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话, 丢还给对方。
鬼王的笑声戛然而止，属于穆天的声音，从鬼王的口中传出, 低沉沙哑, 听不出喜怒。
“你居然知道是我！”
晏玄掀了掀眼皮, “说实话, 其实我记不住。相比于你师父吴昊，你实在是太普通，长什么样我都忘了。”
穆天被气的呼吸一窒。
当年他师父吴昊是玄门第一人, 他所在的承天派更是玄门第一大派。然而这一切, 全都因为眼前这个人毁了。
师父丧命，承天派散派解体。
甚至于原先门派的山头，后来也被人占了去，建立了新的宗门。世人早已忘记了千年前盛极一时的承天派。而他也在承天派散派后隐姓埋名, 时隔十多年，才按照师父生前留下的讯息, 将师父生前没有做完的事做完。
想到这里, 穆天冷哼一声，“你当年倒是惊才绝艳, 但那又如何, 还不是被我师父算计得尸骨无存, 魂魄散尽。
我现在倒是很好奇, 你早就已经魂魄散尽，连本体都碎成齑粉，现在怎么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借尸还魂？还是夺舍？”
穆天越说越兴奋, “你当初那般大义凛然，最后还不是做了夺舍他人的勾当, 你跟我们也没有两样嘛。”
晏玄并没有反驳穆天说自己夺舍他人的话，他笑了笑，指了指秦掌门那些人，“还是不一样的，我可不需要这么多人，列什么阵法。”
这也是穆天好奇的地方。千百年来，他每换一次躯壳，都要用无数人的性命列阵，才能让功法得以运行。而且现在灵气消散，他已经不确定下一次是否能够成功了。
而晏玄居然可以悄无声息地将人的魂魄替换掉。
在第一次发现晏玄这个人存在的时候，穆天就派人去查了晏玄，但是只能看出来，晏玄是在一夜之间毫无征兆地变了一个人，但没有找到任何禁术方面的痕迹。
如果他能得到这样的方法，以后就可以将自己人，替换到任何想要的位置上去……
所以当晏玄主动说起夺舍相关的时候，他心动了。
“那你是怎么做的？”
晏玄并未回答，而是问道：“怎么说也算是旧相识，这么久也不出来现个身嘛？”
穆天稳操胜券，本也没打算一直藏着。
很快，穆天坐着几人抬着的竹制软轿，从秦掌门他们过来的洞口处出现。
他居然是被人一路抬过来的。
穆天见到晏玄后，目光贪婪地盯着晏玄精致的脸。
“可真是一张鲜嫩的脸，青春活力，有无尽的朝气，真是令人羡慕啊。”
晏玄没有避开他打量的目光，听到穆天的话后，他勾唇一笑，“你这具身体不是也年轻过。”
“那也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在老了，不中用了。”穆天一边说着，一边摸着自己粗糙干瘪，布满了老人斑的手，露出了嫌弃之色。
这具身体不中用了，甚至已经到了癌症晚期，再不换身体，就来不及了，所以他最近的动作才多了起来。
晏玄瞥了一眼，一直在他身边的贾元化。刚刚这边的人，除了他和贾元化外，其他人都被控制着到了穆天那边。
“你选的新身体，就是他吗？”
穆天并不怕被人知道，见晏玄猜到他的新身体，也毫不在乎。“也就他的身体还能契合。我能看上他，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
晏玄心里冷笑一声。
谁会想要这种抢夺身体的福分。一旦身体被夺，原先的贾元化就会彻底消失。
“你这么想要换身体，想要永生，倒是让我想起山水村那个半吊子起死回生的阵法来……”
“哦，那个呀，是我让人去给他们的。他们本来也就是试验品，我只是想要看看那个阵法的效果怎么样。”穆天得意地捋了捋胡须。
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
所有人在他眼里，只分为有用和没用两种。
由于灵气消散，很多换魂的禁术都没办法再使用，他只能自己改良禁术。而改良过后的阵法或是蛊术，都需要人来试验。
那些深山里的人，就是他的试验品。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他还有很多其他的禁术，这些年来因他而死的人，多到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穆天一直自负自己是个旷世奇才，他师父没能做到的事，被他给做到了。然而这种得意没处宣泄，让他心里一直憋得慌，现在遇到了千年前的故人，还是当年将自己师父有恩怨的晏玄，他就很想在晏玄面前炫耀一番。
