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实话实说，杜若立刻隐匿掉了不能说的部分：“我就是想好久没见我哥了，叫他玩玩，谁知道他脆皮似的，一点都不结实。*俩从小就闹腾，尤其小楼一天到晚毛毛躁躁的，上中学的时候天天打架，你姥爷整天跑学校。”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杜若和边重楼一边一个倚着老太太，老人念叨完，抬手在两个孙辈的后脑勺上摩挲着:“你们俩啊，小时候一吵了架，姥姥就这么一边儿一个地搂着把你俩夹胳肢窝下边儿，让你俩互相道歉。记得吗？”
“嗯”
“嗯”
刚才还油嘴滑舌的两个人，此刻仿佛真的变成了孩童时代的样子，安静地待在姥姥/奶奶身边，还能得到老人的庇护。但事实上此刻的老人已经身材佝偻，她的双臂已经不再能圈住两个高大男人的肩膀，而是顺着后背轻轻拍打着两个人的腰，轻柔地依然深情。
而两个人得到更多的是心灵上的归属感，仿佛只要姥姥在，他们便还可以被原谅、被理解、能得到补偿，一切都还有机会重头来过。
“一眨眼都这么大了，等你们成了家，就把姥姥姥爷忘了。”
边重楼一顿，轻轻说：“我俩都不成家，就守着你和姥爷哪也不去”
杜若也跟着点头：“对啊，我都从国外回来了，我俩谁也不离开您。”
老人家笑得开心：“说傻话，哪里有不成家的……”
边重楼的妈妈搀着他姥爷从卧室里出来，老人穿了件新衣服。
“呦，这仨人又跟这儿回忆过去呢。”边重楼姥爷笑着看向沙发上的三个人。
边重楼妈妈帮老爷子整理了下衣领：“你们快看看，我刚给姥爷新买了这身衣服，过寿的那天到饭店穿这身儿好看吗？”
边重楼的姥爷是退休生物老师，因为酷爱中医，所以杜若和边重楼的名字 “杜若、重楼”都是老爷子根据他们的姓各取一味中药取的。
老爷子身穿一件青灰色的立领中式上衣，裤子也是同色系，袖口和衣领处能看到滚白边像是内衬就是白色，面料看着像棉麻。
边重楼和杜若看着，异口同声道：“好看！”
老爷子被夸赞有些不自然，低头看看衣裳，又看看老伴儿：“秀荣觉得怎样？”
老太太笑吟吟道：“我看挺好、挺精神的，你不是一直喜欢中式的衣服么，闺女给你买这身看着多大气。”
几个人说着衣服，边母突然叫了声杜若的名字：“小若，你帮我看看这个英文资料吧，我那天看书看不太懂。”边母也是老师，她教高中物理，说看英文材料勉强可以说得过去，边重楼心中暗道不妙。
杜若应声跟着姑姑去了爷爷的书房，可进了书房，杜若全没看到姑姑拿什么东西给他看。
“姑姑，你让我看什么材料？”
“小若，最近工作生活都怎么样？”边母没头没尾地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杜若心里警铃大作，今天怕是要被刺探军机了。
“还行吧。”杜若笑着回应。
边母坐在爷爷的书桌后，让杜若坐在沙发上。
“最近你和你哥联系多吗？”
杜若知道这就要进入正题了，丝毫不敢松懈，但面上表现得平常：“没，我哥那股子忙活劲儿，我要不是上次找他打篮球，根本见不着人。”
“你说……”边母看看杜若的眼睛，又把目光移向姥爷桌面上摊开的一本《黄帝内经》。
“你哥最近有没有感情方面的动态？他身边儿有没有人你知道吗？”
“啊，姑姑，这你可难为我，我真不知道。他啥也不和我说，当律师的嘴巴严得很。你能从他嘴里知道点关键信息真的太不容易了。”杜若说的是实话，边重楼是说话毒舌些，但是很难听到他透露不该说的重要内容，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分得门儿清。
边母啧了一声，看看杜若，无奈他不上道儿，干脆直接问：“你觉得……重楼有没有可能，和你……和你是一类？”
杜若差点从沙发上出溜下来。
“别、别这样啊姑姑！别我是这样，你就看谁不找对象就都是这样啊。我哥……他可能就是姻缘比较迟”他一边说一边观察他姑姑的面部表情：“姑姑你别胡思乱想啊，这样很吓人的，直男要是被误会了，会炸毛的。你千万别让我哥知道你在怀疑他啊，影响家庭和谐。”
边母表情突然带了些悔意，皱着眉头看向杜若：“姑姑也是着急，他都三十多了，之前给他介绍对象要么说是工作忙，要么见了没后文。我和你姑父叨叨，他也不让多说，可你说我这当妈的怎么能不担心啊。”
杜若急忙点头：“是是是”
“你可千万别和你哥说我这么问你了。我也怕伤害他，是我乱了方寸，胡思乱想了。你就当我没问过。”
杜若又安抚了姑姑几句，把她哄回了厨房。
看着姑姑的背影，杜若心虚出一身冷汗，这要是让他姑姑知道，当年还是自己给表哥指点迷津，给他“开蒙”了取向问题，这怎么了得？
边重楼也是很紧张他妈单独把杜若叫走。在客厅跟他姥姥拉家常的时候，忧心忡忡，目光一直往书房瞟。当看到他妈从房里出来，他赶忙装作若无其事扣手机。
