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害怕节假日古城太多人，晚去的话要排队，伸舟和夏清江起了个大早，打算坐前一晚就预定的出租车径直往古城去。
不过当伸舟走出宿舍门的时候，压着黑云的天让她还以为是自己起得太早了些。
司机见她们是从学校里出来的，于是好心提醒他们说这个时候古城里大部分店面都还没有开，如果没吃早餐的话可以先在附近吃点。
“能看见古城吗？就在远处的那个楼角。”伸舟手点在在玻璃上，想提前让老师看个大概。
没见过古城长什么样，夏清江顺着伸舟指尖看出去只能见到层叠起的高楼，它们的楼角千篇一律的相似。
其实夏清江很难想象在这样一座钢筋水泥的城市里会有座古城，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下车后她们就直接往古城去，虽然司机提醒过她们可能会没有早饭吃，但伸舟她们想先在里面转转也挺不错。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城外面黑压压的云层实在有些吓人，要是真下大雨的话附近街边连个躲雨的好地方都没有。
风欺着沙子乱飞，在她们走进古城后又骤然降下。古城里的气息润着水，让人很轻易就能闻出空气中酝酿着大雨的味道。
“要下雨了。”
这点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此时古城的石板路像是用水刷子涂过，踩在上面不留神的话还有些打滑。伸舟抓稳夏清江的手，提醒着她脚下慢些。
虽然现在的时间确实还没有到古城彻底醒过来的时候，但还是有不少商家已经开始准备自己的店面。配钥匙的小摊给自己撑了一把大遮阳伞，掏耳朵的店转移到了遮雨的长廊处。
看伸舟一直往各处看着，夏清江觉得她可不像是第一次来的样子：“伸舟，你不是说上次实习的时候老师带你们来过吗？”
“是，但那次毕竟是实习，我都没有仔细看过，而且我也更想和老师你一起来。”
当时通电话的时候其实伸舟心里就在想这个事了，所以就算到了古城里也并没有把什么精力集中在古城街边，而是光想着实习成绩。
以及这一次旅行。
夏清江听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觉得心里那些细密的情丝宛如空气中的水一样活跃起来，四处撞着让她有些不知道该往哪迈步。
伸舟一直在前面带着夏清江走，因为大部分店面还没开门的缘故，她们在经过的时候往往只扫着看一眼，除非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店面或是名字。
“这是戏曲的名字吧？伸舟你有上去过吗？”
本来都要走过了，夏清江的一句话又让她停了下来。向着夏清江面对的方向看过去，伸舟才看到她口中的戏曲店。
只不过伸舟对古城也是一窍不通，此刻她其实更关心夏清江为什么会对这家位于二楼的戏曲店感兴趣。
走近看到开业的时间要到下午，伸舟问夏清江说：“想听戏吗？我们可以中午吃过午饭再来。”
“不不不，我对戏曲不太感兴趣，我父母比较喜欢，他们那时候的消遣是听戏多些。”夏清江看到这古城里有家唱戏的店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再想到这座城周围一圈都是高楼，就觉得更是了不得。
在夏清江还在看门口的告示单时，伸舟的目光已经转到了旁边的店面上，虽然也没有开门，但能看见外面展示用的橱柜里摆着些和戏曲有关的物价，不过最吸引她的还是那几把竹伞。
应该说是油纸伞会更合适些。
拉拉旁边的夏清江，伸舟示意她看看橱柜说：“不是担心下雨吗？待会如果雨下大了我们可以过来这买伞。”
“他们说这种伞很容易坏的。”
“这有什么的，反正我们也可能只买这一次，在雨中撑着油纸伞走过古城，很有意境的好吧！”
光是想到这个场景伸舟就狠不得将自己一份为二，一个和夏清江并肩走在一块，一个选好位置把她们都拍下。
可惜自己只能做到其中一件事。
在这个事情上并没有想太久，伸舟就又把话题转回到夏清江父母身上。
“也就是你父母很喜欢听戏了？”
“是，至少在我的认知里他们很喜欢——怎么了？”
看到伸舟好像正想着些什么，而在几秒后，她才又叹息着开口说：“我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尝试着去听听戏，不然到时候去你家里的时候没法和岳父岳母们聊到一块。”
明明是冰凉的天气，夏清江却感觉热浪从和她相碰的掌心间拍来，是种她很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
