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玦沉默下来，伸手一摸，再摊开给蒋辰看，赫然是一把匕首。
蒋辰：“……”
他刚刚说了什么来着？男人早晨有反应很正常，他也有反应！
他也有反应！
有反应！
反应！
蒋辰：“…………”
他现在已经住上城堡了，都是他用脚趾一点一点抠出来的。
“不用觉得尴尬，都是男人我懂。”秦玦说着，轻描淡写的向下扫了一眼。
蒋辰差点没伸手去捂，他红着脸崩溃道：“你睡觉为什么会带着匕首？”
秦玦嘴角微微上扬，勉强压着笑意说：“之前被扔进大山中历练，便养成了时刻带兵器的习惯。”
蒋辰诧异：“所以匕首是你惯用的兵器？都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贴身近战不是很危险吗？”
秦玦却是另一番言论，“贴身近战也能重新思量一遍，对方该不该杀。”
蒋辰睁大了眼睛看着秦玦，“杀人？”
秦玦点了点头，“杀人。很奇怪我杀过人？”
蒋辰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能说奇怪，是我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你是皇位继承人之一，自然经历过很多事，杀过人对你来说再正常不过。”
而他是生在华国的普通公民，感受生死都很少经历，更别提决定别人生死了。
或许他被秦玦吸引的一点，便是他足够强大，足够从容吧。
秦玦说的轻描淡写，却注意着蒋辰的一举一动，见他没有丝毫排斥，才不动声色移开了眼睛。
这么一搅合，之前的暧昧旖旎气氛，顿时散的一干二净。
接下来几天，蒋辰与秦玦同吃同睡，虽然条件简陋，却是蒋辰从没体验过的清闲与安宁，他甚至希望这样的日子更长一些才好。
但秦玦的情况却稳定了很多，虽然境界偶尔也会忽高忽低，但却没有再出现内力尽失的情况了。
两人坐在树梢上看日落，看着秦玦锋利侧脸染上金黄色泽，蒋辰竟品出了一丝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蒋辰看得入神，不妨却被秦玦转过了脑袋，正对已经剩下一半的落日，“克制。”
“啧。”蒋辰托腮看着夕阳一点一点隐入地平线，毫无征兆地说：“秦玦，别再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了，想研究气脉运转路径，就用我研究。”
内力逆行，才会导致内力紊乱，很明显秦玦再用自己做实验。
秦玦沉静道：“你那气脉早已千疮百孔，如若不仔细温养，日后恐怕会成为隐患，还要我拿你做实验，不想要命了？”
“一人千疮百孔，总比过两人都千疮百孔吧，何况咱们两人的事，也没道理把别人牵涉进来，还是用我做实验吧。”
看着夕阳最后一点余晖消散，秦玦揽着蒋辰飞身下树，期间淡淡反问：“你觉得我会舍得？”
蒋辰无话可说，甚至悄悄红了耳朵。
彼此的心意都知道，只差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了。
蒋辰想着，既然秦玦嫌他小，那不如再等一年确定关系，华国青年二十二岁可以领证结婚，等他到法定年龄了，秦玦总不能再说他小了吧。
蒋辰这边正胡思乱想着，秦玦却停下了脚步，视线向左前方看去，只见一只通体黝黑，如狮子大小的走兽正蹲在他们十几米开外。
蒋辰顺着秦玦的视线望过去，瞬间身上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当初看到成年副翼雕的时候，就有一种被天敌盯上的感觉，而眼前这只走兽，给他的压迫感比成年副翼雕更甚百倍千倍。
感受到蒋辰的恐惧，秦玦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是疾风兽，小尊师高阶。”
蒋辰说话都有些磕绊，“它蹲在这里干什么？不是已经被你打服了吗？”
秦玦现在内力紊乱，若疾风兽此时发难，他们要怎么办？
一丝寒风吹过，秦玦闻到了血腥气，这血腥气中没有腥膻味，只怕是人血。
既已封山，还有人进来，甚至还去招惹疾风兽，毋庸置疑，冲着他来的。
秦玦心思电转，还没来得及给蒋辰解释，疾风兽便已经消失在原地，秦玦抱着人急闪，堪堪躲过疾风兽锋利的獠牙。
之后蒋辰看什么都是虚影，秦玦和疾风兽腾挪躲闪太快，所有的景物都虚化了。
他唯一能看清的，就是和他保持同一速度的秦玦，而他却眼尖地发现秦玦嘴角溢出了血。
他并没有打扰秦玦，毕竟高手过招，容不得丝毫分神。
他问智能耳机，“智脑，如果把你给秦玦用，你能帮上他的忙吗？”
当初玩掷镖游戏的时候，智脑能找到死角，只是不知小尊师境界的打斗，智脑能不能插手。
然而智脑的回答却令蒋辰失望了，“不能，他们的动作太快，智脑的视角做不到360°全方位观测，给出的提示不准，听从提示反而会害了秦玦。”
帮不上忙，蒋辰便任由秦玦抱着，他明白不去打扰秦玦，就是对秦玦最大的帮助。
随着时间推移，蒋辰闻到秦玦身上传来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可他却被秦玦护的很好，没有受任何伤。
又过了几息，秦玦带着他倒飞出去，一连撞断了好几棵树砸地，秦玦给他当了垫背，而他依旧完好无损。
之后，这样的情况出现了很多次，直到最后一次秦玦抱不住他，他从秦玦怀中滚落，而疾风兽的爪子已经逼进秦玦的脖颈，利爪带着磅礴内力，若真划下去，绝对会身首异处。
