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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番外3 故地重游(下)

  江逐星忙完生意上的事,傍晚才来蓬莱别院,刚一进门,梁川就开始告刁状,装得胳膊疼腿软的委屈地斥责江怀雪:“我和湛儿玩得好好的,三哥他上来就把我绊倒了,摔得我七荤八素……脑袋现在还嗡嗡的,胳膊也疼,腿也疼,怕不是要落下残疾了……”

  “你是巨婴吗?”江怀雪奚落道: “受点小伤已经念叨一天了,我看你这样伤得最厉害的就是嗓子。”

  梁川气闷翻白眼,一边拖着江逐星的胳膊赖在人身上,一边赶紧给裴书锦使眼色道:“书锦你说句公道话,我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浑身乏力食不知味……”

  裴书锦正坐在一旁给江湛勒破的手掌上药,无奈道:“确实只是胳膊蹭破点皮,而且你中午吃了三碗饭呢……”

  “好你个裴书锦!”梁川恨恨地别有所指道:“真是一张炕上睡不出两种人!”

  江逐星心中了然,无奈道:“你又欺负湛儿?”

  “好你个没良心的!” 梁川瞪大眼睛无辜道:“我什么时候欺负过那小子了,我就知道江怀雪一回来你就胳膊肘往外拐……”

  “你是没欺负他,你整天和一个八岁的孩子抢吃的玩的用的,骑马要赢人家,下棋要赢人家,赢不了还要耍赖,你哪像个当叔叔的样子。”

  梁川躺倒得瑟道:“反正你养他一个是养,养两个也是养,况且我还……呜呜啊唔……”

  江逐星怕他乱说,利落地上去捂住了梁川的嘴,一边拖抱着梁川往外走,一本正经地道:“爷,书锦,你们先和湛儿聊会儿,我去看看厨房的酒菜,等下一起吃饭。”

  江怀雪和裴书锦面面相觑,裴书锦仿佛明白了什么,不可思议道:“梁川?他难道对江大哥……”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好心吗?”江怀雪无语道:“这家伙的狼子野心想来早有端倪,我怎就没想到……眼下竟都登堂入室了……”

  “小叔是跟我一起来的。”江湛将包扎好的手抽出来,轻柔抚摸着怀里的白猫尺玉,不疑有他道:“他和我们一起住在府里,叔父没空陪我来别院骑马的时候,都是他陪我。”

  “……”江怀雪哑口无言,看来这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气闷地敲着桌子,啐道:“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裴书锦顺势问江湛:“那……湛儿和他相处还好么?他真的有欺负你吗?”

  江湛抬头看了裴书锦一眼,清冷眼神里有一丝陌生又有一丝好奇,思忖好一会儿才中肯道:“其实……他还挺好的。只是若叔父对我偏私,他就会犯病。他太幼稚了,我让让他就好了。”

  江湛和梁川仿佛掉了个儿,究竟谁更像半大孩子啊……裴书锦苦笑着与江怀雪对视一眼。

  晚上几人一桌吃饭,裴书锦一直留意着江湛,按道理来说两岁半的事江湛应该是全然不记得的,江怀雪对他来说应该只是骑射师傅,而他更是个陌生人,但很奇怪江湛什么也不问,甚至什么也不好奇,只平静地吃着饭。

  江湛吃饭也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文雅,每道菜都是浅尝辄止,只有一道荪角四宝汤看起来颇合他胃口,他才喝了一碗半,江怀雪想帮他添上半碗,他却摇头道:“不用了师傅,申时已过不宜多食,不然等会看书要犯困了。”

  江怀雪面上不动声色,但心底诧异,江家虽然从祖上就是世家大族,但是繁文缛节向来不算多,他自己很多时候都肆意妄为,不会过于苛刻身边任何人,江湛小小年纪如何就这样冷静克制?

