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经年看着于恒低着头,头顶的呆毛都是倔强。
“乖乖,你的身体情况和他们不一样,吃东西要格外注意,防患于未然!”纪经年苦口婆心。
“我觉得自已和大家没什么不一样啊!身体健康,身体也没有任何问题。”
纪经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没法和于恒说,你有家族遗传的胃癌,患病风险很高,你上辈子就是死于这种疾病的。所以他才草木皆兵。
那估计于恒就会以为他家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病。
“我们是情侣,我希望你能跟我分享一下你的日常。”纪经年退而求其次。
“我分享了啊!”不过是选择性分享。
两个人没有讨论出个结果来,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因为于恒被晚风吹的打了个喷嚏,纪经年才沉着脸拉着于恒上楼。
于恒觉得纪经年管的太严,纪经年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于恒好。
两个人不算是吵架,可是接下来几天也都没有之前那么热络了。虽然依旧是正常的生活模式,正常的在一起,吃饭睡觉,不过总觉得有点别扭。
是问题没有解决的别扭。
于恒虽然嘴上说着不那么逼自已了,不过他从小养成的重视考试的习惯还没有变。
依旧努力复习,不过没有那么点灯熬油的了。
于恒塔拉着拖鞋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纪叔叔早上好!”
纪经年递给他一个三明治,和一杯牛奶,“对不起乖乖,我今天有点着急,早餐就将就一口,午餐你在学校别乱吃东西,晚餐我叫阿姨过来给你做好,放到锅里热着,你一定要回来吃!我今天有点忙,你要乖乖的!”
于恒还没完全清醒,半闭着眼睛,小孩一样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咬着三明治。
“纪叔叔不用担心我。”
纪经年匆匆揉揉他的脑袋,拎起车钥匙,“乖宝我先走了!”
纪经年真的很着急的样子。
于恒今天也很忙,他今天有两门试要考,上午一门下午一门,不过好在考完就可以放松一下了。
这次考试意外的顺利,于恒以为自已没有像之前那样紧迫的复习,这次会考不好。
没想到竟然意外考的不错,复习过的都答上了,没有出现之前对着题目忘答案的令人懊恼情况。
考完之后于恒从老师那里拿回被收上去的手机,开机之后没有一条新消息进来。
于恒觉得有点意外,纪经年转性了?
他给纪经年发了一条,【fish:纪叔叔,我考完了,考的很顺利,谢谢你的鼓励!】
正要打第二条,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于恒收起手机回头,看到薄云天正在自已身后笑眯眯看着他。
“于恒,晚上一块去吃饭啊?反正明天不上课,考完试我们出去放松放松。”薄云天呲着小白牙邀请于恒。
于恒想到上次和纪经年两个人的不愉快,吞吐着拒绝了他,“那个……我今天不大方便。”
薄云天有点小失望,不过没有坚持。
于恒回家的早,正好碰到纪经年叫来做饭的阿姨,他换鞋和阿姨打招呼。
阿姨笑眯眯问于恒想吃什么。
“想吃可乐鸡翅,还有地三鲜。”于恒现在也不扭捏了,大大方方的提出自已的要求。
阿姨看着加了两个菜一个汤,做好了就走了。
于恒拿出手机,看到纪经年依旧没回消息,有点失落。
他把阿姨做的菜拍了一张照片,给纪经年发了过去。
【fish:阿姨今天做的菜很丰盛哦!我等你一起回来吃啊!?】
没多大一会纪经年回了,【爱吃fish:我们乖乖最棒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行!】
【爱吃fish:今天我就不回去吃了,你自已先吃,不用给我留了。】
他还拍了一杯咖啡给于恒发过来,配了一个哭脸,意思是今晚要加班。
【爱吃fish:别看书到太晚,早点睡!】
于恒答应了。
看了一会书,就觉得没意思,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以往都是纪经年抱着他看书的!
他拎着书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兜了一圈,说实话一个人在这么大的房间里还是有点孤独的!