蒋辰还没爬起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咚的一声，疾风兽硕大的头颅落地，而秦玦握着匕首再也支撑不住，浑身是血往后倒去。
“秦玦。”蒋辰爬起来，冲过去接住了他。
秦玦声音有些虚弱，“害怕吗？”
蒋辰摇了摇头，“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内力不稳只有一次反击机会，所以只能示敌以弱再绝地反击。”
秦玦笑了笑，“这招也就能用在走兽身上，若是人，你我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
说到这里，他眼中的笑意更甚，“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气脉运转已完全参透。”
蒋辰惊得睁大了眼睛，随后喝道：“你疯了？”
秦玦握住蒋辰的手，蒋辰顿时感觉一股温热的暖流，在他身体内流转，整个人轻飘飘的，差点让他□□出声。
“之前不让你动用内力，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是假，九死一生是真，从武师境界到小宗师境界，气脉所要承受的内力，并不是同一量级。”
“这期间古武大陆人的气脉有十多年的成长壮大，而你从有内力到直接进入武师境界，满打满算不够一年时间，如果再仓促进入小宗师境界，气脉承受不住，九死一生是必然。”
说到这里，秦玦松开了手，蒋辰感受很明显，那种轻飘飘的感觉消失了，像是灵魂被套上了一副笨重的躯壳，整个人都被束缚住了。
秦玦的话还没说完，“我说你气脉千疮百孔，你自己大概感觉不到吧？”
蒋辰点了点头，“没感觉，气脉不疼不痒，也能用内力，和之前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时也没时间来问你，更怕是回光返照，内力多用到了极限后果难料，所以轻易也不敢动用内力。”
“总算还知道分寸。”秦玦说着，右手在匕首手柄顶端一拧，从中空的手柄中倒出一些粉末，又重新拧好才接着说：“小宗师境界的气脉比武师境界承纳的不是一个量级。”
“你身上的那点内力，还是武师境界，就好比一个桶装了一桶底的水，桶壁上的虫眼漏水自然感觉不到，但若是水多了，也就有你难受的时候了。”
“所以想修炼内力，还得先把千疮百孔的气脉养好。”
蒋辰这下终于懂了，“我知道了，我身上筹码还算多，总能请动地球为我出面。”
不说B-1129项目的重要，就说他是唯一一个会内力的地球人，他的研究价值，也足够整个地球为保他的平安，大出血一次了。
蒋辰把秦玦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你受伤了，咱们得回汝州城治病。”
他给霍凛打过通讯，可惜两人的距离应该超了二十公里，并没有打通。
没有吕恩他们接应，他自己带着秦玦下山，不用说他肯定护不住秦玦。
秦玦知道蒋辰担心什么，遂说道：“不用担心，已经通知了施无涵前来接应，我们回石洞等着。”
蒋辰闻言松了一口气，秦玦个子比他高出很多，就算搭着自己肩膀，也借不上多少力，“不然我背着你吧，你好几处伤口深可见骨，再自己走回去，失血过多会休克。”
秦玦并没有反对，“你先试试能不能背得动？”
若蒋辰只是一个普通的、从不锻炼的青年，自然背不动比他高比他重的秦玦，但他背人的时候，本能的用出内力，虽然不是多轻松，但也能背着人走起来。
“秦玦，你有多重，能说吗？”
秦玦在他耳边报了一个数，蒋辰不信，“怎么可能这么重？你身上没有一丝赘肉，除了高和正常男人一样，不可能重这么多。”
秦玦却来了一句，“对我的身材还满意吗？”
蒋辰顿时不说话了。
秦玦无奈轻笑了一声，他没有表明心意，顾及蒋辰的年龄是真，他比蒋辰大七岁，自己的心思自己明了，但总怕蒋辰只是一时新奇，时间长了便转了心意。
他是找相守一生的爱人，不是图一时新鲜，玩上一阵再分开。
所以他不会挑明，但却也让蒋辰知道他心悦与他的心意，而选择权在蒋辰手里。
他轻笑，不是笑蒋辰无法接话，而是笑他自己也像那雄兽一般，明明给了蒋辰自己选择的权力，却也在不动声色影响他的选择结果，只能说某些方面，男人终究改不了这劣根性。
蒋辰另起话题又问：“刚才你往地上撒的粉末，就能给施无涵传信？”
“那是特制蜜香，吸引蜜兽用的，吕恩在汝州城待命，沿途会留下蜜兽，蜜兽有异动，吕恩他们就会找来。”
“还是不如手机方便，只要有信号，哪怕你在南北极也能联系。”蒋辰辨认了一下方向，好在几天前下了雪，就算天黑了也能看清，“秦玦，我以后忙起来，咱们可能两三个月都见不上一面。”
如果他们真在一起了，这不止是异地，更是异世界，两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聚少离多会是他们的常态。
蒋辰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等到秦玦的回应，侧头一看，却见秦玦已经昏迷了，他面色一变，“秦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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