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来就是这里了。
孟溪梧轻呼出声, 指腹按压,稍稍用力,若有似无地捻过手腕肌肤。
轻纱床幔随风浮动,尾端沿着翻折的百合根茎擦过, 像是有意识般, 撩动出弥漫的水雾, 和着自额角滚落的汗滴, 在柔软的被褥上留下道道明灭不定的阴影。
颜吟漪紧紧抱住女人纤长的脖颈, 指尖从散开的乌发里穿过,随着浮动的轻纱翻转,弯曲的骨节再次用力, 顺着发根慢慢摩挲。
温热的气息涌入,嘴角处的舌尖分外柔软, 像是软绵绵的棉花糖, 香甜上头又忍不住想要更多。
无助的少女神思恍惚,眼前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空白, 她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可又压抑不住些许低声呢喃。
“不……”
手腕被曲折, 感到心惊胆战的少女下意识地想抗拒,细长的小腿轻轻踢打, 却被人一把拽住。
到了这个时候, 占有欲上头的女人哪里肯让她离开, 将她的小腿压在掌心, 牢牢禁锢在臂弯处,而后抬起头来, 温柔地亲了亲少女的嘴角,“漪漪, 别怕。”
屋外风雪渐大,清冷空气来回流转,枝头上的朵朵红梅迎风绽放,嫣红的花瓣颤动着飘落,洋洋洒洒地捻进了潮湿的泥地里,散发出清清幽幽的芬芳,令人闻之欲醉,难以忘怀。
一直到了后半夜,刮了许久的寒风才渐渐停歇,满天飞雪簌簌落下,在庭院里堆积得越来越高,沾湿了屋檐下的坚硬台阶。
碧沁苑值夜的小丫鬟裹着厚实的棉衣被褥,半眯着眼在外院的小榻上昏睡,快要梦到香喷喷的卤猪蹄时,却听见内室里传来了郡主低哑的呼声。
“杜曼,打些热水来。”
小丫鬟杜曼顿时清醒,睁开了眼,麻溜地从暖和的小榻上爬起来,快速出了门,准备去小厨房里端一盆热水来。
可走到门口,回过神来的她感到惊讶,都这个点儿了,为什么郡主还要用热水?不是在用了晚膳后就已经洗漱了吗?
睡得迷糊的她抬眼看了一眼天色,估摸着这会儿已经是快到子时了,她又幽幽地回头看了看灯火昏暗的内室,不知想到什么,红着脸出了门。
等到孟溪梧和颜吟漪清洗后,再次躺下,已经是夜半时分了。
累到无力抬手的少女像一只乖顺的小猫崽,窝在毛绒棉被里,看着一身清爽的女人弯着瘦削的腰,吹灭了桌上的蜡烛,不甚清晰的身影一溜烟儿缩进了被子里。
“别闹……”她惊呼出声,慌忙握住了女人抚在肩上的手,娇弱地求了饶,“好阿梧,真的很累了,我们睡觉吧?”
初尝.情.事的她哪里知道原来这事竟然如此累人,而且也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尝试,她没有感觉到太多话本子上描述的那种愉悦,倒是……又痛又累。
孟溪梧借着清浅的月光看着她,那双湿润的眼眸半睁着,委屈又软弱可怜得很。
“是我做得……不够好吗?”
