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出院,但因为某个不负责任的虫的嘱托,温承屹还是早早来到了医院。
今天是俞既白做检查的日子。
温言得了诺思的嘱托要帮忙照看俞既白,但因为最近的工作太忙,再加上温承屹的假期还未结束,这项光荣的任务就理所当然地交到了他的手上。
俞既白这会刚排上队在等检查,本来他还坐在长椅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光脑,结果目光一撇,竟然看到了温承屹,顿时一个机灵端正了坐姿,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温承屹把手上拎着普兰为他准备好的点心递了过去,“父亲让我过来照看你一下,抽了血吗?”
“还没,”俞既白拉开袋子,瞅了瞅里边的小点心,做的还挺精致的,当下就伸手进去想要拿一个。
温承屹直接给他把手拍开了,“抽完血再吃。”
“好吧,”俞既白被拍了手,便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然后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温承屹坐下,“我都这么大一虫了,不用你来照看。”
虽然他很开心就是了。
“那你刚刚还?”温承屹眼神示意他手上的袋子。
俞既白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刚刚饿了一时忘记。”
温承屹懒得纠结这事,一双长腿交叠,背后往椅背一靠,然后舒舒服服地坐好,跟旁边正襟危坐的俞既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俞既白拿胳膊捅他,“谁叫你这么坐的,出了学校你就忘啊。”
“我乐意,”温承屹点开光脑,“你还管这么宽呢?俞教官?”
俞既白本就是没话找话,被温承屹的话怼的一噎,顿时又不服气了,“怎么了我还不能管了吗?我好歹还是你老师呢!”
这话越说到后头,越没了底气。
“还老师呢,不想回去当你的少校了?”温承屹笑笑,突然想到这次分别后,不知道又要多久才能见面了。
“我倒还真是不太想,”俞既白的声音有些小,但他知道温承屹能听得清楚。
“怎么了?”温承屹扭头去看他,却见对方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鞋,这让他不禁怀疑自己鞋上是不是在来的时候沾了什么脏东西。
低头看了看,今早新换的鞋,还干干净净的,啥也没有。
“如果,我说如果啊,”俞既白的目光上移,又定在对方纤长的手指上,“如果我说你想让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你会要我留下来吗?”
温承屹的身体一震,他看向俞既白,发现对方的目光又移到自己的手上,手指又不自觉地动了动。
这似乎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温承屹想。
回想起俞既白之前的表现,他思忖了片刻,眼眸低垂,双手突然往口袋一揣,很轻易地把问题原封不动地抛了回去,“那你想要我选什么呢?”
俞既白还在期待着对方的答案,因为目标消失,视线猝不及防撞进温承屹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澄澈透亮,好像能看穿他的内心一般。
要是看明白了他的内心,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呢?俞既白问那双眼睛里倒映出来的那个小小的自己。
是懂了但是不想戳破,还是根本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俞既白张张口,突然有种直接表白的冲动。
“我......”
“到你了,”温承屹避开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检验科的叫号通知,上边正显示着俞既白的名字。
“哦,”俞既白的视线一直黏在温承屹的身上,直到他接过自己的袋子,也没见对方再看他一眼。
俞既白进去抽血了,温承屹便靠在外头的墙上,另一边是他上次来检验科时见证了他精神力检测的护士。
似是认出了他,那位护士还有些激动,热情地叫他去旁边坐着等待。
“不用了,谢谢,”温承屹站直身体,眼神有些放空。
抽血不需要多长时间,好像刚刚那些情绪都随着流出的血液被抽空了一般,出来之后的俞既白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上手就夺了温承屹手中的袋子,将里边的小糕点拿了出来,一口塞进嘴里。
温承屹没有再阻拦他,反正之后的检查也没有空腹的需求。
“这还挺好吃的,”俞既白两颊鼓鼓,三两下解决完一块糕点,“是你父亲做的?”
“不是,是姆父,”温承屹在前边带头,带他去下一个检查的地方,“你的虫纹有什么情况吗?”