杜若出来直接坐在了他身边。
两人一边和老两口聊天，一边窃窃私语。
“姑姑，怀疑你取向了。”杜若端起茶杯把嘴唇掩在杯子后面，对边重楼说。
后者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他觉得这是迟早的事。聪明如他妈，不可能感觉不到。只是他心存侥幸，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表现出什么，她可能只是怀疑。
但他没想到，他妈真的迈出实质性的步伐，去问杜若！
“你怎么说？”边重楼看着电视机，貌似不是在和杜若说话。
“我说她冤枉你了。不是不结婚的就是gay。”
边重楼不语。
杜若喝了口茶，接着道：“看姑姑这架势，你如果不想结婚，你这柜门，迟早是得开。”
“结婚？”边重楼笑了“我上哪结婚去？和男人能结么？”
杜若也陷入沉默。他们这条路，太难了。
他确实知道有人因为家里的压力，选择和同性恋人分手，找姑娘结婚了，如果是“双”还可能和女孩子产生感情，但如果是真的弯了，那再找姑娘就会造孽！但他和边重楼纯纯俩“基佬”，找女生形婚那种伤天害理、毁人不利己的事他俩绝对干不出来。
他抬起胳膊搂在边重楼肩头，俩人头挨着头：“你说咱家基因是不是有问题？咱这辈人就咱俩，还都是……”
边重楼叹了口气，本来大家都以为他是“硕果仅存”，但如果他妈知道真相，他和杜若是“颗粒无收”，该是怎样一番光景啊。
一家人晚饭时间商定好了老爷子生日当天中午在山南铭威酒店包桌给老爷子庆祝80大寿。边重楼调整着自己的日程，心里也没底，只能是但愿那天没事。至少给他留个中午吃饭的时间留在山南别出差。
晚上回家，边重楼脱掉外套，开始拆固定带。
再看看他随意扔在沙发上的那条固定带，他想起了廉松节，想起他今天的表现，觉得有点怪，廉松节怪，他自己也怪。
边重楼不太详细究自己那份怪怪的感觉，他告诫自己，还是不要和姓廉的多扯上关系为妙。
身上带着的这条固定带和他之前买的一模一样，那价格应该是一样的。
他想要把钱转给廉松节，这样以后也不相欠。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上午廉松节的微信好友申请。
看着那个同意按钮，他叹了口气，手指按了上去。
微信界面进入了两人聊天的状态。
他打字发了过去：固定带的钱转给你。谢谢。
然后发了个红包。
发送时间是晚上9:26
边重楼洗了澡换好睡衣上床睡觉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他习惯性打开那个健身博主的页面，他刚刚更新了照片。
还是健身房，他穿着黑色的运动短袖，肌肉线条清晰可见。他的肌肉最近越发漂亮，轮廓更加清楚。他就把手机放在胸前，从镜子里拍了正身照，照片恰好只露出从脖子往下一直到脚。
和那些双开门比起来，这个博主的体型算不得大只，但肩膀、腰和臀部的比例非常好，关键是他腿又长又直。
下面的评论特别多，大部分都是感叹他身材好，喊“老公”，还有些人把评论区当做无人区的，说些露骨又搞笑的话，以至于让边重楼看着都皱着眉头嘴角却在上翘。
边重楼翻看着最近博主发的照片，一张张并不暴露的照片，却偏偏荷尔蒙爆棚，看着看着他身上就有了反应。
刚才因为评论而上翘的唇角，逐渐被急促的呼吸压平，上齿紧扣下唇，低沉的声音从喉间逸出，皮肤染上了红晕。随着一阵阵窒息的晕眩，边重楼脱力地整个人陷进松软的床褥中，快速起伏地胸膛和掌中的黏腻，见证了他前一刻的疯狂。
待思维重新汇聚脑中，边重楼无奈地笑了，他竟然对着一个衣衫整齐素未谋面的男人排解寂寞。单身太久了啊。
片刻微信通话突然响了，他一看竟然是廉松节。
廉松节忙完看到边重楼给他发的红包，没有动。而是直接拨通了语音通话。
时间很短对方就接听了，但对方呼吸非常快，像是刚运动结束。
“喂？”
边重楼的声音异常沙哑，声音出来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而对面的人也察觉到边重楼嗓音和气息的不对：“你……我是不是打扰边律了。”
边重楼清了清嗓子，左手拿着电话，右手因着满是黏腻，只得用手背支撑身体坐起身来。
“没有，啧”边重楼无奈看着手上的东西，举着电话进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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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三次元加班，存稿很少，随榜每日早八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