  江逐星和江怀雪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均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他们这里心思各异,梁川却大快朵颐,还故意喝了三大碗汤,朝江湛炫耀道:“小鬼头,整天搞得像个老头子有什么意思,你不吃我可都替你吃了,谁馋谁知道!让你装,和你爹一个样……”

  江逐星立刻拿胳膊肘杵了他一下,两人眼神交锋了一阵,梁川悻悻败下阵来,江逐星这才扯开话题道:“湛儿,金陵学堂那边我已经帮你和夫子告假了,终究离得太远我们不放心,往后你还是留在扬州刘夫子这里念书吧,这样我们也好随时照应你。”

  江湛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叔父,我想过了,我在金陵挺好的,学堂那边现在没事了,我都能应付,我还是想回去。”

  “金陵?……湛儿在霁月斋念书?”

  “是。”江逐星点头道:“去年初去的,我分身乏术不能过去陪他,开始是项姑娘跟着一起去的,后来她身体日益差了,便回了扬州,把她送去大理后,就一直是梁川在金陵帮忙照应着……”

  “这样……”江怀雪点头道:“霁月斋儒道法墨四家兼修,不拘一格,对于湛儿来说算是开蒙启智的好去处。刘夫子学问虽好,但一向独尊儒术,未免有失偏颇。湛儿若能照顾好自己,按他的意愿去金陵也是好的。”

  “可是……”

  江逐星犹豫许久,面露难色,江怀雪料想可能事情没那么简单,便追问道:“是还有其他顾虑吗?”

  江逐星一副难言模样,梁川闻言也端着茶看着别处顾左右而言他,江怀雪见状也与裴书锦面面相觑,无奈苦笑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江逐星和梁川都不说话,江湛看了他们一圈,无奈自己解释道:“我在金陵学堂的时候,几位纨绔同窗说我爹死了,嘲讽我家门败落,小叔知道了当着众人的面就把领头的打断了一条腿,还把几个人都扒光了挂在书院街牌坊上……小叔为这事进了衙门,叔父又把他保出来……”

  江怀雪听到这儿,个中情绪难以言喻,看着梁川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心情复杂道:“梁川,真不愧是你啊。”

  梁川顺杆儿往上爬,骂骂咧咧道:“小鬼头只有我能欺负,别的什么东西他们配吗?老子管他男女老少,谁嘴贱我就大嘴巴抽他,谁手贱我就打断他手脚!”

  江逐星无奈叹气道:“……你倒是随心所欲了,差点自身难保,让湛儿也难立足……你这般举止小心带坏了湛儿,为人做事还是要讲讲道德的。”

  “什么狗屁道德。”梁川不屑道:“我没有道德。”

  江怀雪也是上过名家大儒门下学堂的人,同窗的孩子大多出身非富即贵,耳濡目染之下心思单纯的并不多,不到十岁的孩子,不懂事归不懂事,有时可恶也是真可恶,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教训这些半大孩子,还得是梁川……这也算是他的过人之处。

  短短一天下来,江怀雪心中已然明晰,江逐星对江湛自是尽心尽力,可不速之客梁川或许是因为爱屋及乌,也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爱护着江湛。

  江怀雪放心了许多,可是江湛与年龄不相符的冷静平和却让他心中也有一丝忐忑,他晚上回房与裴书锦说了后,裴书锦也是同感,两人长吁短叹之余商量着,若是能将江湛带到终南山,让他从此远离尘嚣自由自在地生活,是否会好一点?

  江怀雪和裴书锦在蓬莱别院常住了下来,力所能及地陪着江湛骑射围猎、弹琴下棋、投壶捶丸……裴书锦甚至手把手教江湛识药和炼药,可能是因为江湛以前接触医药甚少,竟然对炼药格外感兴趣,还让裴书锦给他买了许多药典,两日每天都要泡在药房里几个时辰。

  在一个多月的陪伴下,江湛虽不像幼时那般对他们全心信任依赖,但也少了许多疏离戒备,有什么新发现会和他们分享交流,他很宝贝的白猫尺玉也会让他们摸两把,甚至偶尔能在他脸上看到清浅笑意,江怀雪和裴书锦就已然十分知足了。

