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过后, 同事群陷入死寂，再也没人敢在里面乱说话了，秦烟染怀疑现在会不会背她和叶清许新建了一个群, 但是无所谓了，她已经公开且澄清了。
叶清许整理了一下桌面, 说：“出去吃饭？”
秦烟染点了头。
没有去快餐店，叶清许选了一家普通的饭店, 两个人吃不了太多, 她只点了三个菜。
叶清许看着眼前的人：“不是不想公开的吗？”
秦烟染脸微红：“就是想公开了, 你不想公开吗？”
叶清许：“他们说闲话了？”
秦烟染没否认，轻轻地点头。
叶清许给她倒了杯柠檬水：“说的很过分吗，你有没有受欺负？”
秦烟染摇头，浅笑着说：“你不想知道自己被说成什么样了吗？”
叶清许神色如常：“我只在意他们怎么说的你, 哪些人说的, 说了什么话。”
秦烟染眼底笑意更深：“你要找他们算账吗？”
叶清许的心情和她一样, 在意的只有彼此, 这种心情碰撞在一起，会诞生无法言喻的愉悦感。
叶清许点了头。
服务员正好把菜和饭端了过来。
秦烟染给她盛饭：“他们也没说的特别过分, 无疑不是你渣，我当了第三者。”
叶清许接过米饭：“生气了吗？”
若是没生气，她不会忽然公开。
秦烟染埋头吃饭, 小声地说：“当然生气, 他们那样说你，我怎么会不生气。”
叶清许笑：“所以是因为我才选择公开的？”
秦烟染莹白的耳尖泛红，点了头。
叶清许用公筷给她夹菜, 眉眼浮现淡淡的笑意：“我很高兴。”
秦烟染脸发热：“我也没有特别在意你的名声, 你不要太得意了, 我可不想我的女朋友被说成渣女。”
叶清许足够好，在她心中比任何人都要好，她舍不得她被玷污一点。
叶清许笑意盈盈：“刚刚谁说生气的？”
秦烟染不想看她，心里又羞又燥：“你好烦。”
叶清许看着她白润的脸蛋一点点被染红，心一动，在她侧脸浅浅地吻了一下。
“谢谢你维护我的名声。”
秦烟染一不小心又心动了，狂炫着饭，掩饰自己的心悸。
吃完饭，回公司的路上，她们碰见了小桃。
这次，秦烟染没有松开叶清许的手，脸上也不再挂着笑了。
办公室里流传的那些谣言，和她怎么都脱不了干系。
小桃看着她们，脸色有些僵硬，肢体动作也有些自然，她眉眼带着歉意：“烟染，组长，对不起，我在医院的时候说了些自以为是的话，还误解了你们。”
说完，她又深深地鞠了个躬。
叶清许看向秦烟染：“要原谅她吗？”
秦烟染见她如此陈恳地道歉，心中已经不气了。
不知者无罪，在没公开之前，看见她和叶清许如此亲密，多想是正常的，随意的揣测和推断以及群里同事们在没弄清楚真相的情况下，给她们按上渣女和三的名号，才是让她生气的地方。
她拉着叶清许，从她身边掠过，轻声说了句：“没关系。”
小桃的脸上的不安稍稍散去，剩下的就是愧疚。
进了大楼，走到电梯口，有不少人在等待着电梯，都是刚刚外出吃午饭回来的。
叶清许看向她：“就这样放过她了，办公室里乱说的是哪几个，我偷偷地给他们增加一下工作量。”
秦烟染抬眼看她：“想不到你也有这种以公谋私的时候。”
叶清许思考了一下：“但每次都是因为你。”
这让秦烟染想到之前她迟到，叶清许反而让她补请假条的事情。
“你是在怪我吗？”
“嗯，怪你。”
“又不是我让你这样做的。”
“因为你，我才想这样做啊。”
一堆歪理，错全赖在了她身上，可她的唇角却在不受控制地上扬。
—
公司的工作清闲没多久，听说又有了新的企划，是小成本的游戏，投入的资金不多，想用来培养培养新人。
对于工作，秦烟染一直是咸鱼的态度，她只是为了赚钱混个温饱而已，从未想过要在职场有一番作为。
不仅是他们美术组，公司里其他部门的同事也在蠢蠢欲动，想要在这次项目中占据重要的一个位置。
午休吃饭时，叶清许也提到了这件事。
叶清许：“公司有意做单机游戏，类似跑酷这种，主设还没定下来，你要担任吗？”
秦烟染愣了一下：“你在和我说吗？”
叶清许点了头，眼眸认真，不似说假。
秦烟染找着借口：“我资历不深，又是咸鱼，这么重要的位置根本轮不到我，你跟我说的这个，我没有任何想法。”
叶清许喂了一口甜品给她：“你现在的位置，任何人都可以取代，如果你参与了这个新企划，成功当上了主设，很多东西都会变得不一样。”
甜品很甜，有青柠的香味，一点不腻。
听着叶清许的话，她却尝不出味道了。
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别看叶清许只是一个小小的组长，却在公司有着无法撼动的地位，任何人都无法取代。
秦烟染犹豫着：“我只是想打工赚钱，没有往上走的想法。”
叶清许：“是不想还是害怕？”
秦烟染相信在角色组的每个人都想担任主角的人设设计，入职一年多，她一直在做些路人甲，无关紧要的角色，配角分配给她的也很少，主角更是不可能了。
她根本没想过有一天要担任主设。
叶清许现在把机会抬到她眼前了，她却不敢拿下。
秦烟染垂眸：“我...没有这样的能力，也没有这样的实力，办公室里的同事有很多比我厉害的。”
叶清许坐在她旁边，双手捧着她细滑的脸，让她被迫直视着自己：“我不是说过，不许妄自菲薄，我找了你，是认为你有这样的实力，我带的人有几斤几两，我会不清楚吗？”