想着要不还是洗洗睡了吧。
没想到这时候电话突然响了,于恒被吓了一跳,慌乱的在书桌上翻找自已的手机。
是薄云天打过来的,于恒皱眉,有点奇怪,两个人多数时候是用微信交流的,留个电话只是摆设而已。
他接了起来,背景音很嘈杂,像是在酒吧之类的地方。
嘈杂的背景音中,有人对着电话喊,“你好,薄云天喝多了,你方便过来接走他吗?”
于恒更加疑惑了,两个人虽然是朋友,可是远没熟到这种程度。
于恒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酒吧的地址,虽然没有很熟,不过两个人在一个宿舍住了两年,好歹也是一起冲锋陷阵过的!
他匆匆穿戴整齐,捏着手机就打车往酒吧去了。
在此之前于恒从来没有去过酒吧,里面的嘈杂与吵闹让于恒这种闷闷的孩子望而却步。
这次是为了薄云天。
于恒犹豫了一下,一咬牙冲了进去。
里面多是穿着清凉的俊男靓女,穿着刻板白衬衫的于恒在这里有些显得格格不入。
他找到一个服务员,问了薄云天包厢的位置,找了过去。
于恒尝试敲门,敲了几下无果,干脆推门进去了。
薄云天像是喝多了,栽倒在沙发的一边,周围还有一堆年轻的男男女女,有于恒认识的同学,也有不认识的。
他们都喝的有些迷糊。走过来和于恒打招呼的时候还有点踉跄。
有人过来和于恒打招呼,然后指了指沙发边上薄云天,大着舌头道,“他在那,咯,喝多了!”
于恒被对方的酒嗝呛了一下,他想快点离开这里,就去拉薄云天,想着赶紧把他送回寝室。
薄云天不配合他,整个人烂泥一样,死沉死沉的,于恒拉了几下都拉不动,就去拍他,“你醒醒啊薄云天,我送你回寝室。”
薄云天周身是冲天的酒气,迷迷糊糊的睁眼,聚焦聚了几次才看清楚是于恒,对着于恒笑得冒傻气,“于恒,你来啦!”
“我……我就说你会来的!”他说着,竟然把把胳膊搭在于恒身上,挣扎了一下想起来,不过没站稳,整个人都栽倒在了于恒的身上。
于恒不防,被他压倒在沙发上。
于恒没有像预想的那样迅速带走薄云天,然后回宿舍,而是被热情的,喝多了耍酒疯的同学扣下来灌酒。
于恒推拒了几次,直到有个同学举着一杯颜色莫名的液体,像是多种酒精融合在一起的,他大着舌头对于恒说,“于恒,你喝下这杯酒,我就放你和薄云天走!”
“要不然你就是不给我面子!知道你于恒现在和纪经年在一块了,身价高了,不乐意和我们这些寒酸的同学相处,也是情有可原……”他绵里藏针,让于恒怀疑他是在装醉。
于恒这才想起来,这个人是上次同他一起给纪经年讲解的医学院同学。
于恒觉得自已被坑了,估计是他看不上自已,用薄云天把自已诓过来,然后让他当众下不来台。
于恒冷冷看着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把杯子倒过来,意思是里面一滴不剩,直视着那个同学的眼睛,“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于恒扶着薄云天,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外走。
临走时候还挑衅的撞了一下那个男同学的肩膀。
薄云天含含糊糊的说想吐,于恒脑仁疼,气的不行,很想把薄云天扔了。
他问了厕所的方向,把薄云天带过去,找了个没人的隔间,把薄云天扔了进去,让他自已抱着马桶吐去。
他也被那杯酒灌得迷迷糊糊的,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往自已脸上甩了点凉水,想让自已清醒一点。
也不知道是什么酒,劲这么大。
缓了一会于恒去敲了一下隔间的门,“吐完了吗?吐完我进去了?”
于恒真的真的不想继续照顾醉鬼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在大半夜出来的!