  裴书锦本就怀着收他为徒带他上终南山的心思,江湛性情如此沉稳平和,小小年纪在诗书礼易棋琴书画上都展现了过人天资,天师必然也会满意,而且眼见江湛对医药既有兴趣又有天赋,他和江怀雪都格外欣喜,感觉此事已是十拿九稳。

  十一月初,裴书锦收到天师的信,天师又去远游了,提醒他们早点回来,因为裴书锦在谷内培植了许多药用的奇花异草,冬日严寒,如果长期无人照料可能就保不住了。

  江怀雪念信的时候裴书锦正在替江湛记药方配伍,闻言停下笔来,不免有些发愁道:“那这就得动身回去了,可是湛儿才刚对我们卸下心防,此时让他和我们一起走,我怕他不一定会答应……不然,我先回去一趟,你留在这里再陪他些时日?”

  “我还是得陪你回去。”江怀雪心意已决,但还是皱眉道:“湛儿……我们与其这样猜测不安,不如直接问他吧?”

  “不妥。”裴书锦摇头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湛儿很有自己的想法,若是不告知湛儿你是他父亲,我们很难冒然带他走;但若让你们相认,又怕湛儿心中反生出芥蒂……”

  这些江怀雪也心知肚明,不免长叹了口气,无奈道:“不行就让逐星跟着一起走一趟……”

  “江大哥他需要操心的事还很多,即使让他跑一趟,不出三五天他就又要回扬州,那湛儿肯定又会跟着他……”

  两人说话间桌上甩着尾巴假寐的白猫尺玉突然从江怀雪手里挣了出来,喵喵叫着跳到了地上,裴书锦这才停下写药方的手抬头去看,竟赫然见江湛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不声不响地站在江怀雪身后,吓了裴书锦一跳,止住话头立刻给江怀雪使眼色道:“湛儿?你怎么来了也不出声?”

  江怀雪脊背一僵,不敢回头,连忙去拿桌上的面具,还险些碰倒了笔架,手忙脚乱地刚想戴上,江湛突然在他身后平静道:“不必了,爹。”

  江怀雪和裴书锦都愣住了,心中似惊涛骇浪翻涌,四目相对之下,很快便都又镇静了下来。

  江怀雪敛目轻叹了一声,转过身看着江湛,带笑的神色中似有一丝苦意。

  “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看过家史和年谱,也在祠堂历代家主册里见过你的画像。其实几年前你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了……直到你再次出现,身边还带着他……”

  江湛的目光转向裴书锦,裴书锦恍惚之下手中的笔掉在桌上,他有些难以置信道:“湛儿你……难道记得我?”

  “……不太记得了。”江湛皱眉摇了摇头,犹豫了片刻,然后往前走了一步,拉起裴书锦的袖口露出手腕,又伸出自己的手背,上面的疤痕都已经很淡了,但仔细分辨还是可以看出两块形状近乎完全一致的梅花印记。

  “但我记得这个。”

  江湛一如既往地平静淡然,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那几乎是不可能在稚童身上存在的气质,他抱起在他脚边蹭来蹭去的尺玉,把猫重新放回蒲垫,平静思忖道:“我会经常做同一个梦,有个人将尺玉递给我,我看不清他的脸,但知道他笑起来很好看……梦醒前天光寂灭,山崩地裂,岩浆灭顶而来,仍是他护在我身前。”

  “叔父说,我会做这样的梦是因为有爱我的人在冥冥中守护我……和我手上有一样印记的人,便是爱我的人。”

  “……当然,我后来也从母亲那里知道当年大约发生了什么事,谢谢你,你是个善良的人。”

  江湛他仅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然而浪漫和现实,天真和成熟在他身上不断交相叠织,裴书锦看着那双足以俯观世人的澄澈双眸,心中顷刻涌上惊诧、心疼、感动、震撼……种种情绪复杂到让他难以言喻。

