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黎诺走出大门，没走几步，便迎面撞上了方澈。
“.......难道也是住在这边吗？还是安了监控？”
“没在房里，是在走廊上。”
“......真的有？”
“不是我安的，是物业。”
黎诺理解性的点点头，好吧，也对，这是高级公寓，走廊上肯定会安监控。
但是，方澈真看了监控？
黎诺抖了抖，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在去咖啡店的过程中，黎诺和方澈说了一下，让他远离一点距离。
自己和张万晖的谈话还是先不要让人知道的好。
到了咖啡店后，黎诺张望了一下，便看见有人在向他招手。
“黎诺，这里。”
他朝身边的方澈点了点头，方澈主动坐到角落的位置了，这里刚好能看清两人。
“你好。”黎诺靠近之后打了个招呼。
张万晖神色怪异，“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有礼貌的打招呼，感觉有点复杂。”
黎诺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这位小说中从未提到的人物，细长的眼睛，薄唇，眯着眼看人的时候感觉很锋锐，但是笑起来又很温和。
他看见黎诺的时候，脸上很明显放松了一下。
看来真的对自己很熟悉啊。
他坐在那人的对面。
张万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不可思议地说道：“真的变了很多，气质，眼神，举止，完全不一样了。”
“这么明显吗？”
“嗯......你原来是拿鼻孔看人的，并且眼神非常冷漠。”
张万晖高昂着脑袋，模仿了一下原主的样子，看的黎诺尴尬的脚趾抓地。
他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你说你和我很熟悉，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张万晖思考了一会，才回复道：“算是朋友吧，准确来说是狐朋狗友，我们是高中同学。”
“高中？那你和黎言也是朋友吗？”
张万晖眉毛一挑，“我都说了，我俩是狐朋狗友啊，你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是，所以和黎言的关系自然不怎么样。”
对于这个说法，黎诺无法反驳。
“他很讨厌我来着，也很讨厌你与我见面。”
“黎言不是那种会随意讨厌人的类型。”
他为自己的弟弟反驳了。
“看来你和黎言相处不错啊。”
“当然，我们是兄弟嘛。”
面对着这个回答，张万晖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他摇摇头，嘲笑般说道：“看来是真的失忆了，你都忘了以前和黎言是怎么相处的了。说起来，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什么？”
“你说你家的房子被他卖了，钱全都被他拿走了。”
黎诺有些迷茫，卖掉房子的应该是那个混账老爹吧，关黎言什么事？
“我是这样说的？”
“对啊，还有不让你出去，一直让你待在家里，所以我偶尔会去你住的地方去找你，但是最近这几个月很少见到你。”
黎诺捂住自己的脑袋，“我没有被关起来啊，现在不就是出来了。”
“但是你还带了一个人，就让我有些意外了。”
张万晖瞥了一眼坐的有些距离的方澈，目光中带着警惕，那个穿着西装的大个子很明显是个危险人物。
“不用管他的，总之，黎言不可能对我做这种事，他只是担心我的身体。”
张万晖嗤笑了一声，“我接受你失忆的事实了，这还是你第一次为黎言说话吧。”
“之前的我很不喜欢黎言吗？”
“何止是不喜欢，你应该是最希望他死的人吧，毕竟你每次说到他，都是一副十分厌恶的样子来着。”
黎诺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虽然知道原主对黎言不好，但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厌恶到这种程度。
“我也很讨厌他来着，没到你那个程度。”张万晖耸了耸肩。
黎诺在震惊之后，迅速地将自己的思维拉回来，没关系，那都是原主的想法，现在是自己在这，幸好原主还什么举措都没有实施。
不过，原主果然和眼前这人很亲近啊，如若不是的话，也不会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吧。
但是，他又不是原主，黎诺眼神冷下来，“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你也闭嘴吧。”
张万晖无奈地笑了笑，“失忆之后，人会变这么多吗。”
虽然有试探黎诺的想法，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利落的否决，是真的一点残留的记忆都没剩下啊。
“早知道，我就提前联系你了。”
之前惹黎诺生气了，所以好久都没联系他了，黎诺那个性子又不会主动找自己，等了几个月都没有联络后，终于忍不住去找人，结果他就像看陌生人那样看着自己。
嗯，现在还真是陌生人了。
“以后不要在我说黎言坏话，我不想听。”
“还有，”黎诺冷脸看着他，“死了什么的这种话，绝对禁止。”
张万晖对着他的冷眼，举起手为自己申诉，“你这角色变化也太大了吧，几个月过去，变成好哥哥了？还有，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即便失忆了，你也要记住这点吧。”
“.......”