颜吟漪咬了咬下唇,伸出胳膊,摸着女人的后脑勺,一点一点地给她顺毛,“没有,还好……不过下次我们再一起学习一下可能会更好。”
闻言,孟溪梧浑身僵硬在原地,脸色霎时变得惨然苍白。
“乖,已经很好了,毕竟我们都是刚接触。”颜吟漪玉臂下滑,搂住了女人的后颈,安抚般亲了亲她的侧脸。
窗户合得很紧,明明没有冷风吹进来,孟溪梧仍然感觉到阵阵寒意席卷着她。她闷闷地嗯了一声,瘫倒在了少女身旁,整个脑袋都埋进了未着寸缕的肩窝里,闻着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她漫无边际地想着,那本画册一定要好好再观摩一遍。
……
年三十是旧年年尾,各家各户都已沉浸在迎接新年的喜悦之中。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各式各样的红色窗花贴满了雕花木窗,白茫茫的大雪依旧下个不停,寒冷的温度让屋檐下冻结着一块又一块的冰凌,融化的雪水滴滴答答落在满是积雪的地面,小小的水坑里倒映出红梅白雪的苍茫美景。
孟溪梧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
刚要翻身起床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窝在她怀里的少女便嘤咛一声,也缓缓睁开了眼,满是惺忪睡意的脸上压出了数道痕迹,她抬手为她揉了揉,“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
颜吟漪歪着头,在女人的掌心里蹭了蹭,沙哑的声音里含着丝丝缕缕的慵懒,“不睡了。”
黏黏糊糊地又亲热了一会儿,孟溪梧才艰难地从温柔乡中起身,披上外衫和披风,长发半束在脑后,来到了门口,一拉开房门,就瞧见了来来往往的小厮搬着一箱箱描得精美的木箱子走进来。
廊下的杜若拿着纸笔,时而看看箱子里的东西,时而提笔记下几笔。
听到身后木门吱呀声,她扭头看了过去,“郡主,您稍等一下,杜曼已经去唤小丫鬟打热水来了,你和颜姑娘一会儿就能洗漱了。”
“这是在做什么?”孟溪梧点了点头,缓步来到了杜若身旁,低头敛眉看去,竟发现册子上记录了许多她母亲珍藏的首饰、古籍、摆件等等异常珍贵的物件。
杜若见她一脸茫然,咳嗽了两声,凑到她身边低语着:“殿下说这是提前把你的嫁妆搬过来,让你能有钱养媳妇。”
孟溪梧瞪大了双眼,面色悄悄变红。她又扭头看了看几十个箱子,上面都用红色的双喜字贴着,看着确实是有成亲时的喜庆意味。
她挺直了身板,状似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那就搁到库房里吧。”
随后她十分不自在地又溜进了房间里,抱着正在穿衣服的少女,害羞地把脑袋埋入了她的胸前,含含糊糊地说道:“漪漪,母亲她……她好像知道我们昨夜的事了……”
不然的话,她母亲为何无缘无故将她的嫁妆搬到她自己的院子里?看来昨儿个深更半夜要热水,还是有些暴露了啊!
没听到回应,她稍稍抬头,却发现少女的脸颊上也染上了娇羞的红晕。
“不如……不如我早些同叔叔婶婶商议,把你和堂兄的婚约取消?然后……然后我们就成亲?”
颜吟漪低下头,凝视着女人清澈透亮的眼眸,几乎溺毙在那一汪温润的柔情春水里。只是,她还保留着一丝清醒,“可是我如今还是罪臣之女。”
轻叹一声,她摸了摸女人毛茸茸的发顶,“在父亲的案子没有彻查之前,我永远都是罪女的身份。能得你庇佑,不受牢狱之灾,我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她不想因为她而连累了孟溪梧,若是她的身份被人察觉,捅到外面去了,不仅是孟溪梧,恐怕整个长公主府都会被人诟病。
“阿梧,我可以等。”她歪着脑袋,用脸蹭了蹭女人。
孟溪梧心中有数了,思索着将秦巍被毒杀的事处理完,就再一次把昌平贪污提起,即便不能让楼璟这个背后之人受到惩罚,也得把颜海林给摘出来。
然而她还没入宫同楼珏商量,颜吟漪的身份就在年后没几日被人给暴露了出来!