他现在满脸都写着：你们当初两败俱伤，很可惜，最后被我捡了个漏。
“不止是山水村。蛊虫也是我放出去的，我想看看被寄生者，到底能不能活得好好的。还有很多，比如你让特管处调查的器官买卖，那也是我……”
穆天斜靠在软轿的椅背上，笑起来居然有那么一丝和善。
“当时我一个朋友查出来肝脏出了问题，需要进行肝脏移植。但他年纪大了，嫌弃别人的肝脏不够年轻有活力，想要找刚成年孩子的肝脏移植。这种年轻新鲜的脏器可不好找，而且他还想要一整颗。
于是，我们一合计，就捐钱建了一座学校。”
“建个活体仓库，随用随取，多方便，你说是不是？”
晏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握紧了拳头，“你跟你师父相比，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穆天哈哈一笑，“当年他老是骂我一无是处，一辈子都没什么出息。他肯定到死也没想到，最后继承他遗志的，居然是我。”
-
当年穆天的师父吴昊，在云省抓了数百人，想要设坛炼长生禁术。在炼术之前，发现了回家乡的孔雀妖孔摇。
于是他心生一计，将云省失踪的人全数推到了孔摇身上，说是云省出现大妖，残害了数百人。同时煽动玄门众人，跟他一起前去除妖。
而他真实的目的，不光是要将残害无辜百姓的事情，推到孔摇的身上，甚至还要取孔摇的内丹炼药。
只因书上说，妖类内丹可延年益寿。
吴昊所在的承天派是当时的玄门第一大派，而晏玄所在的无极门，不过是个刚成立不久的小门派，总共只有师徒两人。
晏玄知道孔摇一定是被冤枉的，却没法阻止那么多人前去报仇。因为吴昊言辞凿凿，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大妖不除，日后必定为祸人间！
等晏玄跟玄门众人赶到的时候，孔摇正从山洞里往外搬尸体。
吴昊在大家反应过来之前，立即大喝一声，“妖畜，今日我等定要你为这些惨死的百姓偿命！”
孔摇只是想要救人，他根本不清楚这些玄门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然而吴昊根本不给他反应和解释的机会，一个照面，就率先冲了上去。并且在孔摇本能做出防御的时候，假作被孔摇所伤，倒飞出去，吐出一大口鲜血。
其他人见吴昊被妖物所伤，更加认定吴昊的说法，这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妖，于是全都拿起法器向孔摇攻了过去。
孔摇虽然是妖，单打独斗不会落入下风，但也禁不住这么多人围攻。晏玄见一片混乱，玄门的人根本不给人解释的机会，只能也加入战局，想要保住孔摇。
就在孔摇口吐鲜血单膝跪倒在地，晏玄一击推开所有人攻击的时候，终于有人舍得停下了手。
他高声质问晏玄，为何要帮一名妖物。
晏玄立即解释道：“你们看看这些百姓身上缠绕的是什么？”
刚刚吴昊先发难，后又被打伤，众人根本没来得及细看，只知道这些百姓已经死了。
此刻再看去，却发现百姓身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阴气。
晏玄见他们看到了，立即说道：“妖使用的是妖气，这些百姓身上没有任何妖气，有的只是阴气，说明他们分明是被恶鬼所伤！”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发现他们可能弄错了。
吴昊却撑着剑走到了众人前面，“即使他们不是被这只妖所杀，那这只妖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晏玄：“……”他第一次知道强词夺理这几个字，到底是何模样。
吴昊仍旧是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妖就是妖，他现在没害人，谁能保证他以后不会害人？”
孔摇坚持着站起来，“不是我，有人制作了千魂幡，饲养出了一只鬼王，是鬼王抓的百姓！”
