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安州郡主死于六芒星阵。六芒星阵,乃天成山的法阵之一。”
“六芒星阵?朕之前听季长明道长说过。”西楚帝不否认和季长明认识,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 沉思一会儿,他据实相告, “他之前因着天成山被封来见过朕,朕将他打发走了。”
“陛下, 请告知老臣真相。”国师脸色凝重,一双浑浊且充满着智慧的眸子,可以看透这一切。就那么看着西楚帝,而西楚帝一脸迷茫,似懂非懂, 又问道:“请国师指教。”
国师看了一眼西楚帝,知道对方在演戏,他仍旧介绍道:“这六芒星阵乃是天成山禁忌之阵, 夺人魂魄,灭人气运。需要献祭被入阵者的至亲白骨。”
言下之意:六芒星阵, 你们拿谁的尸体,谁的白骨做了祭品?
“国师, 你这般说辞。朕更加不懂了。”西楚帝习惯装傻充楞, 他看向国师之时, 止住黑色的荆棘在疯狂增长,他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
国师见着西楚帝头上萦绕着团团黑云,见不到属于帝王的气运升华, 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蛆虫, 在对他的欲望横生,杂念冗长, 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占有。
“六芒星阵,一旦被开启。首先要用忘川花制作忘川神水,可以让人时刻处于暴躁,病态,先毁了人的神志。十年之期之后,此人侥幸还活着。就要献祭入阵者的至亲,此人只要距离六芒星阵百米之内,就会被六芒星锁链穿心而死。进入六芒星阵的人,手腕上会留下六芒星的标记,会让此人武功尽失。”
西楚帝听着这些描述,他回忆着司空衍,安州郡主被困在六芒星阵之中,一切浮现在眼前,仿佛昨日那般记忆犹新,那一日,这安州郡主居然以身挡剑,替司空衍死了。
而西楚帝嘴角微扬,沉默了一会儿,这安州郡主死了便死了。反正,她也不是自己的人,留着总归是祸患,而且季长明也死了。
谁为安州郡主的死负责,不是司空衍,便是季长明。挑起天成山更大的愤怒,也不是不可以。
西楚帝面色紧张,又装作松了一口气,缓缓地评价道:“果然是一个可怕的禁忌之阵。”
不过话又说回来,给季长明他用的那具白骨,为什么会害死安州郡主?
明明是司空衍的先祖白骨。
不该为锁链穿心的是司空衍吗?怎么会是安州郡主
“陛下,您不该为二殿下着想吗?”国师看着西楚帝,试图唤醒西楚帝的舐犊之心。西楚帝想了想,他反而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国师你说的那么玄乎,朕看着司空衍挺正常的,连破两个案子。不愧是我西楚好儿郎。有句老话,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朕还等着抱外孙。”
“微臣告退。”国师攥紧了手里的拂尘,皇帝已经疯魔了。
“国师,朕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是一个人变化前后会很大,那她会是同一个吗?”
“人还是那个人。”
“那真是可惜了。”西楚帝惋惜地说道,西楚帝看着雨后的御河,御河上吹起的层层褶皱的涟漪。
......
“父皇,父皇......父皇。”一个少女呼唤着明黄色衣服的人,听着一旁的师父赞许,“殿下,天赋超绝,练成凝水诀,九玄功。”
“果然是朕的好女儿。”先帝哈哈一笑,“你想要什么奖励?”
“嗯!”少女想了想,“儿臣愿为父皇分忧,还有想去书院拜最厉害的院长做师父。”
“好!不过,你要去一趟洛州。你相王兄草菅人命,疯了杀了他几个儿女。”
“父皇,相王兄一定有苦衷。”
“这样吧!你去吸了相王的六壬心魔诀,他估计练得走火入魔。以你九玄功之力好不好?救一救你的相王兄。”
场景一变
她又看到了血淋淋的场面,百里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听着外面的厮杀声,“百里师姐,我先去外面看看。”
“重华师妹,你万事小心。你不管对御景有多大的误解,你能不能先退敌?”
重华脚步一顿,“百里师姐,你放心。”
忽然,她感觉一阵阴风吹起。一个人轻功飞速,紧接着她就听到了百里撕心裂肺的呼喊声,“相王,相王你要做什么?”
重华回到百里身边,百里梨花带雨,“澈儿,澈儿,被被,相王带走了。”
重华很快追上相王,她的瞳孔化作紫色流光,相王同时使用心魔诀,两人互相厮杀。重华说道:“相王,交出澈儿!”
“交给你,让你交给你父皇。有朝一日,澈儿一定会让你们九族偿命!”
重华内力深厚一掌打在相王身上,相王怀里的澈儿被带回出去,重华足见一点,将澈儿抱在怀里。她哄着澈儿,“澈儿别怕!重华姨母帮你打退敌人。”
澈儿哇哇大哭,重华只好伸手,手指刚碰到澈儿唇边。澈儿就开始吸着她的手,就不哭不闹看着她。
“重华殿下,灵谙殿下即将生产,您赶紧回去。”
“重华殿下,百里殿下不见了。”
重华懊恼一声,安抚着小百里澈,“澈儿,你阿娘现在有事。那就跟重华姨母回西楚。你过两天就要有一个弟弟妹妹,叫衍儿。”
小百里澈睁开眼睛,那双好看到了极致的眼,如皎皎月色,她像是知道没了危险,她第一次看到了重华,一眼万年。
......
