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宁和唐兰换好衣服就直奔记者招待会会场。
谢闻宁走下车，顾夫人走在前面，保镖开道，唐兰拉着他走上台阶: “不用紧张，我们只是配角而已。”
“我不紧张。”谢闻宁摸了摸眼镜， “只是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应该很快就能平息。”唐兰推开大门，里面立刻有无数摄像机对准他们，记者们见到正主来了马上涌过来七嘴八舌地访问。
“请问谢先生视频里的人鱼真的是你吗?”
“半人鱼又是怎么回事?”
“这电影讲的是什么?”
唐兰扫了他们一眼，四两拨千斤的把话题抛回去: “电影的主要内容暂时保密，今天的主角是我们的影帝，影后和安导演，到时候各位可以访问他们。”
“那谢先生真的是人鱼吗?”有个记者突然大声发问。
谢闻宁看过去，笑着回答: “我是用双脚行走，可不是尾巴。”
“我们的3D技术有所突破，这将会是一次极致的视觉盛宴。”唐兰说完这句话还有人想发问，唐兰礼貌笑笑拒绝了再透露更多的信息，然后拉着谢闻宁在保镖的保护下走进了后台。
他们一进后台就有一个人冲过来给他们递过来一张纸: “你们快点把里面的内容背下来!时间不多了!记得不要露馅!”
谢闻宁看过去，安导演的头发已经变成了鸡窝头，恐怕是愁得抓耳挠腮，他点点头: “好，导演放心。”
安导演又转头跑过去叮嘱男三男四: “你们是新人，如果遇到不会回答的问题就保持沉默!影帝和影后会给你们解围的!”
影帝&影后:我们谢谢您……
谢闻宁觉得安导演比他们还紧张，他又望向顾鸿庭，对他点头致意，顾鸿庭依旧高冷又严肃微微颔首。
谢闻宁被唐兰拉着坐下来，看了一眼纸张就扔下: “记住了，什么时候开始会议?”
安导演感到挫败: “大少，您真的记住了?”
唐兰看向安导演和影帝他们: “记住这次的招待会你们才是主角。”
众人: “……”懂了，太子爷的意思是让他们先出去吸引火力。
谢闻宁看完安导演写的东西笑着说: “那就麻烦安导演你们了。”他是赞同唐兰的意思的，他看向顾鸿庭，顾鸿庭似乎也对唐兰的做法很满意，虽然他面无表情。
谢闻宁想了想，也难怪顾鸿庭要让唐兰继承皇位……
安导演摸了摸额头，叹了口气: “是的，那我们先出去，你们过一会儿再出来。”
几位主要演员闻言纷纷站起身跟着安导演出去，片刻后室内剩下顾鸿庭和唐兰。
谢闻宁拿着纸张，看着他们两父子大眼瞪小眼，应该说只有唐兰在瞪眼，顾鸿庭的目光比较平淡。
“之后你们回主宅还是回畔河湾?”顾鸿庭率先出声，似乎不指望唐兰先和他说话。
唐兰皱起眉头: “回畔河湾，我不信他们还能明目张胆的抢人?”
“好。”顾鸿庭看了他一眼， “那些保镖你都带回去吧。”
“行了，我自己也有枪。”唐兰啧一声。
“??”谢闻宁看向他， “你身上还带着?”
“对啊，有什么问题?”唐兰捉住谢闻宁的手把他的手按到自己的腋下。
谢闻宁摸了摸果然是: “原来这样……”
“什么?”唐兰侧头看他。
“没事。”谢闻宁捂了捂额头，邢队长他们恐怕害怕唐兰会发疯和他们对着干，于是暂时按兵不动。
顾鸿庭望了唐兰一眼，没有发表意见。
此时副导演跑回来找他们: “轮到你们出场了。”
谢闻宁闻言终于有些紧张，他起身，和唐兰一起走出去，出到外面就有无数摄像头对准他，谢闻宁维持着微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唐兰坐在他旁边，还悠闲地推了一杯水给他。
记者们的问题立刻劈头盖脸地抛过来，谢闻宁在混乱的声音之中听到了某一条提问: “请问唐先生和谢先生是什么关系?”