众人这下更迟疑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抓百姓的那只鬼王出现了。他之前被孔摇打伤，但是并没有死。这会儿一出来，自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立即开始攻击孔摇。
晏玄刚要上去帮忙，却被另一位玄门弟子给拦住了。“那是妖，既然他说不是他，是鬼王干的，那他除掉鬼王，也能说明他与鬼王不是一伙儿的。”
其他人纷纷点头，“不然谁知道他一只妖，是不是跟这只鬼沆瀣一气呀。”
晏玄虽然着急，但是对孔摇的实力，还算是了解的，知道对方击败这只鬼王应该不是难事。
然而突变就发生在孔摇打散鬼王晏玄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直站在一旁观战的吴昊突然冲出，驱邪除煞的利剑，从背后一剑穿透孔摇的心脏。
孔摇不敢置信地转头，两人目光短暂接触，孔摇察觉到对方的手正要取自己的内丹。
自知自己回天乏术，他在内丹被取之前，瞬间引爆了体内的妖丹。世人要他们的内丹，不过是用来炼延年益寿药，他才不会让对方得逞！
从吴昊冲出杀人，到孔摇自爆内丹，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所有人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一幕。
晏玄更是没有料到，玄门第一人的吴昊，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明明师父跟他说，“万物有灵，皆可修行。他们无极门不讲究那些破规矩，只要心存善念，向善而行就可以。”
原先真正的玄门，不是这样的吗？
晏玄看着内丹碎裂后，躺在地上不停咯血的孔摇。明明孔摇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结局？他第一次认识到了人性里的恶。
从后背贯穿到前胸的血窟窿，还在不停往外渗血，很快就染红了晏玄的整片衣襟。
孔摇早就说不出来话，只能以口型对着晏玄说道。
“我——没事——”
然而这句话说完后，孔摇就再也没了气息。
心神震荡之下，晏玄身上一直被压制的封印开始松动，强大的妖气从他体内逸散开来。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就连刚刚还拉住晏玄的那位道友，也后退了一步。
吴昊本来还在遗憾，好不容易遇到一只妖，差一点就能拿到妖丹，居然前功尽弃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另一只更加强大的妖。
他压抑住满眼的兴奋，率先发难，“没想到无极门的大弟子，居然是一只妖，怪不得你刚刚要维护那只孔雀妖，果然是蛇鼠一窝。不知道你师父可知晓你的身份！”
由于妖气外溢，晏玄此刻的眸子变成了粉色，连衣服发饰也一并换成了颜色。独属于桃花的清雅香味，整个铺散开来，已经开始影响到部分人的神智。
“你这是要与整个玄门为敌吗？”
晏玄本只是想找吴昊报仇，但吴昊一句话，却将晏玄推到了整个玄门的对立面。况且还有晏玄妖的身份在，其他人自然而然就围靠在了吴昊的周围。
“孔摇是我朋友，今日吴昊杀了他，我自然要为他报仇。这是私人恩怨，与你们无关，请你们让开。”
有人动摇，但是吴昊的拥趸者立即就断了其他人的退路。
“妖就是妖！我们身为玄门中人，斩妖除魔本就是份内之事。今日吴掌门除妖，不过是替天行道。哪里有除妖，还需要付出自己性命的道理？今日谁敢与吴掌门为敌，就是与我们整个玄门为敌！”
不管其他人是什么想法，但是此时此刻，他们都被吴昊绑在了一条船上。
此后不管晏玄怎么攻击，吴昊都躲在人群里，拿其他人来当挡箭牌。
看着那些当做挡箭牌，往日还算关系不错的道友们受伤，晏玄终究还是停了手。他捞起孔摇的尸体，打算找个他最爱的地方安葬了。
只是晏玄到底还是低估了人性的恶。
因为身份曝光，怕连累师父青玉道长，他连师门都没敢回。
只想找个吴昊落单的机会，将其击毙。