“你不相信吗？虽然不知道失忆后，你的心路历程是怎么变化的，但是，现在打开你的手机一看，在你失忆之前之前，你的手机有过一张黎言的照片吗？更别说合照了。”
黎诺紧闭着嘴，他之前也翻过手机，的确没有。
张万晖拿起自己摆在桌上的手机，解锁之后翻了几下，推过来，“但是我俩有。”
手机上，正是两人的合照。
“看到了吧，我俩的关系本来就很好。”
黎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照片上，张万晖揽着原主在笑，黎诺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
“你说很熟悉，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联系我？我看手机上你也是前段时间发的短信才频繁了一点。”
“你也没回我啊。”
“失忆的人总该保持点警惕吧。”
“.......”
“而且，我发现我俩的聊天记录全都被删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面对这个问题，张万晖转过脸，有些为难。
但黎诺一直盯着他，他才勉强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做了一些事惹你不高兴了。”
“仅仅是因为这样？”
“因为你的性格有点极端啊。”说到这里，张万晖的声音不由自主大了起来，看来也是深受其害。
“你生气的话，会持续很长时间，我道歉可也不见好，所以打算等你消气后在再去找你的，那时候刚好你要住院检查了，所以我也不好打扰你，没想到.......”
黎诺继续追问，“你做了什么惹我不高兴了？”
“......就是有那种事，等你记忆回来后你会想起来的。”
说起这个，他有点来劲了，“我听说看一些过去的事情，有助于恢复以及，你要到我们原来就读的高中去看看吗？或许能想起点什么。”
“不用，”黎诺摇头，自己的事自己知道，他不是失忆，他是换了个芯子。
张万晖有些失望，但还是继续抱怨着，“你把聊天记录全删了？该不会电话号码也拉黑了？”
“这个没有，保留了号码。”
张万晖松了口气，但还是在发着牢骚，“你一直都没有联系我，我很担心的，平时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的。”
“反观黎言，总是对你的爱好说三道四，上次你说要买鞋子，黎言等了好久才把钱给你，结果抽选早就过了。”
原主的爱好，黎诺嘴角一抽，那个花钱的爱好吗？至于等了好久才给钱，他想是黎言身上没钱了吧。
“明明卖掉了你家的房子但是钱一分都没有给你。”张万晖义愤填膺。
黎诺短暂地叹了一口气，他想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原主根本没把自己渣爹欠债的事情告诉张万晖，只是说了自家的房子被卖了，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弟弟欺负的受害者。
他叹了口气，开口解释：“不是那样的，我家的房子是被我.....嗜好赌博的父亲卖掉的，所以搬出去住在老旧小区中，欠债现在都是黎言在还。”
“哈？”
张万晖张了张嘴。
“就是那样，我以前没说过这些吧。”说了这么久，有些渴了，黎诺转头看向吧台。
张万晖咂巴了一下嘴，“好吧，你说是就是吧，你之前拜托我的事，有些眉目了，等有结果了，我会再找你的。”
“什么事？”
“现在就不说了，暂时没谱，如果想要找回记忆的话，欢迎来找我。”张万晖露出温和的笑容，“毕竟现在的黎言肯定不会想你找回记忆的。”
在他离开后，黎诺点了杯牛奶，坐在咖啡店里慢慢喝完了，这才起身回去了。
............
“谁？”
黎言一脸迷茫的问着。
“我说我和张万晖见了一面。”黎诺再说了一遍，观察着黎言的反应。
黎言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如果不是紧紧闭着嘴，他会骂出声。
貌似真的很讨厌啊。
黎诺看着他的脸色，回忆起之前张万晖在咖啡店内说过的话。
“......哥，你还和他有联系？”
“嗯，说是我的熟人，想必很了解我，所以就去见了一面。”
闻言，黎言脸色更难看了。
他是知道哥哥在失忆前和张万晖有很频繁的联系，而那个人，他认为并不是一个值得深交的对象，如果说有谁能说动黎诺的话，他认为就是张万晖了。
不是爱情那个意味，而是另一种意思。
从高中时吧，张万晖就是很普遍意味上的坏孩子，明明说过黎诺不要接近他，但是在某一天，那两人还是变得熟悉起来了，联系一直持续到现在。
直到那次入院检查，再也没有从哥哥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当时就在想失忆真是太好了。
结果，还是联系上了啊。
“哥，你和他见面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重要的，他说很了解我，我想知道以前的一些事，顺便将自己失忆的事告诉了他。”
黎言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你们还会再见面吗？”
刻意无视黎言不情愿的表情，黎诺转移目光，“我想会的。”
即便黎言劝说，自己也会去见的，因为有想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