  裘桓没理他,旁边的江迎小声道:“去机场。”

  “孟临殊今天的飞机?”庄同洲诧异道,“这会儿去劫机,也晚了吧。”

  裘桓本来已经走到了大门口,闻言忽然转过头来,他大概是一晚没睡,眼底赤红一片,看上去像是什么走到了绝路上失去了一切的野兽,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濒临崩溃之后反倒无所顾忌的气势,远远看着就特别渗人。

  庄同洲被他扫了一眼,下意识就往后推,总觉得裘桓现在的状态,随时会暴起伤人。

  裘桓却只是冷笑一声,甚至算得上轻描淡写地说:“没有我点头,我看今天哪架飞机敢起飞。”

  他说这话的时候情绪并没有多激动,连音调都没提高一点,可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能让人清晰明了地感受到之下蕴藏的惊涛骇浪。

  等他走了半天,庄同洲才吸了一口气:“裘二真是疯了!老陈,你也不劝劝他?”

  照他这样弄,一不小心,说不定就要弄出政丨治错误了。哪怕以他现在的位置,这样的事,也不是轻易就能抹过去的。毕竟如果真按裘桓说的,整个机场为他封着,那样的社会影响实在太大了。

  陈崆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沉着,到底,却也只是说:“由他去吧。真让孟临殊走了,他发的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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