酒吧附近不好打车,于恒拦了半天一辆停的都没有。薄云天也越来越难控制了。
他掏出手机想打给纪经年的司机,他也不想麻烦纪经年,可是现在这种情况……
没想到手机竟然关机了,他懊恼的啧了一声,忘记充电了。
于恒从薄云天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可是不知道锁屏密码,打开了也没用!
他根本就不记得纪经年的手机号码!
五月微凉的夜,于恒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很想发疯。
终于拦到了一辆车,于恒把薄云天塞进车厢里,报了仁致大学。
出租车司机吹着口罩开的慢悠悠的,终于靠到十一点,加收了服务费才满意。
于恒很是无语,但是没有计较。
到了仁致大学,发现门卫大爷已经把宿舍门关了,大爷在里面打着呼噜,任于恒怎么拍门都叫不醒。
于恒自已脑子也不怎么清醒,有点上头,只想赶紧回去,洗掉一身酒气,如果纪叔叔回来就最好了,他可以和纪叔叔撒个娇,让纪经年哄他一下,然后睡觉。
于恒想了一下,找了个学校附近的酒店,给薄云天开了一间房,把他扔到房间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给薄云天灌了点水,薄云天终于清醒了一点,看到是于恒,忽然拉住于恒的手,放在脸颊边蹭。
于恒也喝了酒,感官格外敏感,他弹起身,甩开了薄云天。
看着烂醉的薄云天,脑中浮现了一个诡异想法,不过很快就被掐灭了。
他迅速转身离开,门被甩得一声巨响,做到这已经仁至义尽了,没必要继续了。
他手机没电了,去找前台要了纸和笔,给薄云天留了个小纸条,让前台明天给他。
然后就头重脚轻的从装修华丽俗气的酒店往外走。
他脑瓜发沉,眼睛也有些模糊,抬头看到一个人,咦,有点像纪经年啊!
于恒往前走了几步,想看清楚一点……
等看到纪经年要吃人一样的表情,于恒酒都醒了一半了。
……
纪经年这几天确实很忙,就坐下来静心想一想该怎么和于恒相处都没时间,老朱那个老东西不停给他使绊子。
上辈子这个时间他更忙,这已经算应付的不错了。
终于忙完了,纪经年看了一眼表已经十点多了。
纪经年想着回到家于恒估计已经睡了,他可以搂着于恒放松的睡一觉,明天于恒放假,他就是为了明天在家陪于恒,才把工作都挤压到这一天来做。
纪经年在车上看了一眼手机,心说怎么连个晚安都没他发!?纪经年有点小失落。
等回到家发现一盏灯都没有,纪经年更加难过了,之前每次加班于恒都会给自已留一盏灯的!
纪经年轻手轻脚的开门,换鞋。他没有立刻回卧室,怕吵醒于恒,在外面的卫生间洗了澡才回到卧室,到了卧室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于恒根本就没在卧室里。
卧室灯是关着的,床上空空如也。
书房也没有,衣帽间,客卧,哪里都没有。纪经年一边给于恒打电话一边找遍整个屋子,电话没打通,屋里也没人。
纪经年坐在沙发上,揉着眉心想让自已冷静一下,思考着于恒可能去干什么。
他面沉如水,连夜打给公司的技术人员,对方接起电话一个字都没说,纪经年就直奔主题,“之前让你装的定位,现在把他的定位发给我。”
这才上次于恒和人打架玩失踪之后纪经年留的后手,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纪经年开车追赶着那个移动的小红点,看他先到一间酒吧,纪经年还没到酒吧,他就又移动了,纪经年踩油门的脚微微用力。
于恒最后停在了一间酒店,纪经年看着酒店的牌子,脑袋冒火,真是能耐啊!不但去酒吧喝酒,还敢出来开房了!
开房就算了,还选这么low的地方!
纪经年匆匆停车,甩上车门气势汹汹就要往里冲。
真有一种捉奸的既视感。
没想到还没等冲上台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晃晃荡荡的往出走。
纪经年暗暗松了一口气,人没事,绿帽子也没带。
其他的可以容后再算。
他干脆停下,就等着呆鹅一样的于恒自已走出来发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