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一场冤案。”
醉无闻知晓的也不多,他只知道当初这条街的繁华胜过长街。
“冤案未平,一场大火烧毁了这里所有的房屋,包括这条街所住的一百零八户人家都死于那场大火。
你现在所看见都是后面街衙通过募捐重新修建的。
但是,房子虽然修建好了,可没人敢来这摆摊。
直到那铺子的掌柜在这开了一间卖奴役的店铺,才有现在的闹市。
但是因为那条街之前出事闹得沸沸扬扬,而且,掌柜在那开张的铺子总是遇到不顺,他不得不将铺子转移到背面,从而,现在他铺子的那条街叫一里巷,而出事的那条街被称作鬼街。”
他将知晓的事都告知了风难萧。
原本那并不是鬼街,被称作鬼街之前,还是有胆大的掌柜在那开张,只是,都没坚持过三日,不仅铺子内的小二死了,掌柜也疯了。
若是一次也就罢了,偏偏接连几个掌柜都是如此。
久而久之,他们都认为这条街不吉利,便将此街称作鬼街。
“听你所言,只要是在鬼街开张的铺子都坚持不过三日,依照之前那位掌柜所言,这间新开张的铺子距离今日,正好是第三日。”
风难萧对那间铺子背后的主人愈发的好奇。
敢在鬼街开张,若不是外地人,便是有备而来。
“是了。”
醉无闻点了点头,能不能打破鬼街的诅咒,就看今晚。
咚!
铜锣敲响。
醉无闻循声望去,只见络绎不绝的行人走进那间新开张的铺子。
铺子中规中矩,并无多大的特别。
唯独铺子外高挂的两个红灯笼特别的诡异。
红灯笼上被画了一笔,犹如勾起的唇角。
两个红灯笼皆是如此。
除此之外,门外还多了两座石狮子,石狮子张开血口,露出獠牙。
抬头往上,一张字迹潦草的牌匾高挂在悬梁上。
“门可罗雀。”
醉无闻低声呢喃,这匾的意思和现在的境地完全相反。
“风难萧,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醉无闻心中起了心思,他倒要瞧瞧里间到底有什么,能让这么多人都进去。
而且,根据他的观察,凡是进去的行人,都会带一人出来。
“先回府。”
风难萧拉住了醉无闻,他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香,里面有摄人心的香气。
这种香在惊风王朝并不常见。
他在惊风王朝待的这些年,还从未闻到过这种香。
此香具体源于何处,他也不知,只是,他听那位故人曾提及过,凡是中此香的人,犹如食罂粟,断不了。
幕后主使借用此香来迷人心智,意欲何为?
“来都来了,怎么还回去?”
醉无闻被风难萧拽着转身离开,不解的问道。
明明距离解开谜底就差几步,却被风难萧拽走了。
太可惜了!
“有蹊跷。”
风难萧不便多言,他需要派沉白去打听一番,只有调查清楚,他才能安心。
只要不会威胁到矮子铺,他都会视若无睹。
但对方的目的尚不明确,屋子内还残留着摄人心的香味。
这里面的古怪不小,他不能贸然去赌。
“蹊跷?什么蹊跷?”醉无闻回头瞧了一眼那间铺子,他只是觉得诡异,特别是那块牌匾,与现状显得格格不入。
风难萧默然不语。
迟迟没等到回应,醉无闻耸肩一笑,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亦步亦趋的跟在风难萧身后。
……
半柱香后。
两人相继踏入太傅府。
“三公子,老爷让你过去。”刚踏入府邸,一位陌生的男人横在醉无闻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醉无闻抬眸望去,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对方恭敬地后退一步,“三公子,奴才是新来的管家,奴才姓方,三公子可叫奴才方管家,刚刚做事有些唐突,还请三公子见谅。但老爷在厅堂等三公子,请三公子务必跟随奴才前往。”
新来的方管家。
醉青云还真是迅速。
前一位管家刚出事,立马就有新的管家上任。
而且,眼前这位管家行事作风都特别的有度,挑不出错。
垂眸深思,视线偷偷地瞥了一眼远去的风难萧的背影。
真没良心。
抿了抿唇,醉无闻点头应下,“走吧。”
既然是醉青云找他,那必定是有事。
若是无事,醉青云巴不得他滚得越远越好。
捻去眼中的沉思,默然跟在方管家身后,朝着厅堂走去。
前行的途中,他一直在揣测醉青云寻找他的目的。
预料之中的设想,从未有过除他们父子之外的第三人。
“三公子,奴才只能领路到这了。”方管家停下脚步,恭敬地声音打散醉无闻的沉思,抬头望了一眼距离厅堂还有几步路,微微点头。
瞥见方管家转身离开,醉无闻微吐一口浊气,抬步朝着厅堂走去。
步伐还未迈进去,一道熟悉且令他作呕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太傅,无闻怎么还没来?”