“没问题,这次就偏离了一点点,”俞既白伸出手指,比划出一点点,“躺躺疗养舱就好了的。”
“待会莫里森教授给你做虫纹的检查。”
“怎么不是你?”俞既白的话脱口而出,转眼就跟温承屹来了个大眼对小眼。
“俞老师,我这身份现在不一样了,”温承屹笑着打趣,“还当我在这实习呢?”
“别老师老师的叫我,”俞既白皱眉,“以前也没见你好好叫过我老师。”
回想起在学校一年的日子,大概是因为之前就认识,温承屹很少有正儿八经叫过他老师,倒总是在调侃他的时候这么叫他。
“成吧,”温承屹想了想,“那还是叫俞少校吧,俞少校,您里边请。”
俞既白直接把袋子塞进温承屹的怀里,翻了个白眼,什么也没说直接推门进去。
得到这样的回应,温承屹也不恼,倒是这样才像是回到了之前交往时的模样。
就这样也挺好的,温承屹想。
他和俞既白会是很好的朋友,但这个发-情期的意外,好像给他们双方都有了一种错觉。
虽然现在信息素的影响按道理已经完全褪去,温承屹还是觉得他们要冷静一点为好,万一一时冲动过后却理智回笼以失败告终,等到之后的某一天突然回想起来,恐怕不会是一件很好的回忆。
温承屹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便觉得接受无能。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和俞既白按照往常一样的交流相处,等他们分开了之后,俞既白自然就能想清楚现在的不对劲。
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什么,温承屹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最后总结了一句。
反正他们马上就要分开了,之后爱咋的咋的,没啥好纠结的。
理直气壮地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温承屹又看了眼光脑上科曼教授的消息。
在检查出自己的精神力已经突破S+的时候,温承屹和莫里森教授都给科曼教授发去了讯息。
科曼教授不仅对他表示了高度的赞扬,同时也对他即将加入的研究表示出了非常高的期待。
是了,不光俞既白要返回部队,温承屹也没法享受一个完整的假期,过不了几天,他就要返校加入科曼教授的研究团队。
在军校的一年学习中,虽然他的机甲水平从零开始有了非常不俗的进步,但对比看来,在虫纹修复方面,他获得的进步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毕竟,他在上学期末就已经考取了高级虫纹师的证书,一年级的课程已经无法再让他有进步了。
这时候科曼教授的研究就显得非常重要。
因为有莫里森教授的推荐,温承屹也就顺理成章地选择了科曼教授作为他的导师,这也令不少教授羡慕不已。
这一次的研究,科曼教授也是想了很久才决定让温承屹加入进来,毕竟,虽然温承屹年少成才,但终究是资历浅薄,可能并不适合加入难度如此高的研究之中。
不过终究是温承屹以自己的实力打动了大家,成功加入了进去。
温承屹都不用想,科曼教授现在发来的消息,肯定都是关于他精神力突破之后,其他那些教授的反应的。
自从知道温承屹的精神力突破到S+之后,科曼教授便在科研组内扬眉吐气了,原先组里还有不少反对温承屹进来的,现在看到这样的消息,也不得不承认温承屹确实能力出众,天才过虫。
于是科曼教授便把那些虫的反应都挨个给温承屹说了,两虫一起来分享这种难得的喜悦。
这时候,科曼教授又得重复提醒起他在考核中受的伤,以此来劝退温承屹继续辅修机甲的心。
是了,科曼教授虽然经常以自己收到一个绝世好学生而自豪,但他也有一个烦恼的点,就是这好好的天赋明明点在虫纹上,温承屹却偏偏要去辅修个机甲,这一点让科曼教授时时觉得堵心。
特别是这一次考核中遇到危险,科曼教授就差按着他的头让他取消辅修专业了,可惜温承屹一直没松口,于是科曼教授就时不时借此来说道说道。
温承屹也习惯了,照着以前一样敷衍过去。
跟科曼教授聊的这几句时间,里边的俞既白也完成了检测,莫里森教授表示现在俞既白的虫纹健康的很,看来确实没受到太大的伤。
“那你之前伤着虫纹没有?”俞既白突然提起来。
“他要是伤着了,还当什么虫纹师?”莫里森教授笑呵呵地替温承屹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当时确实有个虫纹受伤的学生,伤的还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