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眼睛

  苏垂云眨巴眨巴眼睛。

  想要对明舒解释, 但一开口发现……

  明舒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而苏垂云眼睛完全看不见,只能很空茫地望着一个方向。

  看上去无助又可怜。

  明舒用力捏了一下眉头, 苏垂云感受到身边人的冷气,非常像只小仓鼠似的缩在被窝里面。

  明舒:“医生, 她的情况?”

  伊娃医生再次抬起了苏垂云的下巴,用手电筒去照射她的眼睛,和之前一样, 眼睛似乎可以感受到一些光芒, 但是眼球的转动和反应比之前在a国时要慢。

  很多更像是病人在用头脑去猜医生可能做的行为, 然后头脑做出反应。

  伊娃医生摇头:“需要做手术,且手术难度会比原定的大。”

  明舒彻底冷静下来,明舒平日里不苟言笑,当她冷着脸时,身边这种让人惧怕的气场会更胜一筹。

  她手指捏住了苏垂云所在病床的护栏,几乎要把那钢铁护栏捏得咯咯作响。

  苏垂云:“姐姐。”

  明舒:“你别叫我姐姐。”

  苏垂云:“实话说,如果我告诉你了,结果也不会有改变。”

  明舒:“但是……!”明舒大口喘气,身体随着情绪微微晃动,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一口气没喘上来, 连长发都散乱了几分。

  伊娃医生拍拍明舒的肩膀说, “雇主请您冷静一点。”

  看医生的举动,好像下一刻就要往明舒身上扎一针安定剂。

  明舒狠狠地捏了一下眉头, “抱歉我没有办法冷静。”

  伊娃医生怜悯地拍拍明舒的肩膀, “一切都会好的, 不是吗?”

  明舒看着医生在身上画了一个很有宗教意味的手势。

  明舒:“……”

  伊娃:“神会关爱着每一个人。”

  明舒:“……”

  伊娃医生笑了笑,“开玩笑的, 我知道你们国家不信这个。”

  明舒:“不能如愿的神像已经被砸了,华国大地不养闲神。”

  伊娃医生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你们国家的信仰真的很实用主义。”

  苏垂云浅浅地笑了两声,感受到病房里的氛围逐渐缓和。

  等到医生走后,苏垂云的手悄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拉着明舒的袖口。

  明舒最受不了苏垂云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面对苏垂云那双红得几乎看不见眼白的眼睛,明舒同样没有办法对这张脸摆出生气的表情。

  对,就算她生气了,苏垂云也发现不了。

  苏垂云会害怕她。

  “我的小妹妹啊。”

  明舒在心中暗叹。

  明舒一把抓住苏垂云的手,把人狠狠地按在了病床上——

  苏垂云在黑暗中被猛地往后靠,刚想要叫出声,

  却听明舒在她耳边轻轻说,“这里没有监控,你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到。”

  苏垂云:“……”

  苏垂云: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这是什么反派发言啊?

  苏垂云面露无奈,她表现的很镇定,镇定的不像是个眼瞎的人。

  明舒靠在她身上用下巴抵在苏垂云的胸口,她没有继续做别的动作,而是缓慢的呼吸热气穿过苏垂云的病号服喷洒在她的锁骨处。

  明舒:“你之前也这样吗?”

  苏垂云揉了一把大猫猫的头发,“什么?”

  “之前明舒五六年前,你因为意外失去视觉的时候,也这样害怕吗?”

  苏垂云:“我不害怕,我只是有些遗憾看不见。”

  苏垂云在穿越之前腿骨折过,她对于身体的残缺深有体会,同时又做好了心理准备。

  苏垂云:“能帮我削个苹果吗?”

