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慕云看到司空衍, 元洛水,他脆生生地喊了一声,“表哥姐夫好, 表姐嫂嫂好。”
司空衍:......
表哥姐夫,表姐嫂嫂这简直是会叫的, 跟不会叫的都沉默了
“你们什么事情?”
司空衍说道:“我听说阿娘在府里,我想见一见阿娘, 顺便再见一见帝疏风。”
灵州郡主一想到她皇姐的家事,十分头大。司空衍和帝疏风长年不睦,这几年皇姐又对帝疏风很是上心。
这小熊孩子的恋母情结,千年醋坛子又要打翻了!
先跟皇姐说说,免得这母子俩又要掐架。
“我去看看皇姐。”灵州郡主说道, 她又怕司空衍跟过去,她转身又解释道:“皇姐现在喜欢独处,这个习惯是这几年养成的。你已经成家了, 不能像以往那般毫无顾忌往她房里闯吧。”
“是吗?”司空衍一看灵州郡主的样子,绝对有事瞒着自己。而元洛水也发现了这一点, 她对司空衍摇了摇头,“阿衍, 你就让灵州姑姑去找一找姑姑。”
灵州郡主走了以后, 小慕云看起来是四五岁, 像极了刚上幼儿园的孩子。小慕云大大的眼睛,他拉了拉司空衍的衣摆,然后伸了伸手, 让司空衍抱上去。
小慕云坐在司空衍的膝上, 他忽然问道:“阿衍表哥,我发现你很喜欢洛水表姐。”
司空衍愣了一下, 古代早熟,四五岁就这样了?
“哪有?”司空衍看向元洛水,对她眨了眨眼,似乎在说没有这事。小慕云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刚才一直看着表姐,不要骗我。”
“没有!”
不能让元洛水误会。
“哦!”小慕云点点头,他从身后拿出一朵花,递给元洛水,献宝般说道:“表姐,我送你一朵小花花。”
“慕云,你在做什么?”司空衍戳了戳小慕云的脸,小慕云理直气壮地说道:“表哥,你自己说不喜欢表姐,那我喜欢表姐,表姐那是天下第一美人啊!我就要给表姐送花花,漂亮姐姐都喜欢花花。我以后要娶天下第一美人为妻,表姐好不好?”
哎哟!
这是当着我的面抢人!这小情话说得好感人!
而元洛水看着小慕云的花,这种花很少见,红白相间的花瓣,她便拿了过来,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小慕云最乖,比有些人好多了。”
元洛水认识这花,这是忘川花,是制作忘川神水的重要材料,怎么会出现灵州郡主府?司空衍见元洛水接过那花,她顿时有点心里酸酸的,她不能跟小慕云计较。
小慕云来劲了,他继续追问道:“那我以后能不能娶表姐?”
“不可以,你不要想了。”司空衍说道,她捏了捏小慕云的脸。而小慕云转过头看司空衍,一脸迷茫地看着:“为什么?”
“我跟你表姐都抱过了。”司空衍敷衍着说道,小慕云一脸鄙夷地说道:“照你那么说,你私底下抱过曦瑶表姐多少次。你怎么不娶曦瑶表姐?再说了,你一向跟洛水表姐不对付。”
司空衍:......
不对付!连小孩子都知道!
元洛水走到她身旁,阴恻恻的眸光甩来,“是吗?抱过多少次?”
司空衍摸了摸鼻子,她讪笑一声道:“没有,自我醒来以后真没有!”
小慕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怂!骗子!表哥你还怕教坏我,你都要跟表姐生孩子了。”
司空衍,元洛水面面相觑。
“你怎么看出来的?”元洛水也好奇地看着小慕云,小慕云伸手指了指司空衍白皙的脖子,“表哥,你看看这不是表姐咬的吗?表姐,这是多想和你生孩子。我阿娘说了,这种咬得越深越发紫,越像草莓就是要生孩子。”
司空衍:......