唐兰也挑了这条问题回答: “室友关系。”
“什么室友关系?”这个记者也是很刁钻，又重复而深入的问。
唐兰看着他笑了笑: “就像你和温先生的室友关系。”
唐兰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那个记者，那个记者连忙不慌不忙地说: “哈哈你们真是好同事，听闻唐先生也是警察有些意外。”
“只是一个网警而已，不过如果你们遇到了诈骗事件可以上报给我，我给你们揪出凶手。”唐兰扫了在场的人一眼，勾了勾嘴角， “我的技术是一流的。”
记者们: “??!!”卧槽!唐少您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红客还是黑客啊!总觉得他们被威胁了。
那个率先发问的记者更是脸都绿了，默默坐下来，不再问唐兰那些私事，其余人也顿时明白过来，纷纷转移话题。
谢闻宁摸着水杯，笑着听唐兰和记者们周旋，别看唐兰平时有话直说，忽悠起记者也是很有一套，所以这次记者招待会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当晚的热搜便是: 【热点!影帝影后将会在电影里饰演一对苦命鸳鸯!】
谢闻宁看着这条热搜的时候正在回家的路上，他看完笑着说: “难为导演了。”这个安导演还是编辑一机体。
“让他爆发一下灵感。”唐兰随意道， “我们又不在乎热不热卖，应该很快就能开机拍摄。”
谢闻宁想起那十个亿默默收起手机，如果说他不在意那就太假了……
回到家里，谢闻宁换了鞋，走过玄关，抬头看向墙壁上的相框，不知不觉和唐兰认识了快一年了，一开始他还觉得唐兰这人很不靠谱，果然是他的偏见太大了。
谢闻宁笑着说: “知道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吗?”
唐兰撇了撇嘴巴: “看你的眼神就知道，好像被我骗了一样，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的证件照好像你爸。”
“??!”唐兰忽然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你难道喜欢老头那种类型?我年轻英俊不好吗。”
“说什么呢!”谢闻宁要被他气笑了，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一直都不喜欢那种类型。”
“那你喜欢哪种类型?”唐兰趁机逼问。
“你自己想。”谢闻宁转身挥挥手， “我去洗澡。”如果非要说他喜欢的类型，实践得出来的结论是唐兰那种的……
谢闻宁扶了扶眼镜，大概是因为唐兰身上拥有自己没有的东西，张扬的，随性的，敢于冒险。
谢闻宁走到浴室，放好水，靠在浴池上闭目养神，今天确实有些累，然后泡着泡着谢闻宁突然睁开眼睛，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人鱼!
原来一沾水就会变成尾巴。
谢闻宁洗完澡把尾巴擦干，果然又变了回去。他松了口气，记下这一点。
——
第二天开始唐兰就开着车，大摇大摆地带着他去各种地方吃饭和游玩，还给他送花，送礼物，跟踪他们的记者把拍下的照片整理成“豪门八卦”。
谢闻宁也是很佩服他们的造谣和跟踪能力。
这一天，安导演让他们过去拍摄定妆照和宣传片，安导演高兴地说: “我的剧本递交上去了，已经通过了审核。”
“恭喜。”谢闻宁和他握手，这个剧本的内容主要是讲高智慧生命之间的共存……顾鸿庭早就想到这一点，这个剧本也是一种试探。
唐兰微微愣住，似乎也知道了原因: “那就开始拍摄吧，投资商也到位了。”
“好，你们先去化妆。”安导演招呼化妆师过来， “小尹，你亲自给唐少他们化妆。”
“好的，一定化得最漂亮。”
不远处的影帝和影后: “……”行吧，他们只是陪衬，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部电影大概是唐大少送给谢法医的一份求偶礼物——八卦杂志上说的，网络上也为此事惊呼了很久，电影的官博一下子突破了千万粉丝。
——
谢闻宁被按着花完妆，拍定妆照的时候很顺利，拍宣传片的时候却是在水中，谢闻宁一愣笑着说: “失陪一会儿。”然后把唐兰拉到角落处。
“怎么了?”唐兰不明所以。
谢闻宁轻咳一声: “我一沾水就会变成尾巴。”
唐兰顿时目光一亮: “原来这样，那连道具也省了。”
“……”谢闻宁微微眯眼，唐兰的毛病又发作了，他转移想了想， “你也说得对。”
于是他变成尾巴和唐兰在水中拍了一个小小的宣传片，宣传片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作为警察的唐兰落水了，被他发现救了上去。
谢闻宁拍完后坐在椅子上回看影片，影片里唐兰的身体缓缓沉下去，自己在上面捉着他的右手，有阳光透射下来，光线照到他的尾巴以及两人的轮廓上，美得有些不真实。
“导演果然很会。”唐兰凑了过来， “我们明天去泡温泉吧?”