  明舒在床头柜上看到了医生早早准备的一篮苹果,医生大概是知道国内有生病吃苹果的习惯,苹果寓意平平安安。

  外面的雪下得越来越大,呼呼的北风刮在玻璃窗上,裹挟着大颗粒的雪和冰雹。

  北地的冬天很漫长很可怕,远处的松林几乎要被一层落雪覆盖。

  明舒起身准备把窗帘拉上,回头却看到苏垂云静静地靠在床头柜,手上触碰着她的病历本。

  苏垂云自然是看不见病历本上的字,她只是想要通过触觉认识这个世界。

  明舒心想:没有关上窗帘的必要。

  明舒眼眸中闪过一抹阴霾,她坐在病床旁一言不发地削苹果。

  “这个苹果很甜。”苏垂云说,“我能听到果皮和果肉分开的沙沙声。”

  明舒猛然抬头,见苏垂云正笑盈盈地看着她,“是不是很甜?”

  说着苏垂云抓起了明舒的手,明舒的手上沾上了苹果汁液,半透明浅黄色的汁液,顺着指尖缓缓流淌到了指关节处,然后是手掌心——

  苏垂云就着这个动作,直接亲了上去——!

  舌尖果蔬苹果汁,让明舒方寸大乱。

  “苏垂云!”明舒大声喊。

  苏垂云似乎是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激动,就如在问今晚吃什么似的,语气平淡说:“姐姐别叫了,叫破喉咙都没有人来救你。”

  明舒:……

  明舒不禁恼羞,“你小心我手上的刀。”

  明舒另外一只手上拿着水果刀和苹果,此刻苹果皮只削到了一半正松松垮垮垂落在垃圾桶里。”

  有说法是如果能把苹果皮不断裂地销完,便可以实现心中的一个愿望。

  明舒只求苏垂云现在赶紧把舌头收回去,明舒的手掌心上的苹果枝被舌尖卷走,她浑身不敢动弹,生怕自己一个动作让苏垂云受到惊吓,又害怕伤了她那过于可怜的眼睛。

  明舒只能维持这个别扭的姿势,浑身发抖。

  “唔——”

  “别这样,这里是医院。”

  明舒大口呼吸,长发在她脊背上摇晃着,手指因为用力而不自觉地绷紧。

  苏垂云亲了亲她的掌心,“很软啊,不对很甜。”

  明舒这副我见犹怜,想要推开她却不得不承受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垂涎欲滴,只可惜苏垂云看不见。

  明舒无奈,“你不是要吃苹果吗?我给你削皮了。”

  苏垂云:“又没那么想吃了。”

  明舒:“!”

  明舒:真是个恶劣的人。

  苏垂云欣赏着大美人发出的过于委屈巴巴的声音,

  她勉为其难地俯下身咬了一口脆脆的苹果,“嗯,很甜。”

  苏垂云很给面子里咬了一口苹果,并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明舒只能慌里慌张把剩下一半苹果皮给削掉,最后三两口把那个小苹果给吃完。

  一条完整的苹果皮落入垃圾桶里。

  明舒愣愣地看着苹果皮心中许愿,明日的手术一定不会出事。

  明舒没有信仰,她更相信实操和不断试错累积经验的过程,但在此刻,明舒真希望漫天都是神佛,可以让她有个寄托。

  明舒:“过来我给你擦擦嘴。”

  说完,明舒拿起贴身手帕擦拭在苏垂云的嘴唇上。

  让苏垂云本就嫣红的嘴唇在不断地磨蹭中愈发红润。

  一整个晚上,明舒和苏垂云只是躺在同一张病床上,病床是单人床,两个成年人躺着很拥挤,只能抱在一起。

  明舒半夜想要偷偷回到另外一张陪护床上,被苏垂云突然拉住手腕。

  苏垂云:“不许走。”

  苏垂云很少发出强硬的命令式的语句,让半梦半醒的明舒突然停顿住身体。

  明舒的嘴巴张了张,“你晚上会睡不着。”

  苏垂云:“你多陪我一会儿。”

  苏垂云的语气很轻,声音也很小,但从头至尾都散发着让人不能拒绝的气场。

  明舒:“好”

  明舒看了一眼外头经久不停的暴风雪,外面的雪下得很大,如果你能看到就好了

  苏垂云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里面全是一片猩红。

  在全部黑暗的房间中,明舒轻声说,“雪很大,把我的越野车给淹没了。”

  苏垂云笑了一下,“你的车又成泡水车了?”