元洛水那平静无波的脸,顿时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维持着优雅的笑容,她推脱道:“问你表哥,问你无所不知的表哥。”
“因为表哥做错事了,所以你表姐惩罚我了。”司空衍半真半假地说着,她想着那一日,元洛水咬着自己的脖子。
她将她的秀发撩到耳后,露出那张清冷绝美的容颜,在黑暗之中,那一呼一吸的气息,她说话的语调格外委屈。咬着自己的时候,那牙齿破了自己的皮肤,自己能感受到她唇的柔软。
不对,是先唇触碰到自己的脖子,柔软细腻,之后才是尖锐的疼痛。这算不算是吻我,四舍五入算是吻我,可她为什么要吻我?
她喜欢我?
她应该不会想潜我
司空衍的眸光看向元洛水,就见着元洛水手里拿着那朵花。元洛水对那花很感兴趣,她脑海之中闪过三个字。
忘川花
这是忘川花,原主服用十年的忘川神水做的东西,居然出现在这里?
“表哥。”小慕云的声音再度响起,他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拉了拉司空衍的袖子,他问道:“你都脸红了。那你什么时候生一个小侄子给我?”
司空衍一晃神,没听清楚道:“什么?”
“你别再看表姐了,表姐不会飞走的。”小慕云伸手将司空衍的脸扳倒自己跟前,“你们什么时候生一个?”
“以后再说。”司空衍敷衍着,她心里不禁在疑惑,这到哪里都架不住催婚催生,真是头疼。小慕云不依不饶地问道:“以后是哪一天?明天,后天,大后天。”
面对小朋友的喋喋不休,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一个话题岔开。
司空衍问道:“这花你哪里来的?”
“你也觉得我很有眼光是吗?”小慕云自恋地笑了笑。
“嗯,是啊!我觉得小慕云最厉害了,能采好看的花。”
“荣安姨母,我在荣安姨母院子里采的,我还有一朵要送给曦瑶表姐。”
荣安姨母,即荣安长公主。
......
“咣当。”
一声茶杯碎裂的声音让前来敲门的灵州郡主吓了一跳,她刚踏进院子,而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身材颀长,白袍金冠男子走了出来。
灵州郡主脱口而出道:“帝......御......”
灵州郡主此刻脑子快过嘴巴,最后一个梗在她喉咙的一个字,她急忙捂住嘴巴,硬生生把那到了嗓子眼的字咽了回去。她深吸一口气,以后不许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她看着那身形那仪态,乍然相逢,死去的记忆突然活过来,大脑差点被烧干,这才一时之间乱了方寸,胡乱喊人,险些酿成大祸。
再想起那个名字,她心里默默地感慨一声。
原来故人已逝多年。
她们都不在年轻,在书院发生的一幕幕,好似都是昨日一般。行侠仗义,醉梦江湖,快意人生,血火交织,爱恨情仇,同窗相残,刀剑相向......
她定定神,慢慢地将这些记忆牢牢压在心里某处。
她收回思绪,她大概可以猜到这人应该是帝疏风。他是帝御极的儿子,至于帝御极,这个给予她皇姐十足难堪的男人。
她不由地想起,帝御极给予皇姐的羞辱。
她听皇姐的侍女春来说,帝御极将刚出生的司空衍带走,带到了那座几十丈高的通天塔,威胁皇姐跟他再生一个孩子,否则要将司空衍从上面扔下去,还要爆出皇姐婚前失身的丑事,要将皇姐的脸颜面无存。
帝御极最后满脸是血,全身经脉寸断,他不甘地倒在地上,他匍匐着爬到皇姐脚下,他的手拉着皇姐的裙摆,乞求皇姐救救他,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看着......直到他死,他死,皇姐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这种人渣死了,真是解气,真是太解气了。
帝疏风抬眼就见到灵州郡主脸色不悦,他刚才一直想着慕灵谙跟自己说的话。他本来没有发现灵州郡主会突然出现,听到她喊出爹爹的名字,他这才注意到她。
他记得他跟她压根就几面之缘,而对方却能遥遥一望,通过一个侧脸,就喊出爹爹的名字。
所以,自己和爹爹很像。
难道灵州郡主知道爹爹的死因。也是,她和他爹曾是书院弟子,是她的师兄。他快步走到灵州郡主面前,他问道:“灵州郡主,你是不是知道我爹爹的事情?”