  裴书锦俯下身一把将江湛抱住,按耐着自己的情绪道:“我愿意永远守护你,这不是因为什么善良,甚至不是因为你是江怀雪的孩子……”

  “湛儿,我不喜欢小孩子,但你,是值得被偏爱的。”

  江湛向来没有太多明显的情绪,他沉默很久,伸手回抱住了裴书锦,略微颤抖的手越收越紧。

  江怀雪心中亦是翻江倒海,他背过身整理了情绪,而后走过去揽住江湛肩膀循循善诱道:“湛儿……和我们去终南山吧,那里远离尘嚣,钟灵毓秀,有四时美景,你在山上亦可学文武技艺,机关术法,闲来夜观星河,弹琴下棋,等你再长大些就下山游历纵马江湖……”

  江湛恍惚失神了片刻,仿佛真的徜徉在对于世外桃源的美好向往之中,但很快他就恢复了淡漠面容,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母亲劝我留在大理时……也是类似的话。但我不过在那里一个月,母亲就认为我的策论没有精进,还特地从庐陵请来大儒教导我。”

  “母亲说,为人一世,俯仰天地,自当立身立言,齐家治国。她身为女子,力有不殆,但我需得做到。她说曾经的你,胸怀苍生,从文提笔治太平,从商诚信赢天下。母亲她一直都希望我成为你,或者超过你……”

  江怀雪微微皱眉:“……你母亲怕不能长久陪伴你,难免会有些心急。但学无止境,人生并非只有这些,你不必苛求自己,更无需太多负累,我只愿你能过得逍遥自在。”

  “爹,你十九岁的时候,也这么想吗?”

  江怀雪神色一震,霎时无言以对。

  “当年你看到如日中天的江家跌落神坛,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你用了三年,让江家重现往日辉煌,那段家史,现在读来也很震撼,与先祖创业时的豪情不相上下。”

  “你可以放弃这一切,但我不想江家就此沉寂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江怀雪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雄心勃勃,不肯言败,敢与天地相争,后来韬光养晦,薄积厚发,只为逆天改命……

  他在江湛的脸上看到了相似的神情,可那种隐忍内敛他是在十九岁父母遭人陷害独立支撑家业后才开始有的,这一切对于江湛来说未免过早,也过于沉重了。

  “湛儿,我正是因为经历过,才不想让你也重蹈那些覆辙。浮云遮望眼,许多东西都是贪嗔痴妄……你还这么小,我不愿你在身外之物上蹉跎太多时光。”

  “爹,那你后悔过曾经所做的一切吗?”江湛却仿佛过早看透了一些,目光直视江怀雪,在看清江怀雪的犹豫后,又继续追问道:“如今有叔父帮忙江家仍可勉强支撑,可是如果没有叔父,你能眼睁睁地看着江家就此败落,门庭改换,所有亲信仆从遣散出门,供奉祖宗牌位的祠堂被人拆毁,从此寂灭于江湖吗?……你真的甘心吗?”

  在江湛的追问之下,江怀雪竟然犹豫了,而后他便感到骇然,他本以为江湛只是比同龄人更聪慧成熟罢了,可如今,他觉得,江湛似乎天生就能看透人性。

  这近乎是一种可怕的天赋。

  江湛在江怀雪讶异的目光中仍维持着温和态度,语气却更加坚决:“所以我哪里都不去,只要我在,江家就在。”

  江湛的一席话让裴书锦也本能地愣住了,他与江怀雪四目相对,在叹服之余都感到胸口似乎压着些什么。

  江怀雪他深知所有世俗追求背后的代价,他曾经历一切,得到一切,再失去一切,才知除却眼前人,万般皆是空。

  他希望江湛能够远离世家兴衰荣辱的循环,能毫无负担遵从自己的本心过好一生……

  可显然,锦绣繁华也好,风刀霜剑也罢,都得江湛自己再经历一遍,谁也无法直接将他引向终点。

  江怀雪有些认命地垂下了目光。

  “不说那些了。”裴书锦眼看这气氛越加沉重,打开自己的香囊拿出一朵干了的重瓣莲花,避重就轻地扯开话题道:“湛儿,你昨天不是问我书里记载的凝魄露有多神奇吗?”