“……好。”谢闻宁微微眯眼，最近唐兰又送花又送礼物似乎都在想找一个机会亲近亲近，但是或许都觉得气氛不够，想不到唐兰还是一个浪漫主义者，真的有些意外。
“谢法医，唐同志。”突然有人叫他们。
谢闻宁抬头，见到邢队长走过来，他客气地打招呼: “原来邢队长。”
“队长最近很闲?”唐兰抱着手臂，抬头盯着来人。
邢队长低头看着他们: “最闲的人是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拍电影。”
谢闻宁笑了笑: “抱歉，我被停职了。”
唐兰立刻附和: “谢法医要养我，当然得出来赚钱。”
“……”谢闻宁嘴角含笑，对不起，虽然很抱歉，但他养不起太子爷。
邢队长眯起眼睛: “但你没停职。”
“我没收到什么文件。”唐兰笑着说， “你们谈完了?”
谢闻宁沉默，最近唐兰都没看电脑，连手机都扔了，上面想联系他都不行，而且他最近还带着他全城兜风，其实就是在溜人……
邢队长缓缓点头: “谈完了。”
“那结果呢?”唐兰眯眼问， “希望大家都能满意。”
“以后由景院长景深负责这件事，助手是宋江，实际上你们也是不安全的。”邢队长低声道，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民众一样看个热闹，不然我们早就撤退了。”
景深……唐兰想起这个人是祖父的好友，他以前见过，还想把他认过去当干儿子，但被顾鸿庭以不合辈分给拒绝了。
“还行。”唐兰点头， “之后大家开个会签个合约吧。”
邢队长也是怕了他: “那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全城跑。”
谢闻宁笑笑，维持稳重的形象: “我会劝他的。”
唐兰瞪过来: 【谢同志，当初你也没拒绝啊。】
谢闻宁用眼神回道: 【那是配合你。】
邢队长心想两人都是那么黑，他说完就走: “开会时间我会通知你们，请把黎航也交出来，先失陪了。”
看着邢队长走了，谢闻宁回头问: “你认识景深?”
“嗯。”唐兰点点头， “是祖父的朋友，估计祖父和他说了什么，他为人不错，你放心，不过条约还是我们定比较好。”
谢闻宁对此也赞同: “那我今晚就给自己拟一份条约。”
“没想到宋江那家伙的行动也挺快的。”唐兰摸了摸下巴，宋江虽然自身比较穷，但背景可不简单，有他参加还是挺安全的。
“他就是对这种比较感兴趣，全家都不让他学医，他偏要学。”谢闻宁想起不知道黎航现在怎样了。
唐兰低声道: “你可是现在除了人类之外唯一的智慧生物，可是无价宝，合约尽管按照自己的要求写。”
“我会的。”谢闻宁一愣，唐兰的想法有时候真是很直接，直接得让他心跳加速。
——
过了几天谢闻宁便见到跟着景院长身后的宋江，宋江露出一副憨厚的模样冲他打招呼。
会议室里一群人坐下来谈判，幸好过程顺利。
谢闻宁拿着文件出门的时候才彻底放心下来。
邢队长追上来: “等你们拍完电影就要恢复工作。”
唐兰笑了笑: “自然，最近又有什么难题么?”