秦烟染怔怔地看着她，星星落入了她的眼眸，美目流转：“你想我担任主设吗？”
叶清许毫不犹豫：“当然想。”
职场如战场，可秦烟染从不认为这里是她的战场，也没想往上爬，被叶清许推着往前走，她是迟疑的，面对叶清许的期许，她有了想要往前冲一把的决定。
秦烟染别过眼：”既然你这么想让我当主设，我就勉强争取一下吧。“
叶清许松开了手，眼底浮现了浅浅的笑意：”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
秦烟染吐槽：”你怎么跟老师一样。“
叶清许喝了口水：”我不就是你的老师吗？“
秦烟染不乐意：”但我从来没把你当老师。“
叶清许在她耳边低语：“毕竟没有会肖想老师的学生。”
耳朵痒痒的，泛起酥酥麻麻的电流感，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秦烟染脸羞红：“也没有会觊觎学生的老师。”
叶清许笑了，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
下午，外面乌云翻滚，狂风大作，高空中有纸张顺着风在飞扬，忽高忽低。
秦烟染和同事们一起把窗户关上，办公室的纸张终于没有被吹翻了。
夏季已经进入了尾声，今晚过后，可能要持续降温了。
“还没下雨诶。”
刚有人出声，一道惊雷响起，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玻璃被水洗刷着，布满了水痕。
秦烟染想问叶清许有没有带伞，还未开口，就看见她起身出了办公室。
叶清许推开玻璃门，察觉到视线，回眸说：“待会就回来。”
办公室里的同事立即起哄了。
“从来只有我们跟组长报备的份，现在组长出去一下都要和秦烟染说一下，好羡慕哦。”
“烟染才是我们组食物链顶端吧。”
“别说了，羡慕死了。”
秦烟染用画稿挡住脸，羞赧极了。
叶清许在走廊都能听见外面巨大的风声，她细长的腿迈得很快，眼眸淡漠，路过的同事甚至不敢与她对上视线。
走到总监办公室门前，叶清许敲了三下门。
厉以彤：“进。”
叶清许拉开门，走了进去，顺手把门关上了。
厉以彤抬眼看她：“坐，找我有什么事？”
叶清许在她对面坐下：“新游戏的主设不是还没定下来吗，我找你就是说这个事的。”
厉以彤给她倒了杯热茶：“清许，我知道你有想法，但公司也有公司的考虑，不能总是你一个人挑大梁，我们也得培养培养新人。”
叶清许一脸冷漠，毫无表情变化：“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厉以彤不这样认为，她心里一定有怨气：“这只是单机小游戏，公司也不打算投入很多资金，另外，公司已经有想法做新的3d游戏了，到时候主设一定也还是你。”
叶清许喝了口茶，浅褐色的眸子盯着她。
厉以彤笑着说：“还有意见吗？”
她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叶清许可是公司十分重要的员工，是公司不可舍去的一部分，可不能把这位给惹生气了。
叶清许：“你好像误解了我的意思。”
厉以彤又笑着问：“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叶清许正色了几分：“我不打算参与新游戏的制作，主设的位置即然没有定下来，我想推荐一个人。”
厉以彤冥冥之中好像有了预感。
叶清许：“我想推荐我的女朋友，秦烟染。”
绕了一大圈子，就是为了这，亏她还左想右想的，但是哪里有人这么光明正大地推荐自己的女朋友的，关键是把女朋友的身份说了出来。
厉以彤：“你这样不是滥用职权，对其他新人不公平。”
叶清许不以为然：“总监敢说公司里的一切就是公平的吗，我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不能以公谋私，推举自己的女朋友。”
厉以彤也认真了几分：“你当然可以推荐，但如果她没有这个能力呢，通过关系当上主设，又有多少人会说闲话，有没有可能你这并不是在帮她。”
叶清许脸上的冷意淡化：“我相信她可以担任。”
厉以彤怔住，又说：“我会考虑的。”
叶清许：“不打扰了。”
她离开后，关上了门。
厉以彤盯着紧闭的门沉思。
她从未想过叶清许谈恋爱的模样，她冷漠，孤僻，说话又直，眼中只有工作，恐怕绝大多数的同事都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谈恋爱，以为她会和工作过一辈子。
现在看来，她是一个非常好的恋人。
秦烟染有没有能力担任主设，她并非一点也不清楚，她看得出，秦烟染没有上进心，但分给她的工作都能完美地完成，她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却唯独没有干劲。
她可以走得更高，飞得更远。
而叶清许作为年上，真的有在教她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