场景反复变化
一年前地牢
司空衍缩着身子,月色照在她的身上,重华跟她隔着一扇门的距离。
“你知错吗?”司空衍问道。
重华沉默着,司空衍笑了笑,她哽咽着声音,“我只想你跟我道歉,说一句对不起。说你先祖错了有那么难吗?相王皇叔的死,嘉乐郡主的死,我不怪你。”
“成王败寇,我先祖何错之有?安州郡主的死,你作何解释?以及你谋反的事。”
司空衍同时也回望她,眼底皆是死灰,她站了起来。而那剑还是在她胸口,重华眼底的温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司空衍知道她要做什么,“在你眼里是不是你家的江山比我重要?”
“谁都不能动摇我家的江山。”
突然,她感觉自己被点了穴。
而下一秒司空衍就站在她的身后,一双手熟稔又捂住她的眼睛,她在她耳畔轻轻呢喃一声,“猜猜我是谁?”
她自问自答一声,她温柔无比,她从身后抱住重华,她贴着她的耳畔说道:“我是你后半生最爱你的人。我知道你不会道歉,也不会给我一个公道。你不在意的公道,对我有多重要。”
重华的剑只是压了半寸,而司空衍直接撞了上去,将整个剑身贯穿司空衍的心脏,能感受到心脏在剑锋上痛苦地跳动,而司空衍伸手捂住慕灵谙的眼睛,将这一切形成最后的美好。
重华抱住司空衍,她没想让司空衍死。她抱着司空衍出来的时候,她回到了白水山庄
白水山庄
重华直接抓了帝疏风,她伸手扎了他的心脉血。帝疏风痛苦地问道:“你要做甚?”
重华已是疯癫状态,“拿你的血救你弟弟的命。”
重华取了半碗血,她来到房间,她轻轻摸着司空衍的脸颊,她略带癫狂地说道:“很快,你就可以醒过来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重华拿出匕首刺进自己的心上,她的脸颊由于疼痛扭曲,大片的红色溢出。血流进她准备好的碗里,她的脸色苍白,她放了一碗心头血。她掐起诀,将整座白水山庄化作为定魂阵。可帝疏风本就不是司空衍的至亲,在定魂阵中刚凝聚的定魂珠碎了。
为什么,为什么?
这是天要亡司空衍,不行,不行!
重华吐出一口血,而百里此刻到来。重华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她抓住百里的袖子,失声痛哭道:“百里师姐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该怎么办?衍儿没了。我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会救她的。”百里安抚着重华,重华摇摇头,她抓着百里的手,眼眶全是血丝,瞳孔的血丝扩大,令人心疼,她固执地说道:“我不休息,我一定要看着衍儿醒来。我怕一闭眼,她就不见了。”
“你不信我吗?”
“师姐,我错了!我错了,我把你的澈儿弄丢了,我又不该纵容衍儿将澈儿囚禁起来......”
百里将重华打晕,她说道:“师妹,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百里安抚完之后,她伸手将自己的心脉血狠狠地划了一道。鲜血滴落在定魂阵,定魂阵融合至亲心脉血,至爱心头血,幻化一颗珠子。
定魂珠
司空衍醒来了,她眸光涣散看着百里,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她说道:“我怎么还活着?”
“等会重华就来看你,你俩聊聊吧。你别刺激她了,她用心头血救了你。过往恩怨情仇,你放下吧好不好?”百里坐在她身边,言辞恳切道。
“没什么好聊的,我现在就想让她死!我想让她的全家九族全部去死。”
百里走了。
重华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她已经脱下面具。她坐在床边,将司空衍搂在怀里,感受到她的温度,没错,她的衍儿活着,活着。
“衍儿,衍儿。”
“我不想看到你,看到你让我觉得恶心!!!”司空衍推开重华,跌跌撞撞地从床上下去,她指了指门,“滚出去!”
“衍儿。”重华悲痛地唤了一声,司空衍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给我闭嘴!你喊我一声衍儿,我就感觉像是被蛆虫咬过。请喊我司空衍,司空少主,不许喊荣安郡王。我现在看见你们西楚皇室一眼,我都感觉恶心,虚伪至极。”
“好!司空衍,你能不能别走?”
“哼!”司空衍一身里衣,捞起放在一旁的几块灵位,晃晃悠悠地走向了她的密室。重华跟在她的身后,就在密室门口。
“司空衍,那边冷,对你身体不好。”
“重华,你们家不仅篡夺了我家的皇位,更让我的父族生生世世做你们家的鼎炉,做剑奴,做官ji,充军。”
......
“师父,她怎么样了?”一声熟悉的声音,重华缓缓睁开眼睛,瞳孔涣散,还有重影。这声音很熟悉,像是慕曦瑶的。
“看来病得有点重!我们去天龙谷找点药材。”神医戚重草说道。
“那师父你先去,我后去。”
“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慕曦瑶自恋地幻想着,“跟重华姑姑,交流一下姑侄感情。让她把书院祭酒的位置,传给她这个美貌与聪慧并存,世间独一无二的小侄女。”
“你可拉到吧!”戚重草给她这不靠谱的徒弟泼了一盆冷水,“你从哪只眼睛看出来她对你给予厚望。”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毕竟我是第一个被她带去逛过青楼的小侄女,这钱还是她给的。我皇姐都没这待遇好不好?姑姑手把手在青楼教我如何闯荡江湖?”
戚重草:......
“师父,你想想看你日后有一个书院祭酒的徒弟,说出去是不是很自豪!等我成了书院的老大,你就是老大的师父,是不是说出去很有面子。”
“嗯!好徒弟!”戚重草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拍了拍慕曦瑶的肩膀,“你有如此志向。师父的后半辈子,就全靠你了。你比你皇姐,表哥都靠谱太多了。你是江湖未来的新星,西楚江湖的第一,非你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