但他没想到，他还没来去找吴昊，吴昊却先一步煽动玄门众人，说青玉道人饲养妖物其心可诛，派那些人围攻了无极门。
无极门只有青玉道人一人。虽然青玉道人法力高强，但也架不住整个玄门被吴昊绑架过来抓他。
况且青玉道人四处惹事，在玄门中的名声不算太好，自然没有人为他说话求情。于是青玉道人被抓去了龙虎山上的承天派。
与此同时，吴昊放出消息，说辞与之前他诬陷孔摇时一模一样，只是把对象换成了晏玄。
说无极门的大弟子晏玄是只千年桃树妖，树妖靠吸食活人修炼提高自身妖力，现今已经有九千多名百姓失踪。
树妖是真，有很多玄门弟子看到了。
百姓失踪也是真，多处城里人心惶惶，随时会有人失踪。
只有树妖吸食活人修炼是假。
然而真真假假的消息掺和在一起，很快就被大家认可了。
吴昊甚至放出消息，既然九千多人是被无极门的大弟子给抓了，那么就用无极门的掌门来换这些百姓。如果晏玄不出现，那就用他的师父来祭奠那些被抓的亡灵。
不明真相的人，全都拍手叫好。
晏玄却明白，这是吴昊在逼自己现身！对方既然敢这么做，一定是做足了准备。他要去救师父，同时也不想救那些百姓。
吴昊先是想要孔摇的内丹，现在又想尽办法抓自己，虽然晏玄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干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一定在打自己内丹的主意。
妖类内丹，可使人延年益寿。如果千年妖丹，再辅以九千九百九十九人的心头血，据传可炼制出长生不老药。
晏玄不确定吴昊到底是不是这个打算，但是他有七成把握，那些百姓应该还没死。
于是晏玄找到了赌气闭关了的夏曜，请他帮自己一个忙。
“小团子，你不是擅长寻人嘛，帮我找到京都几城失踪的百姓，救他们出来。”
夏曜之前一直闭关，并不知道短短十数天的时间，外面已经变了天。他闻言皱眉，“那我有什么好处。”
晏玄随意地撕下了里衣的一角，写了一份契约书。
夏曜看着“打工十年”的契约，不满道：“救那么多人就这么一点报酬？”
晏玄看了一眼夏曜，然后笑了一下，在对方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的时候，快速地在对方的嘴上轻轻啄了三下。
“亲一下抵十年，现在你倒欠我二十年了。”
夏曜直接被晏玄亲懵了，完全没反应过来。
晏玄起身离开，走了几步，转身看着还在发呆的夏曜，轻声说道：“希望我跟孔摇的事，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如晏玄所料，吴昊确实做足了准备，龙虎山上启动了锁妖大阵，而青玉道人则被抓到了大阵之内，当做诱饵。
晏玄要想救人，就必须先行进入锁妖大阵。
这是请君入瓮！
青玉道人是个干瘦的小老头，在晏玄入阵的时候，正坐在地上骂骂咧咧。此前他被吴昊抓过来后，就已经将承天派上上下下骂了个遍。不光是承天派，参与此事的玄门各派也被他一个一个点着名骂了过去。
“这些牛鼻子老道，修道简直修到狗肚子里去了！是被恶鬼吃了脑子，还是被恶鬼迷了心窍？就这样的承天派，就这样的玄门，迟早要完！”
“师父。”
听到声音，青玉道人转头过去，才发现是晏玄。
平日里两人“臭老头”“臭小子”怼来怼去，再次听到“师父”这个称呼，让青玉道人都愣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又开始骂晏玄。
“跟你说了多少遍，让你出门的时候小心点。我教你与人为善，但也教你人心险恶了呀，你怎么就能让那些人发现你的身份呢？简直笨死了！”
晏玄低头认错，“师父，是徒儿不孝，连累你老人家了。”
这是时隔多年，晏玄第一次干脆认错，没有回嘴。这让多骂了几句的青玉道人很是不自在。
“行了行了，我知道不是你的错。还是那些人太险恶了，特别是那个吴昊！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样，也就骗骗那些蠢货……”
“师父，吴昊杀了孔摇，他想要取孔摇的内丹。”
