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别声这一去就没回来, 凉瓷和小五津津有味听八卦听到了十点多钟，把那兄弟俩是说得不住喝水，最后硬是喝饱了。
凉瓷打了个哈欠打算去谁觉了, 示意小五拿起准备好的绳子。
完全放松下来的哥俩还没反应过来。
凉瓷拍拍手站起：“你们如果想留下过夜就要被绑住手脚, 大家图个安心, 你们如果不愿意那天也晚了，你们现在也缓过来了可以离开了。”
哥俩懵了，看了看凉瓷又看了看绳子, 他们刚才不是气氛很好？聊得很开心？
外面的风雪并没有停, 乌漆嘛黑地，离开这里去到外面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安全度过这一夜并不是很容易的。
因为风雪里藏着丧尸的脚步。
只是……
被绳子捆住手脚也真得挺吓人。
哥俩一脸难受的对视了一眼又带着讨好的笑看向凉瓷，还没等开口, 凉瓷先一步摇头。
老大：“你们真得不吃人？”
小五被逗笑了, 这怎么还想着这一茬：“就你们这干巴瘦，剃了骨头没剩二两肉的有什么吃头。”
这话让哥俩茅塞顿开, 一起附和着：“对对我们都是骨头, 没什么可吃的还费牙。”
最后哥俩同意被绑住手脚，留在了这里。
凉瓷洗漱过后也回房间了, 放在铁桶里的木头静静燃烧着, 带来了一室暗淡的温暖的光。
他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躺下，他想温别声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大天可能是累了, 所以早早就躺下睡了。
他也老实睡觉。
“聊什么了？聊了这么久？”
凉瓷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 向着温别声那边侧过身：“你没睡啊？”
“嗯。”
温别声倒是想睡，只不过睡不着。
“就聊他说的那对兄弟的事情了。”凉瓷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和温别声讲故事娓娓道来不一样，凉瓷讲究互动性, 总是要夹一句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么？或者你猜怎么着？
要是3秒之内没得到回答，他还会急得上手推温别声手臂催促。
温别声语气低低沉沉的回复着。
凉瓷又翻了下身趴在床上讲完最后一段，感叹着：“原来现实里真有会爱上彼此的兄弟啊。”
温别声侧向他那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火堆爆出了一声响，让沉默许久的人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你觉得这正常么？”
凉瓷撑着下巴想了想：“感情可能是不可控的，但人类是有理智的动物。”
他抬起眼睛和温别声对上视线：“我觉得不该跨越伦理道德这条线，即使是因为爱情。”
“爱情这个旗号在我看来还没伟大到可以超过一切，就好像只要挂上了这个名头做一切事情就都是可以的，尤其是那些打着真爱旗帜的人。”
凉瓷翻身躺了回去把被子掖好：“如果真得爱对方不更应该克制自己的感情，不把对方也拉进来了么。”
“不过这只是我的观点也仅能代表我，你觉得呢？”
“我觉得该睡觉了。”
俩人没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凉瓷很快就睡着了，睡着的小猫又开始往温别声那边滚，盯着天花板的温别声转动乌黑眼珠看向贴上来的人，抬手把凉瓷推开，起身穿上外套去了楼下。
他坐到客厅沙发上，对着那扇碎了的窗户，被吹飞的纸壳板扔在了一旁，伴随着打火机的声响，黑暗的客厅亮起了一点橘红光线。
风卷着雪吹进来吹动他的头发，吹不动他深色的眸子，那里面的颜色比这黑夜还要暗，是指尖那一抹火点不亮的暗。
除了吸烟，点烟外他没有任何其它动作，那一点火光持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雪停了，太阳很大，那哥俩也离开了，并未从凉瓷他们这里得到一口吃的，即使他们又哀求了几次，最后凉瓷只建议他们趁还有力气尽量往下个村子赶，路上看见什么吃什么，别挑。
哥俩就这么饿着肚子离开了。
凉瓷他们开始吃早饭，也没有多丰盛就只有白粥而已。
食物是绝对不会给别人吃的，死乞白赖可怜兮兮哭一回就能得到食物，只会被对方看清他们心软的底线。
毕竟凡事有一就有二，他们一定会赖在这里继续乞讨食物的。
凉瓷吹着粥碗：“对了，是不是快过年了？”
他们在这里就待了这么久，算算日子感觉应该差不多要过年了。
温别声：“还有7天。”
凉瓷两人一起向他看去，激动又欣喜，联盟有过年的习俗，即使是在那样环境长大的凉瓷也会在这个喜庆的节日里得到些糖果和好吃的，所以他格外喜欢春节。
小五：“这么快！瓷哥温哥咱们也过年吧！”
凉瓷：“过！肯定过！”
年是必须过的，越是在这样的日子里越需要过年。