邢队长敛目: “黎航背后的关系网，有些隐藏得比较深。”
“我知道了。”唐兰拉着谢闻宁走， “等上面下了通知我就去上班。”
谢闻宁看向唐兰: “像你母亲之前那种的?”
“对……”唐兰捋了捋额前的头发， “黎航和那个boss有关系，也算是……最后的结。”
“嗯。”谢闻宁点头，这次之后那件延续了十几年的案子会真正的结束。
之后唐兰就忙了起来，幸好他们只是在电影之中客窜，很快便拍完了。
一个月后他的复职文件也下来了，而且……谢闻宁仔细看了看文件的内容，因为知道他有其他能力，职位也有些不一样。
唐兰凑过来笑着说: “谢同志，你很快就能升职加薪了。”
“再升职加薪都养不起你。”谢闻宁收好文件。
唐兰伸了一个懒腰: “我这边的事情也完了，最后的报告交给古蔺他们就行了，明天去泡温泉?”
“好。”谢闻宁托了托眼镜欣然接受，但他没想到唐兰说的泡温泉不是在本地，而是跑了老远故地重游。
谢闻宁看着熟悉的温泉会馆招牌问: “当时我和你在这里偶遇是真的偶遇?”
唐兰微微侧开头: “谁叫你自己去旅行不告诉我。”
“?!”所以唐兰真的是跟踪他过来的!当时并不是他的错觉，唐兰果然还是有些微变态的潜质。
“唐同志你真是让我……”谢闻宁突然词穷，最后拉着他的手道， “那去泡温泉吧。”
到了温泉那里谢闻宁还见到一池的玫瑰花……谢闻宁走下去，嗅了嗅，玫瑰花都快被泡熟了，溢出一股浓郁的香味。
“好像玫瑰花茶……”谢闻宁默了默。
唐兰提着一篮子玫瑰花瓣走下来: “可能是玫瑰花泡得太久了。”他说完把篮子上的花瓣都洒下来， “这个比较新鲜。”
谢闻宁摸了摸自己的脚果然变成尾巴了，他甩动一下了尾巴，水面上的花瓣都散开来。
唐兰扔掉花篮凑过来抱着他，勾了勾嘴角: “谢法医，人鱼和人类的身体结构有什么不一样?”
“唐警官亲自检查一下就知道了。”谢闻宁摘下眼镜，搁到温泉边，眼神意味深长。
唐兰望着他，笑道: “那就要好好检查。”他说完就把谢闻宁拖进水中，两人潜了下去，片刻后翻起一些水花，玫瑰花瓣都被水底下的动静震荡起来。
过了许久谢闻宁伸出一只手攀到池边，唐兰喘着气跟着上来，扣住他的腰说: “会不会有孩子……?”
“应该不会……”谢闻宁浑身是水，抽出一点思维回答他。
唐兰低头看着他，谢闻宁还处在余韵之中，眼角泛红，他凑过去吻住他: “但是有些鱼类在求偶期会变性。”
谢闻宁本来还有些迷糊，听到唐兰这话马上清醒过来: “那下次小心一点。”谢闻宁摸了摸额头，他现在竟然是最不解自己身体的人， “果然还是让院长检查一下身体比较好。”
唐兰把他抱起来，走上岸，低头盯着他的尾巴，脸色有些红: “你说得对。”在中途他也不知道自己进入了什么地方……
但他根本没有经验，完全不明白，只觉得很舒服很紧……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他们太大意了，对另一个物种解太少。
“这次应该不会有意外。”谢闻宁摸着手上的戒指笑着安慰他。
“希望。”唐兰也看了看自己的戒指， “不过如果有意外我也能养得起。”
他们手上的戒指镶满了细碎的蓝钻，像一条银河，以后便是新的开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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