孔摇的死，青玉道人在被抓到承天派也听说了。毕竟吴昊要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解释为何要抓他。但吴昊的重点一直都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斩妖除魔卫道是玄门重任上，丝毫没有提及妖丹之事。
“听说他还抓了近万人？”青玉道人自然不相信九千多人是晏玄抓的。“千年妖丹，配以万人血，可制成长生不老药。这是上古时期传下来的药方，但是从未有人这么做过，因为药方实在是太过残忍。难道吴昊要用万人炼药？”
青玉道人知道吴昊心狠手辣，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敢做到这个地步！那可是一万的活人呐！
“不行，必须阻止他！”
青玉道人破不了这锁妖大阵，但是晏玄可以。
他本是一棵千年桃树，生长在无极山顶，后经雷击而亡，又过千年，枯木逢春，重新长出嫩芽，是为雷击木桃树。
桃树本就属阳，经受过九天雷的雷击木更是至阳之木。所以晏玄化形后，在青玉道人的指导下，修为突飞猛进。只是为了遮掩自身的妖气，才将实力封印住。
玄门众人包括吴昊，谁都没想到，晏玄入阵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他们花费巨大力气摆出的锁妖大阵，就被暴力破除了！
眼见晏玄就带着青玉道人离开，吴昊知道，以晏玄的实力，今日要是放他离开，日后自己不仅不能再使手段抓住他，还可能被对方寻到自己给杀了。
于是吴昊一不做二不休，趁着玄门众人都聚集在承天派，直接催动了蛊虫噬魂。原来所有与吴昊接触的人，都早早被他下了蛊虫。
此刻，所有人都被他摄住心魂，以自身性命为代价，令河水暴涨，转眼间就快要淹没山下城池。
“晏玄，青玉，你们无极门不是一直要护心护民吗？现在山下一座城的百姓，就要被洪水淹死，你们忍心看到他们因你们而死？”
吴昊卑鄙到用一城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威胁晏玄和青玉道人。
青玉道人气疯了，“吴昊你简直卑鄙无耻到了极点！今日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晏玄一个闪身，扼住了吴昊的喉咙，甚至能听到关节错位的声音。晏玄是动了杀心的，“让他们停下来！”
吴昊却是哈哈大笑，“杀了我？你就算杀了我，这些人也不会停下来。这些道长会死，山下的百姓也会死。至于那失踪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人，也会死！”
“把你的妖丹给我。只要你把妖丹给了我，我可以用其他的方法，让他们停下来。”
但是挖出妖丹，晏玄自然是活不成的。
晏玄猛地一甩，将吴昊甩在了地上，“你做梦！”与其相信这个人，不如靠自己。
晏玄先是彻底摧毁了道长们身体里的蛊虫，让他们彻底摆脱控制，使得山河倾倒不会变得更严重。随后他看向山下奔腾而来的洪水。
粉金色的金光，从山顶一闪而过。
江州城的百姓至死也不会忘记，洪水要淹没江州城那天，一道巨大的粉金色光幕从天而降，挡住了势如破竹的洪水，救了一城的人。
他们一开始以为是龙虎山上承天派的仙长们，救了他们，后来才知道承天派的仙长才是引起洪水的罪魁祸首，救他们的是一个不知姓名的小道长。
小道长为了救他们，以身殉了天道。
后来，江州城家家户户为这位小道长立了牌位，日夜供奉。
玄门众人没有抹杀掉晏玄救人的事实，但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隐瞒晏玄的身份姓名。以至于后来人只知道，无极门祖师爷门下，曾有过一位大弟子，但却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做过什么，后来去了哪里，以及为什么没有成为无极门的下一任掌门。
而无极门山顶那棵开了千年的桃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一个巨大的坑外，连一丝根系也未留下。
没人想到，那里曾经生长过一棵桃树，会开很漂亮的桃花，还有人曾用那些桃花酿了好喝的桃花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