  苏垂云不由得开始心疼明舒的财产,锦城大雨天让明舒损失了好几辆车,现在来到R国,倒霉的居然还是她的车。

  明舒:“一辆车而已,不打紧。”

  苏垂云:“……”

  苏垂云感受到了土豪的气场。

  怀中的小妹妹一直闭着眼,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明舒把她的头埋在自己的锁骨处,医院的枕头高度和家中的不一样,明舒脖子有些酸,她压根睡不着。

  清澈的泪水从眼角溢出,迅速被枕头吸收干净,全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明舒静静地哭着控制住,身体不颤抖。

  她问过医生,如果手术失败,苏垂云的眼睛怕是再也看不见了。

  这是明舒坚决不能接受的后果。

  她知道苏垂云不是她原来的妹妹,她的眼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意外。

  她是一个四肢无比健全的人,遭遇了如此横祸,能够保持理智,已是非常不易,

  苏垂云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发现不管睁眼还是闭眼都看不见后,便重新把眼睛闭了起来。

  “你没睡?”

  苏垂云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根据睡在床上的时间推测,现在估摸着已经是凌晨了。

  或许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该蒙蒙亮。

  被突如其来的疑问,明舒赶紧在枕头上蹭了两下,把脸上的泪水给蹭干净,摇摇头快速说,“我还没睡,有些失眠。”

  苏垂云用力抱住她,“是不是房间里太冷了?”

  事实上房间里根本不冷有将近二十四度,和外面冰天雪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垂云只是没话找一句话说。

  明舒:“如果你有一天看不见了。”

  苏垂云:“我求你盼点好。”

  明舒:“……好。”

  苏垂云的睫毛翕动,她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用力圈住明舒手臂,弯过明舒的腰,两人亲密接触时,她的皮肤能感受到明舒腰腹部的马甲线,苏垂云没忍住捏了一把。

  瞎了就瞎了吧。

  苏垂云无所谓地心想:有明舒照顾她,明舒有钱有车有房子,可以把她随时带在身边上班。

  就算瞎了也无所谓。

  苏垂云破罐子破摔,不过她当然不会和明舒直说。

  苏垂云:“我买了受益人是你的保险。”

  明舒:!

  “苏垂云!你闭嘴!”

  大美人逗得又急又气,这才把那暗自哭唧唧的招财猫的注意力给吸引走,“不早了,赶紧睡。”

  有了苏垂云的打岔,明舒最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枕头上最终没有继续积攒眼泪。

  次日一早便由护士和医护人员过来给苏垂云做各种检查。

  直到手术室的大门用力合上,隔绝了苏垂云和明舒。

  苏垂云牵着明舒的手也就此松开,明舒望着空落落的手掌心,心脏猛猛地起。

  伊娃:“我亲爱的雇主,您冷静一点,您的情绪比病人还要糟糕。”

  伊娃:“楼下有针对战时士兵的心理咨询,我知道这样说不合适,但是您可以去看一看。”

  明舒:“……”

  伊娃:“术后七天不能见光,你们做好了什么措施?”

  伊娃以为明舒会说准备好了轮椅或是别的营养剂。

  结果明舒如同梦游,“准备好了受益人是我的保险。”

  伊娃:?!

  明舒的弹舌音很好听,伊娃医生的注意力却全都集中在明舒的话中,“您在说什么,我的雇主?”

  明舒被这可疑的,安静惊了一下,“抱歉,我脑子不够清醒。”

  伊娃:这已经不是脑子清醒不清醒的问题了。

  伊娃准备好明舒需要准备的药品和补品的名单,拍拍明舒的肩膀,道:“我先进去了。”

  明舒:“手术一定会成功。”

  伊娃停下脚步,“我亲爱的雇主,没有一台手术医生可以保证百分之百成功,你应该认清这个现实。”

  明舒瞳孔猛然收缩,“但——”

  伊娃医生:“但是我可以争取。”

  手术门缓缓关上,不锈钢的大门上倒映出明舒此刻的模样。

  她没有化妆,身上穿的是昨天皱巴巴的衣服,里面的衬衫和外套都很皱巴,头发披在身后,在发尾处甚至有一些打结。

  明舒的脸色太苍白了,甚至在手术门口等了一会后,有护士看不下去来询问,“您是否需要帮助?”