“帝御极?”灵州郡主收回思绪,她本就在细数着帝御极曾经的罪状,简直罄竹难书,一条一条让人发指。而帝疏风一头就撞进来,这不是给她机会,那真是找骂的。
可她第二眼见帝疏风一身人模狗样,又从皇姐房间里出来,这意义非凡。在楚京能随时随地进皇姐房间,从来都不避讳,也就司空衍一人。
一想到明日是议和,她不想多生枝节。
因此,话到嘴边的脏话,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心里还是有气,她抬眸冷冷地撇他一眼,语气不善地下逐客令道:“帝疏风,衍儿回来了,还不快滚出去。”
帝疏风不动。
灵州郡主脸色微沉,语气更加不屑地说道:“怎么?帝疏风,你没听到本郡主的话。赶紧滚出去,别蹬鼻子上脸!”
司空衍,司空衍,又是她。她怎么不去死?
帝疏风一想到刚才房间里的话,他怒火一下子冲上了心头,所有人都向着她,向着她。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可以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他和她长着相似的脸。她就是众人追捧的荣安郡王,而他就是人人厌恶的梅花内卫统领。
而他自己的爹是谁?
是当朝驸马,更是白鹭书院的大师兄,帝家,帝家是曾经的一枝独秀,什么并称四大世家,司空家,乔家,萧家,这三家敢在十多年前的帝家撒野吗?
而如今帝家被灭,他的日子更加不好过。
而那罪魁祸首还能逍遥法外,凭借灭了帝家满门,还能平步青云,荣耀加身。他面色抽筋,额头青筋暴起,他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说。
帝疏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他的怒气,他抱拳道:“郡主,刚才抱歉。”
轻描淡写一句抱歉,灵州郡主现在巴不得这人赶紧消失。
免得被司空衍碰上,这两人从小到大就不对付,她正要挥退帝疏风,忽然见着他的手臂,居然在淌血,她道:“你这伤哪里弄的?”
帝疏风脸色瞬间一变,他说道:“不小心弄到的。”
“帝疏风,你别走。”司空衍出现,她的话语让这两人一怔。紧接着司空衍,元洛水一同出现。帝疏风脸色更加阴沉,他抱拳道:“见过二殿下,荣安郡王。”
司空衍同时注意到帝疏风手臂上的伤势,她问道:“帝疏风,你的手臂怎么了?”
帝疏风阴鸷的眸子散着冷冷的寒芒,他不屑看司空衍一眼,冷冷地解释一句,“我每天给母亲舞剑练伤了。”
司空衍仔细打量着帝疏风,这就是司空衍那个异父异母的大哥,跟司空衍有八分相似,那眼睛下的一道年久伤疤,让大家能区分两人的不同。像又不像,在他这一身尊贵奢华的衣服,是有一点世家公子的派头。
网上怎么说伤疤来着
伤疤是男人的荣耀,给男主的可怜身世又添砖加瓦,一看就是很有故事的人。
同一张相似的脸,不同的人生际遇。
同人不同命。
兄弟俩算是正式见面,司空衍见这人态度倨傲,她是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脸上挂着一丝嘲讽,不介意人多,她当面捅破窗户纸。
她阴阳怪气地说道:“还真是巧啊,我一个月前被人袭击坠崖,上午又被人偷袭,都是碎心掌。伤我的人,还被洛水打伤了胳膊,你说你这伤伤得真是巧。”
帝疏风一脸诧异,“司空衍,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偷袭你?”
“你这是不打自招了?”司空衍见帝疏风一脸不承认,“碎心掌?你不承认吗?”
“什么!”灵州郡主一听碎心掌,碎心掌就是帝家绝学,她又听着司空衍坠崖,让她本就不悦的心情,更加雪上加霜,或许就是刚才想到了过去。故而她从小就偏疼司空衍,一般司空衍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她对司空衍一直是有求必应。
她皱眉说道:“来人,还不将帝疏风拿下。”
灵州郡主的护卫抽出剑,直接架在帝疏风的脖子上。帝疏风冷冷地看着,他回怼道:“司空衍,你为什么被人偷袭,我不知道。还有你一个月前坠崖,我更加不知道。有什么问题,母亲来了,你直接问她。”
母亲这一词,像是触发词
司空衍脑海中闪过几帧模糊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