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咽下的声音转而化成几分压抑的低喘,宋晚这辈子没干过与人在阶梯教室接吻这种荒唐事,几番探讨过后脑子又开始发晕。
可能是缺氧。
结束后祁空跟没事人一样,只有宋晚眼尾泛着红,眸中氤氲着水汽。
“好喝吗?”问题被原封不动地抛了回来。
宋晚开始觉得这人睚眦必报,看似大度实则受不了半分“委屈”。如此不讲理的行为方式也不知是怎么在人道社会混过几千年的,当然极大可能是打不过她的诸位都只得顺着她的性子来。
法治社会实施暴力无疑是违背公序良俗的。
宋晚默默在心中为祁空记了一笔,试探问道:“好喝?”
祁空忍痛割爱似的将杯子往她这边一推:“都给你。”
宋晚假装方才回答的不是自己:“嗯,不好喝。”
祁空与她一拍即合:“对啊,我也觉得,肯定是贩卖机的问题。这杯就不喝了吧。”
宋晚懒得与她在这种小事上争论,上课铃是很好的搁置问题的方式,让她暂时从无聊的循环论问题中抽离。
听课时祁空倒是很自觉地没有打扰她,毕竟这门课教授出了名了爱在期末闭卷考试中出一些上课时讲到的边边角角的内容。宋晚虽然说已经达成了与天道谈恋爱这一绝大部分凡人做不到的成就,但学还是得上的,绩点还是得抢救一下的。
这一点就算作为天道的恋人也不能免俗。
毕竟天道的庇佑并非随心所欲,凭借自己的意志,祁空决定不了任何人期末挂科与否,甚至她自己。
——事实上她自己的命运已经提前被决定了。
既定的道路在未知的情况下也能充满荒谬感,很多时候她会认为人类用词中的“改变”本质上是无可达成的,先验论有它自在的道理。只可惜未尽人事,焉知鬼神,大多数人只被俗物困扰一生罢了。
风中弥漫着熟悉的潮湿感,起初祁空只以为是又下雨了,到后来几乎闷得喘不过气她才觉出不对劲来。教室两侧的玻璃窗外侧爬满了水珠,很快将由内到外的视线模糊,像是起了一场大雾。
雾中隐约行走的黑影移动得很快。
她抬眼打量着窗外的它们,月光被云层遮蔽的夜晚容易出现地下的东西,这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数量似乎……格外的多。
它们在黑暗中行走,有的甚至撑着伞,底下是摇摇晃晃的一滩要散不散的水。如若不当心撞到行人,便嗡的一下散成水汽,雨伞啪一声掉落在地,被下一只捡起。
行人浑然不觉,身下的影子与另一只活动的东西悄然重叠。
祁空有点嫌麻烦,一两只还好,但这种东西,多了就很难解决。
除非……
几乎在这一思想浮现在脑海中的一瞬间,窗外乍地闪过一道白光。
大多数人只当是顶灯接触不良闪了一下,但祁空瞬间反应过来。
他来了。
——那么自己顺理成章可以不管了。
她小心隐去自己的气息,却没想美好的计划畅想还没能实施,就听见一道密语传音:
“你躲!你再躲!这么多‘东西’你让我一个人挡是吧?你的良心呢?不会痛吗?”
声嘶力竭的呐喊,很难让人不怀疑是不是转世投胎时在某处摔坏脑子了。
祁空揉了揉眉心,既然传音已经精准地飘进了自己的耳朵,那么隐藏已经暴露,再玩下去也没意思。她指尖灵活地将笔转了几圈,方才悠悠开口,无声说了句什么。
无念飞速拨动着念珠,柔和的白光数次闪烁,终于,他等来一句传音。
女人懒洋洋的声音响在耳边:“挺好啊,这么难得的机会你要珍惜,学会独立成长不要投机取巧,加油哦,我看好你。”
无念:“……”
他气得在心里默念清心咒,与此同时念珠上佛光再闪,将下一团试图扑来的浓重黑气逼得消散在夜色里。
渐渐的他有些力不从心,佛珠再度闪光时竟像是撞见什么坚硬的东西似的,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他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抵在墙上,瞬间被汗浸湿了僧袍。
“你快来,”他定下心神,勉强分出念力来试图再次传音,“有蹊跷……”
正当此时,面前的黑影忽地又往后退了些。
无念愕然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身影——准确来说,并没有影子,被遮盖的月光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惊讶地喊出声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