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乔的心里像是什么堵住般,明明很想出言质问几句,可对方这温温吞吞犹豫半天才鼓起勇气的劲,叫人看了实在不忍心。
阮乔没说话,只温柔地抚摸了下女人骨感的背,“坐好,吹完再说。”
“别动。”
等待阮乔回答的间隙,纪书涵的心跳得很快,砰砰擂鼓般,阮乔一说话,纪书涵呼出一口气,心重新提起来,等待吹完头发后她怎样说。
“乔乔。”
阮乔纤长的手指随意在纪书涵发间拨弄,鼻尖涌动着的香味,不单单只有洗发水的清香,还有几丝女人的特殊体香掺杂在里头。
“嗯?什么。”
“湿发夹进眼睛了,可以动吗?”
阮乔温柔地拂开几根头发,心疼地望向纪书涵,“没什么问题吧?还能看得清我吗?”
纪书涵眨眨眼,委屈地摇摇头。
阮乔凑近一点想看看纪书涵,就在她逐渐倾身靠过去时,纪书涵也凑过来,由于两人的高度差,嘴唇刚好抵上纪书涵的鼻尖。
“不是让你别动吗?”
突如其来的贴近,阮乔有些无措,说话时语气也不太好。
“我眼疼。”纪书涵委屈嘟囔。
阮乔轻轻将纪书涵一推,刚好陷入软软沙发一角,“现在靠近我,当初推开我的也是你,纪书涵。”
“头发吹好了。”
悲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阮乔丢下一张毯子恰好包裹住纪书涵躺下时堪堪露出的春光,并且不再去看沙发上那人。
纪书涵从背后抱住阮乔,身子贴着阮乔的背,“别丢下我。”
阮乔感受到绵软的触感,脑子一热,解开纪书涵缠绕在腰间的手臂,“如果三个月后你还这样认为,再找我吧。”
第二天,阮乔起来,路过客房时,没忍住往里瞧了眼,没个人影,以为纪书涵已经偷走,疑惑地想着是不是昨天自己语气太决绝。
走到大厅就见纪书涵在厨房忙活的身形,她修长白皙的颈部支撑着微垂的头,窗外光线照在脸上,为轮廓添了几丝柔和。
“乔乔,起来啦?”语气说不出的雀跃。
纪书涵正在切吐司,阮乔看了一眼,依旧还是提子味的。
阮乔淡淡地嗯了声,不咸不淡地说,“起这么早干嘛?”
纪书涵没有说是被夺命连环铃声吵醒,只喊她洗漱准备吃饭。
餐桌上的两人都很沉默,纪书涵的手机铃声一直响,被纪书涵无情按停,又响,一声声打破宁静。
“你逃避得了一时,逃避不了一辈子的。”
纪书涵咬唇,脸上写满纠结神色,岔子叉起煎蛋,黄心流了一盘子。
阮乔打趣,“蛋煎得不错,很有水平。”
片刻阮乔又极快地说,“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我和你一起面对。”
似乎怕人听到听懂一样。
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说出了积攒好久的意味,阮乔心里清楚,对于纪书涵,只要她随时想要回来,自己都会站在原地敞开怀抱。
可是阮乔好想说一句,她对于纪书涵的心之所向没有底气。
没有底气那人是自己。
而不是相伴几年,朝夕相处的水水医生。
谁知道是谁呢?阮乔低叹一声。
“没有你的追梦根本都不完整,我整个人都是乱的,周姐和水水医生说你嫌弃我,但是我心里知道你不会如此对我,可是我又突然找不到你,众口一词的情形让我的病情雪上加霜,我现在到底该怎么乞求你的原谅呢?”
纪书涵越说越激动,最后泪花不断涌出,像是串成珠链似的,哭得雾眼朦胧,鼻子都哭红了,给她添加三分凄楚动人的破碎美。
阮乔无意识地伸开手,手伸出的那一瞬,又停住了。
纪书涵没有特别详尽地描述自己每日每夜等待阮乔的细节,但是只是寥寥几句就给所有的往日记忆盖上一个真实的戳。
“都是误会?”
“这俩人居心不良啊,嫉妒你选了我,还是嫉妒我选了你?这样耍小心思的经纪人你还要,还有这个谁谁医生的,一听就是个坏人。”
纪书涵听到阮乔叫谁谁医生时笑得不行,或许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阮乔轻松的话语中表现出对此事的态度。
她似乎接受了,又不全是。
“我们好惨,真的我好惨,我都快在家待到骨质疏松,还以为你不想将我规划进你的未来人生。”
“你也惨,才知道被她们骗了吧?所以就算是被淋得湿漉漉也要过来见我?”
剩下的话都被阮乔说了,在纪书涵面前她总是话太多,总怕气氛突然尴尬,怕纪书涵不适应,怕冷场怕她多想。
纪书涵仰着脸看阮乔,眼里依旧湿乎乎,像只惹人怜爱的小猫儿,阮乔没忍住就伸手揪了揪纪书涵的脸颊。
“你真是小傻瓜。”
这天,是阮乔这两年笑得最轻松的一天,从前堵在心里的疑团终于解开,她定定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仿佛两人从未分开。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