孟府公子孟奚无在京中算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纨绔子弟,仗着自己是广宁长公主的亲侄儿、清河郡主的亲堂兄,他在一群狐朋狗友面前,架子摆得极大。日日都要吆五喝六地招呼一群人在外喝酒留宿、纵马寻欢……
那一日,他在怡春院里多喝几杯,就开始胡言乱语了。周围的人倒也和往常一般哄着他,直到听到他大着舌头说他的堂妹把他的未婚妻给偷偷藏了起来后,他那群狐朋狗友回过神来,才愕然顿住。
他们时常与孟奚无来往,自然也从他嘴里听说过有个未婚妻的事,自然也都对那位小姐的身份比较了解。
在昌平贪污案爆出来后,他们还安慰孟奚无,不必为了一个没见过面的未婚妻伤神,既然人都失踪了,那就没必要再特意去寻找。
当时孟奚无还很是赞同,与他们开着玩笑,便扯过了这个话题。
谁知今日又听他提起了未婚妻,甚至还涉及到了清河郡主?!
“孟兄,此事可不能乱说啊,你那未婚妻不是昌平前任知府颜海林的女儿吗?”有人试图唤醒孟奚无的神志,“颜海林可是参与了贪污一案的,都畏罪自裁了,他女儿虽然逃了,但也还是戴罪之身呢!”
明晃晃的烛光下,孟奚无左拥右抱,又仰头喝下了一杯清酒,他嘿嘿一笑,又低声透露着:“我之前也不知道颜妹妹在哪儿,也是……嗝……也是前些日子发现郡主带了一个女人到我家后院,我……嗝……多番打探下,才确认那个女人是颜海林的女儿,也就是我和我有婚约的那个颜妹妹……”
众人无语,也不知要如何制止他继续胡言乱语,就只得听着他又神神秘秘地讲了他是如何发现,又是如何查证的。
虽说席间众人都拧着眉,不让孟奚无多言,可第二日,这件事还是不知被哪位有心人给爆了出来,传得满京城都知晓了。
当天下午,大理寺的人就来到了广宁长公主府,请求面见清河郡主和那位深陷流言漩涡中的少女。
杜若来报时,孟溪梧正在为颜吟漪划出太清书院测试的书卷,信纸上的笔墨还未风干,就得知了这个坏消息。
“郡主,现在大理寺的人就在前院等着,说是奉命前来查探一番,若……若当真是罪臣颜海林之女,就要把人抓走。”
空气中有微凉的寒意萦绕,周围的冷风一股脑灌入身体,令人止不住颤栗。
颜吟漪脸色苍白如雪,仿佛所有血液都被抽离了身体。闭了闭眼,她拂开了女人和她紧握的手,颤抖着声音说道:“阿梧,我去吧。”
她的身份已然暴露,若不想连累了孟溪梧和长公主,她必须彻底离开。
可孟溪梧怎么可能让她独自去面对?
“先不要着急,”重新握住少女冰凉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似乎要将她们的命运紧紧纠缠在一起,“如今你在我们府上,有母亲在,即便他们要查探,也不能立马将你带走。”
孟溪梧牵着她,踩在被清扫干净的石板路上,脑海里飞快思索着此事的对策。
到了前院大厅时,孟溪梧发现自家母亲已经端坐于上首,目光冷淡地在堂下一众官服的人身上扫过。
听到动静,这群人纷纷转头,先是朝她行了个礼,又默不作声地打量起了她身旁的颜吟漪。
稍稍侧身,大半的身形挡在了颜吟漪前面,孟溪梧眉梢微挑,斜斜地看着大理寺的这群人,“你们来这里,可有搜查令、缉捕令?”
霎时,一张盖着大理寺卿印章的搜查令出现在了孟溪梧面前,为首的男子是大理司直孙骞,朝孟溪梧展示了合法文书后,他锐利的目光落在了只露出半边身子的少女身上,随后一板一眼地说明了来意:“郡主,请您让一让,这名女子很有可能是罪臣颜海林之女,大理寺已接到上头指令,务必将她带回去审查。”
孟溪梧冷笑两岁,拉着身子僵硬的少女,穿过人群,来到了她母亲的身边。
“娘亲,我记得我们府上有先帝赐下的恩典,若犯了事,可不必前往刑部大牢、大理寺和宗庙,对吧?”
她这话虽是在询问长公主,但话中的意思却是明晃晃地在告诉大理寺这群人,今日带不走颜吟漪。
长公主优雅起身,先是安抚般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少女,才淡淡看向堂下的人,“本宫当年领军作战,先帝怜惜,特赐本宫府上如此恩典,不知诸位可还记得?”