  明舒摇头:“抱歉,我不需要,我是病人的家属。“

  护士面露同情,“哦,抱歉亲爱的,我认为你似乎可以和您的家属一起变成病友了。”

  明舒的唇角抽了抽。

  这里的医生护士一个个可真会说话。

  明舒工作用的手机在口袋里嗡嗡直响,明舒靠在窗边把窗子打开了一条缝,这里为了防止病人或家属跳楼把窗子设计的,只能开一小条缝来透气。

  明舒压低声音打了几个电话后,把手机重新放进兜里,她掏出一根烟没有点燃,只是咬在唇边。

  护士远远看到下来制止,但最终看到明舒并没有点燃。

  能在这里做手术的病人个个都有些难言的苦,明舒只是想抽烟,可比那些又打又砸的家属要好多了。

  明舒靠在窗边,最终还是把那根没有点燃的烟收起来了,明舒没有烟瘾,她只有在烦闷的时候才会来上两口。

  “抱歉,我不应该在这里把烟拿出来。”明舒对路过的护士抱以一个温柔的笑容。

  明舒狼狈的模样,配合着她温暖的笑容,让人生不起一点苛责的心,更何况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护士给她拿了一杯热水。

  “小姐,喝杯热水吧,手术不会出问题。”

  面对护士安慰的话,明舒报以了一个更加温和的笑容。

  热水捧在手掌心中不断散发着热量,明舒靠在冰凉的墙上,她坐在不锈钢椅子上这里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医院,它更像是一个医学研究所。

  研究所并非为寻常病人设置,而是针对于在矛盾冲突和战争中受伤的士兵而建立。

  能来这里看病的人屈指可数,而且都是在外药石无灵的才会考虑,来这里相比于别人,苏垂云的情况要好很多,她只是眼睛看不见,并不是在危险地方长了个肿瘤或是脑神经出现问题。

  明舒抿了一口热水,热水从舌尖慢慢滑到了喉咙,然后顺着食道一路滚到了胃里,全身都为之战栗。

  这是什么?

  明舒的手指触碰到墙壁上,凹凸地雕刻。

  远远看过去,只以为是病床或是箱子意外撞上留下的墙面缺陷。

  “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她是我的战友,她不能死。”

  “她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侦察兵,她不能失去她的手。”

  “上帝啊,您睁开眼睛看看。“

  “妈妈,我想妈妈了。”

  墙壁上几乎所有刻画都是由指甲完成,各国语言都掺杂在一起。

  在各种文字中夹杂着十字架,和别的一些宗教图腾。

  明舒只能认识其中的一小部分,这些划痕经年累月一层叠着一层,手摸上去只能触碰到一片石灰的冰凉。

  明舒在边缘找到了中文。

  “手术结束,我就和你表白。”

  明舒:……

  这是什么flag?

  明舒看着一行行祈求的文字头皮发麻,她脑内的那根神经被拉到了极致。

  手术过程很漫长,明舒没有心思看手机,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那扇紧紧关闭的大门上。

  滴答滴答滴答,在手术大门上方有一面时钟。

  人在紧张时能感受到心脏猛烈收缩的酸疼,明舒手死死捂住心脏,目光一顺不顺地盯着正在往前走的秒针。

  伴随着快速挪动的秒针,分针会以让人揪心的速度往前跳一点点。

  当明舒浑身浸透了一层热汗,视觉恍惚之际,她猛然发现时间只过去了半个小时。

  光是等待半个小时就让明舒感受到了几乎是血液逆流的窒息感。

  “苏垂云啊,我的小骗子。”