  “……我在谷里好不容易就收集了半瓶,平时我可舍不得拿出来。”

  裴书锦从袖口里珍惜地掏出一个小瓷瓶,而后他把干枯的莲花放进桌上的水钵里,滴了一滴凝魄露,江湛和江怀雪都围上来看,就在几人眨眼的功夫,那朵干枯的莲花花瓣竟层层舒展开来,花蕊都重新变得挺立,泛出柔和光泽,不消片刻就全然焕发了生机。

  江湛也惊叹于这起死回生的奇异景象,凑在水钵前不可置信地观察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那渐次舒展的莲瓣。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裴书锦将小瓶子递给他,语气颇为神秘道:“我这趟出来的匆忙,没带什么好东西……你若是去过逍遥谷,方知这世间奇事万千,这凝魄露也根本不足称道。”

  “逍遥谷……真的那么厉害吗?”江湛被勾起了小孩子本能的好奇之心追问道:“我在《黄帝阴符经》里看到奇门之术,可以预测天下大势,洞悉万物兴衰……在逍遥谷也可以学到吗?”

  “巧了。”这正中裴书锦下怀,他轻笑道:“师父奇门遁甲之术已登峰造极,我对此无甚根基所以难以领略其中玄妙,你爹他有易经和梅花易数的功底,更熟知五行干支和九宫八卦,他如今就在和天师学习术法奇门……”

  在江湛好奇且期待的目光中,江怀雪附身朝他神秘一笑:“逍遥谷术法不外传的,不过你要是随我们上山一趟,讨得你师公欢心,他哪怕教你一招半式,也够你受益终身了。”

  眼看话题绕到此处,江湛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裴书锦赶紧趁热打铁道:“湛儿,江家世居扬州,我理解你要守在这里,长大后重振家业……可是这与你随我们上终南山有什么冲突呢?”

  看到江湛表情不解,裴书锦解释道:“只是同我们随处走走,见些不一样的事物,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若是觉得山上没意思了,我们也可以带你下山游历,或者去大理看望母亲,你无论何时想回扬州,叔父不是一直在这里等你吗……”

  “啊?”江湛好像没有想过还有这种可能,裴书锦所描绘的图景未免太随心所欲,他不由得就心驰神往。

  “这……可以吗?”

  裴书锦眼见江湛的态度软化,心中为之一振,口吻却还是自然随和道:“有什么不可以的?金陵学堂不是这两月刚好大休吗?这段时间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了,我们随时送你回来。”

  江怀雪见状也随声附和道:“是啊,你不用勉强非要呆在什么地方,就当出去散散心。也不必担心荒废课业,读书写字骑射在哪里都能学,无非换个更加山明水秀的地方,反倒终南山上能学到许多在别处全然无从接触的东西呢……”

  江湛看似清冷通透,毕竟仍有孩子心性,在江怀雪和裴书锦的循循善诱之下,脸上动容之色立显,眨着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思考了许久,在他们期待的目光注视下,颇为慎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去……问问叔父吧。”

  江怀雪明白,时至今日,他能为江湛所做的有限,他也不清楚究竟怎样的人生才算是好的,但他希望江湛能够多一种选择,多看见一种可能性。

  裴书锦自然与他心照不宣,心中泛出喜悦之意,像以前那样一把将江湛抱了起来转圈,江湛重量已经不轻,江怀雪怕他腿脚吃力,连忙冲过来接过江湛,两人差点撞在一起,江湛被两人一起抱在半空,面露羞色地道:“快放我下来……”

  江怀雪充耳不闻,抱着脸色羞红的江湛举起了高高,转身间与满脸笑意的裴书锦目光交汇,两人默契地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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