孙骞眼神一暗,到底还是点了头:“微臣自然是还记得长公主当年的飒爽英姿。”
“只是……”他拱了拱手,点出了颜吟漪的身份,“只是这名女子极有可能是颜海林的独女,并不是长公主府上的人。”
所以,也就无法享受到先帝给的恩典。
见他们如此执着地要带走颜吟漪,孟溪梧眉眼微沉,抬了抬下巴,漠然地开了口:“她与我已成了亲,是上了皇家玉牒的郡主夫人,自然也是长公主府上的人。”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不仅是大理寺的一众人诧异地瞪大了双眼,就连屋外偷偷观察情况的府内小厮小丫头也惊地愣在了原地。
若是他们没听错的话,郡主身为女子,居然和另一名女子成了亲?!
“这……这简直是荒唐至极!”孙骞不信,打量的视线在孟溪梧和颜吟漪的身上来回流转。
还未等她们二人开口,一旁的长公主便已先一步出声训斥了他,“孙大人!本宫的女儿和女媳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评说!”
“何况,本宫都同意的事,你哪儿来的立场反对?难不成,你觉得你和皇上一样,能为本宫做主了?”她半眯着眼,仿佛在看一群蝼蚁,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淡淡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高贵威仪的姿态,像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上位者,让人不敢有一丝异议。
大约是这些年长公主一直深居简出,极少在外露面,许多人都忘记了从前她统领三十万大军杀伐果决的雷霆威势。所以这会儿被她浑身强大的气场震慑,大理寺一众人顿时汗毛竖起,心中惶惶不安,胆小的人甚至偷偷缩紧了脖子,再不敢四处乱看。
孙骞直面着长公主睥睨一切的气势,惊惧胆寒到牙齿咯咯吱吱地上下碰撞。他慢慢垂下眼,极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既然这位小姐是长公主的女媳、郡主的夫人,那微臣就不带走她了……容微臣向上请示,之后再查探。”
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他忙带着身后的人,逃也似得飞奔出了长公主府。
屋外雪花纷纷扬扬,宛如鹅毛飘落,红梅枝头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白雪,随着冷风吹拂,抖动的枝丫晃了又晃,积雪掉落在刚大步走过的那群人头顶,些许滚入肩颈,冰冷的寒意让他们狠狠打了个哆嗦,逃跑的步伐愈发狼狈了。
见此,长公主瞪了一眼刚收回手的孟溪梧,“都是有媳妇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顽皮,爱捉弄人。”
孟溪梧别过脸:“只是给他们一点儿教训,都不足以让他们着凉,我已经很收敛了。”
扭头瞧见颜吟漪紧咬下唇,似在出神,她捏了捏她的手,牵着她一同跪在了长公主面前。
“娘亲,漪漪的身份恐怕再也瞒不住了,但是女儿不想让她被大理寺关押,所以……所以女儿能不能尽快将她的名字写在玉牒上?”
寻常人被关进大理寺,都少不了要受到一些折磨,更别说颜吟漪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了,若是当真被关了进去,恐怕会受到更绝望的伤害。
所以为了避免此事发生,最好立马把颜吟漪的名字写在皇家玉牒上。如此一来,颜吟漪就算是嫁到了皇室的外嫁女,也就不算是颜府的人了,就算要接受查探,也无需进入大理寺配合。
长公主没有先答允先孟溪梧的请求,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少女,见她眼眶泛红,克制着悲痛和难过,她爱屋及乌,一时有些心疼,“那么颜姑娘呢?你想和我的女儿孟溪梧成亲吗?”