  明舒不敢走开,担心医生会中途出来和她沟通手术情况。

  明舒缓慢走到了不锈钢的大门前,大门上映照着她皱巴巴的衬衫和外套,以及匆匆梳过两下的长发。

  “要不还是……去洗把脸,换身衣服吧。”

  明舒捏紧了口袋里遗落的一根口红。

  或许她的苏垂云会喜欢看她有精神一点的样子。

  “苏垂云。”

  明舒内心不停重复着苏垂云的名字。

  不行,不可以让苏垂云受伤,不可以让她去危险的地方。

  明舒长长睫毛掩盖住,瞳孔内的晦暗。

  ……

  手术室里,苏垂云感受到有人对她的眼睛各种捣鼓。

  苏垂云:“大夫还有多久好?”

  伊娃听不懂中文,只对她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

  苏垂云:“你别笑得像我马上要过去了似的。”

  伊娃看苏垂云的表情变了,以为这位年轻的病人有感受到她的鼓励。

  苏垂云随着麻药镜陷入了梦乡,她缓缓睡去,像是沉入到了无边无际的大海深处,周围有气泡向上升起,而她正在急速往黑暗中垂落。

  在梦境的最深处,苏垂云见到明舒。

  明舒:“我要和你分手。”

  熟悉的侧脸出现在苏垂云的梦境中,苏垂云的手想往上抬,她却没有办法做到,只能以第三方的视角目睹着这一切。

  明舒眼中一片冰凉,你不是我的妹妹,你只是一个劣质的冒牌货。

  “你在鸠占鹊巢。”

  “你装眼睛不好,来骗我。”

  “你是个坏孩子。”

  “我不应该让你碰我的身体。”

  大面积的晦暗色块充斥了整个梦境,让苏垂云身体不自觉的抖动。

  伊娃医生瞧见病人不断颤动的手,目光转向麻醉师。

  “请加大剂量,她的动作会影响到血压。”

  麻醉师调整麻药的浓度,又一次注射。

  苏垂云:……

  苏垂云的身体安静下来,梦境前往更深处。

  这一次苏垂云醒来是在她原来的办公室里,苏垂云在穿书之前就在办公室里加班。

  过于空旷的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外面是深沉的夜色,马路上没有一辆车经过,办公室安静得只剩下她的心跳。

  她面前是画到一半的图纸。

  没有明舒,没有苏歆,也没有医生。

  什么都没有。

  苏垂云惊慌地站起来,因为腿部无力,最终重重摔在椅子上。

  忘了她之前骨折了,现在腿还在康复期,虽然不用打石膏,却也不能突然用力。

  妈的。

  随着身体重重摔下,让苏垂云的意识再次昏沉。

  办公室的空气都带着一股寂寥感。

  画面一转,在视线尽头是明舒在孤儿院里抱着苏歆。

  大美人抱着小美人。

  苏歆还有几个月就要过四岁生日了。

  大美人坐在秋千上,把苏歆放在腿上。

  随着秋千一前一后地晃动,柔和的笑声快要化在春风中。

  “姐姐!”

  苏垂云想要快步跑过去,身体却控制不了,只能暂停在原地。

  明舒和苏歆好像注意到了她这边的动作,抬眼望去。

  苏垂云下意识地想要回避明舒冷漠指责的注视,却只见大美人笑了笑。

  她的大美人背后居然有一条灵活摆动的招财猫尾巴。

  苏垂云也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的妻子和孩子,正在等她过去。

  手术结束。

  苏垂云缓慢睁开眼睛还没等,看清楚面前的光线和低着头的医生,突然一个白色的纱布蒙在她的眼睛上。

  “手术很成功,七天之内不能见光。”

  苏垂云被推出去,她依稀听到身旁有个会中文的护士说,“手术进行了七个小时。”

  随着手术大门打开,明舒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跑到床边。

  “苏垂云?!”

  苏垂云的麻药劲还没过,含混不清:“明舒姐姐来摸摸尾巴。”

  明舒:“。”

  “她伤到了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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