“九王爷,无闻他外出了,老夫已经派人去门口候着,只要无闻回来了,立马带他来见你。”
谦和的声音从醉青云的口中传出,醉无闻却不愿踏进去半步。
雁南归不是躺着养伤吗?
怎么会跑来太傅府,还要找他?
雁南归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满脑子的疑虑压得他喘不过气。
转身准备离开,方管家的身影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眼底,“三公子,你不进去,奴才不好交差。”
言外之意很明显。
醉无闻垂下眼帘,眼底闪过一抹暗芒。
他之前没有注意,如今倒是瞧出了方管家的特别。
是个高手。
难怪能被醉青云倚重。
方管家刚才的话,声音不大,但正好能让里间的人都听见。
“无闻,还不进来?”冷厉的声音从醉青云嘴里传出,若不是雁南归在场,他恨不得扒了醉无闻的皮。
醉无闻知晓今日是躲不过了。
呼!
微吐一口浊气,醉无闻转身,抬步走进厅堂,朝醉青云恭敬地行礼,唤了一声:“父亲。”
侧身一转,瞥见坐在轮椅上的雁南归,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草民见过九王爷。”
“无闻,你待本王怎么这么拘谨了,你以前都直接叫本王的字。”
说到此,雁南归的眼底染上一层哀伤。
以前?
醉无闻眉头一皱,自他重生以来,他与雁南归的见面屈指可数,就算在这之前,他与雁南归交好,但远不及这般亲密。
雁南归又在耍什么把戏?
心思百转,醉无闻低下头,朝雁南归作揖,道:“九王爷,草民岂敢叫九王爷的名讳,九王爷就莫要打趣草民,这罪名,草民担待不起。”
“无闻,你怎么一口一个草民,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雁南归焦急地开口,他记忆中的醉无闻从来都不会以草民自称。
到底哪出了问题?
“无闻,你是不是在跟本王置气,不肯跟本王回家?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本王?”
雁南归的话一出,醉无闻皱眉的抬头,狐疑地眼神落在雁南归身上,这人是脑子被打坏了,还是被人夺舍了?
不仅醉无闻疑惑,连坐在主位的醉青云眼底也满是打量。
而此时,雁南归看向醉无闻的刹那,眉头一皱,他的无闻怎么变年轻了?
“无闻,你,”雁南归抬手的刹那,余光瞥见自己的手,这是……
醒来种种疑虑,都在这一刻敞明。
“抱歉,是本王唐突了。”
雁南归转动轮椅,守在暗处的侍卫瞧见,连忙现身推着雁南归的轮椅离开太傅府。
至始至终,醉无闻都一头雾水。
缓过神,醉无闻朝沉默不语的醉青云作揖,道:“父亲,若是无事,孩儿也退下了。”
“嗯。”
醉青云淡然地应了一声,他还在品味方才那一幕。
雁南归到底是什么意思?
让醉无闻跟他回家?
这里面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醉青云眉头一皱,可他刚才观察过醉无闻,醉无闻显然也不知道。
……
雁南归的诡异,双方都在揣测。
离开厅堂,醉无闻没有像往常一样前往梧桐苑。
他将自己关在无声阁。
现在回想雁南归的举动,他好像摸到一些门道。
雁南归应该同他一样拥有前世的记忆,但他显然没能反应过来。
但是,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与雁南归之间都是君臣,从未有过别的关系。
“小豆包,你能查出雁南归是不是跟我一样都是重生回来的吗?”
醉无闻起疑,雁南归的举动太奇怪了。
最近一直昏昏沉沉的小豆包听见醉无闻的呼唤,懒散地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问道:“什么事?”
醉无闻无语凝噎,忍着心底的烦躁,再次开口问道:“雁南归和我一样都是重生回来的?”
雁南归。
听见这个名字,小豆包有一瞬的恍惚。
他昏睡这段时间,脑子里突然窜出许多记忆的画面。
如今,他却记不真切。
“你为什么有这种怀疑?”小豆包挠头问道。
“他的反应,还有说话的语气,以及他看见自己的手,眼底闪过的诧异,以及明了。”
醉无闻一直注意着雁南归的举动,自然没有错过雁南归眼底的神情。
听闻醉无闻的描述,小豆包摸索着下巴,莫非这跟他突然窜出的记忆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