她的语气柔和,没有了方才的凌冽,给予了颜吟漪十足十的尊重和怜惜。
孟溪梧意识回神,也偏头看向了身侧的少女,等待着她的回答。
“民女愿意。”颜吟漪默默低下头,虽然此刻的她仍然处于极度的哀伤和伤怀之中,可长公主和孟溪梧温柔的目光恍若天边最亮的星辰,在无尽的黑夜中无声地陪伴着她、呵护着她,让她觉得这世上,似乎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了。
她拥有了与外界纷扰对抗的底气。
“民女心悦阿梧,愿意和她成亲,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
少女的声音很轻,像是轻飘飘的羽毛随风飘摇,可孟溪梧总觉得飘进了自己的心里,酥酥麻麻的痒意袭遍全身,她抿着唇,克制着难以言喻的欢喜,也同少女一般,郑重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娘亲,我也心悦漪漪,愿意和她成亲,共同承担所有的未知。”
如朝阳一般散发出蓬勃生机的少女们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彼此,眼中清澈纯粹的爱意像是所向披靡的利刃和铠甲,既能温柔地守护对方,又能底气十足地对着不认同的世俗大杀四方。
长公主轻轻笑了起来,眼里慢慢蓄积出点点泪光,像是在透过面前的少女看着回忆里的人,又像是在怀念从前那段从未开始过的感情。
“既然你们心里都有彼此,那还是早些定下这件事。”她看了一眼暗沉下来的天色,朝孟溪梧摆了摆手,“快要天黑了,大理寺大约明日才会继续查探,今晚务必要将颜姑娘的名字写上玉牒。”
孟溪梧知道时间紧迫,得趁着今夜办完这件事,不然等到明日大理寺去宗庙查看,没有发现颜吟漪的名字,那今日她们做的事都白费了。
“我先去孟府,找叔叔婶婶商议解除婚约。”她牵着少女,快速起身。又撑开油纸伞,把人送回了碧沁苑。
屋内温暖如春,她吩咐了人煮了姜汤给颜吟漪端来,“今日你受了寒,又受了一些惊吓,要喝上一碗热热的姜汤,在屋子里暖暖和和地待着,我去去就回。”
拿着门口的伞,准备出门,衣袖被人拉住,她回头看向鼻尖被冻得通红的少女,俯下身子,撩开她耳侧的发丝,温柔地劝说着:“今日过后,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为了避免外人胡乱揣测,你就暂时待在府里,好不好?”
长公主府内有诸多皇家暗卫守护,即便有人想对颜吟漪不利,也很难得手。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就算她武功再高强,也不能带着颜吟漪出府。
瞧见少女湿润的眼眸中闪过些许失落和自责,她疼惜地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不要胡思乱想,你没有拖累我。只是现在情况复杂,我怕我保护不了你。”
身姿高挑的女人弯着腰,附身在她面前,英气十足的脸上满是春风般的柔情,嘴角清浅的笑意,总能让人感受到关怀和安心。
颜吟漪抱住了她劲瘦的腰,埋在她的胸口处,贪婪地呼吸着独属于女人身上的淡淡冷香,“那你要早点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孟溪梧摸着她的后脑勺,安抚般拍了拍她的后背,“夫人发了话,我自然是要听从的。”
……
披上玄色大氅,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孟溪梧连马都没骑,直接在片片飞雪中飞身而起,跳上了白雪覆盖的屋顶,脚下轻点,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庭院里。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就出现在了灯火通明的孟府里。
躲开值守的侍卫,沿着记忆中的路线一直往前走,她来到了孟子昱的书房外。
屋内还点着灯,一道伏案书写的身影被投射在了窗户上。孟溪梧从角落的打开了木窗,翻身进入,轻巧地落在了燃着火炉的屋内。
“你……?!”孟子昱听到旁边的响动,以为是风吹开了窗,结果一扭头就看到了一身风雪的清河郡主笑意盈盈地朝他走来。
“叔叔,这么晚了,还没休息?”要求人办事,孟溪梧很自觉地放低了姿态,脸上挂着的笑意,看起来之前痛骂孟子昱的人不是她一般。
见她这副模样,孟子昱拧紧了眉心,虽然不怎么待见她,但好歹顾及着她皇家人的身份,语气生硬又冷淡地回道:“郡主这么晚了,不也没休息,还偷偷摸摸跑到了孟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