好像自己在伸舟面前已经很多次经历过这种炽热了，又好像刚刚只是第一次。
对于这个逐渐加入进自己生活里来的人，夏清江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些离不开她了。
这次伸舟的话她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再出言反驳，在伸舟回过头来看自己的时候才对她说：“那得看你在他们面前的表现了。”
这句话让伸舟停下了步子，夏清江认出她满是欢喜的眸子，点着光亮闪闪的。
拖在云上很久的雨此刻终于落了下来，只不过云们还是多网住了些时间，让街道上的行人有时间找个地方遮雨。
伸舟和夏清江两人本在上坡的路上，听见雨声的第一刻伸舟就带着夏清江跑起来。两人刚跑进遮雨的地方，身后像瀑布一样的雨幕就横推了过来，给眼前的世界刷上一层不连续的白。
咚咚的落槌声在店里配合着在石板上打鼓的雨珠，回头过去看见店家正拿着木头锤子在打糕点。
古城今天虽然是节假日，但或许真是天气的缘故，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什么游客。此时伸舟闲着也没什么事，干脆就和夏清江一起看起了打糕的制作。
临近午点，越看越觉得饿，伸舟于是用指尖搓在夏清江掌心，问她想不想吃这个。
“老板，做好了吗，有什么味道的？”
“芝麻，豆沙，这两个味道可以包里面，原味就是黄豆粉的。”
打糕拿了两大盒，伸舟先叉了豆沙味道的，再尝了尝芝麻的后觉得后一种要好吃些。
夏清江却和她相反，豆沙味道的那一大盒很快就让她吃的只剩几个在盒边上。
看到吃了一半就没再动过的伸舟，夏清江叉在手里的打糕突然在手腕上画了个圈，转瞬就到了两人中间。
她还没说话就微红了脸，虽然伸舟自己也能猜到她要做什么，但果然还是更想听她亲口说出来呢。
“呐......张...嘴。”
“张嘴干什么？我现在又不饿。”伸舟嘴上说着，但还是很诚实地凑近了打糕，唇上一不注意就沾了些黄豆粉，却又矫情地不愿吃。
“得告诉我张嘴干什么吧？”
“爱要不要！”
还有店家在的！不知道鼓起了多大勇气才说出的话被这样拒绝，夏清江当即愤恨地就想抽手回去。
只不过唇已经碰着糕点的伸舟要快些，夏清江收手的时候她就已经咬了上去，看着羞恼的人笑着吃起打糕。
“这块很甜，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听到她这样说夏清江也不回她的话，只继续用叉子在打糕上戳出一对又一对的小洞来。
不过紧接着她就察觉到伸舟伸手过来，夏清江抬起头看到芝麻馅的打糕近在嘴边。
“作为回礼，我也喂你一块。”
“不准收手。”
“绝对不会。”
芝麻馅料的也很好吃，而且也正如伸舟说的，喂着吃感觉是要甜些。
夏清江一直让伸舟盯着看，像是在等着她说什么感想似的。被盯了半响之后她才受不了开口说：“确实你喂我要甜一点。”
“是吧！”
古城上空还是一团压下来的云在翻涌，太阳那是见都没见过，只能看见云层底偶尔随着风滚着。
大雨没多久就小了下去，只是不撑伞的话飘扬着的雨丝还是会让胆大的人湿掉肩处的衣服。
“老板，两把油纸伞多少。”
夏清江看伸舟问了价后就往里走进去选起来，而她一眼就对上的油纸伞这时已经在自己手上了。
她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伞，不过和电视里看的倒也没什么区别。
在伞面上弹了弹，看着它跟着抖了下，很快又恢复过去。
“我的是不是很好看？”
在店门口伸舟将伞面亮给夏清江瞧，淡染的翠青色，艳红的大红花攀附在伞边，像是从中长出来的一样。
“好看。”
“哼！不过你的也不错。”
“话说你真的不想去看戏吗？”
“不想，我不喜欢。”
在古城的石板路上，两人随意聊着些什。一旁的住人的古屋里有些在雨天开着门，大黄狗将头撑在门槛上眯着眼，又在看到有两人撑伞过的时候睁大仔细看了看。
长廊下偶尔有猫路过，伸舟会想着去逗一下，但都没被理会。猫猫尾巴直着向上弯着一点在巡视自己的地盘。
“上次和我搭档的那个，喜欢的是个女孩。”
“真的？”
“真的。”
照相馆屋檐下靠着两个人，这个雨天没什么生意，他和同样来值班的同时聊着有趣的见闻。不过视线很快就被雨中悠然散步的两个人给吸引了过去。
油纸伞上的花像是正在生长中一样蔓延，两个人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他想了想，停下对话让同事去把相机找出来，打算就这么去拍几张照。
作者有话说：
重写遍感觉是要好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