吃过饭后，凉瓷见温别声挪动着沙发，他还以为是要为了新年重新布置房间，弯腰上手帮着抬了起来。
“弄哪去？”
温别声默了一瞬：“跟着我走。”
沙发被抬进了洗澡那个房间，凉瓷好奇问道：“你打算把客厅怎么弄？”
温别声不解：“弄客厅？”
“你不是要为过年布置客厅？”
温别声这才知道他误会了，不过他已经做下了决定：“我要搬过来在这里睡。”
凉瓷脸上表情僵住，温别声也没有做什么解释，过了好一会儿凉瓷才尽量自然的“哦”了一声。
他跟着温别声向外走去，瞧着对方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了一股火气，忽然快走了两步撞开温别声：“我把被子给你拿下来。”
“不用，被子给……”
“我说给你就给你！”
凉瓷头也不回地去了楼上，拿着被子下来扔到了沙发上又一言不发地回到了楼上。
慢一步知道情况的小五眉头一皱，这是小两口吵架了？不过他不担心，平时吃多了狗粮他也可以换换口味了。
晚上凉瓷盖着毯子，躺在大大的双人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瞪着眼睛生气，其实他们不在一起睡很正常，只是温别声搞得这么突然又什么原因都没有。
“哼！谁稀罕和你一起睡。”凉瓷拽过温别声的枕头小猫拳邦邦砸了一通，解气过后重新躺下。
后半夜两三点钟，好不容易睡着的小猫这次没有人可以贴，慢慢蜷缩成一小团，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楼下温别声对着火堆发呆。
第二天小五瞄着两人的黑眼圈，低头偷偷笑了，他挺好奇最后会是谁先低头。
他压一手温哥。
凉瓷和温别声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微妙。
早上吃饭时，最后一个进来的凉瓷搬起他在温别声旁边的小板凳，去到对面放好。
温别声看在眼里，继续盛粥。
“今天早餐不错啊。”凉瓷刚坐下，温别声就把盛好的粥碗递了过去。
凉瓷笑呵呵的，只是任谁都能看出他是皮笑肉不笑。
“不好意思我今早不想喝粥。”他没接，拿起馒头就啃了起来，嚼了两口，“小五你这馒头蒸的真好。”
小五瞧着温别声端着的粥碗，哇！小情侣吵架好刺激！
温别声沉默着把粥碗放下，凉瓷的态度让他有些意外和措手不及，他没想到只是分开睡这件事会让凉瓷气这么久。
吃饭时凉瓷也是只和小五说话，吃过饭后拉着小五准备过年用的东西。
小五挠了挠头：“温哥你和我们一起啊。”
低头摆弄着红色床单的凉瓷暗暗咬牙，真是不会观察气氛！
温别声：“好。”
他刚过去抓住床单，凉瓷丢下床单：“你们2个人够了我去弄别的。”转身离开房间去了楼上，走得风风火火。
温别声盯着他倔哒倔哒离开的背影，好像真得很生气。
只是这个局面不符合他的预期，他只是想退到那条线后不是退出凉瓷的人生。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过了3天凉瓷依旧是这样，晚上他盯着燃烧的火堆又是无眠的一晚。
难道他又做错了？
温别声自嘲的笑了下，大长腿几乎要伸进火堆里，如果自己受伤了，他会和自己和好么？
那只脚不断试探，脚踝处之前的烫伤已经好了，留下了一块疤痕。
最终他把脚收了回来，凉瓷不喜欢疤痕。
楼上凉瓷又邦邦给了枕头两下，3天了，他还是很生气！他就是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么突然没有任何理由的就分开住，而且3天了温别声还没给他一个原因，哪怕他说嫌弃自己睡觉不老实，他都接受！
但是屁都没放一个！
把他当什么！
第二天温别声找上凉瓷：“等一下我要出去。”
凉瓷：又要出去？
“哦。”
他趴在床上，头也不抬地摆弄手里的扑克，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弄什么。
温别声在原地站了半天，等着凉瓷的第二句话。
气氛几乎要凝滞让人无法呼吸，两人仿佛在无声的较量，对峙。
最后凉瓷一把扔掉扑克，抬头的瞬间温别声已经转身离开了。
他到嘴边的问题硬生生卡住，难受得想照他屁股来一脚！
不过最后他还是来到窗户边，躲在窗帘后偷偷瞧着温别声离开了院子。
“嘴可真硬啊。”
凉瓷烦躁地咬唇。
温别声就在大门口后，他只是想看看凉瓷的反应和态度，冷淡的让他想照他屁股扇一下，问问他只不过是分开睡到底为什么生气？
他在门外蹲着，凉瓷在房间里等着。
下午凉瓷终于等到大门打开：“小五！快去给温别声开门他回来了！”
“啊。”小五连忙向门口跑去。
跑到楼梯口的凉瓷又喊了句：“别说是我叫你的！不然——”
他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当温别声在门口只看到小五时，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甚至连他出门凉瓷都不关心了。
狠心的家伙。
“温哥你没事吧？”
温别声望着楼上，失意地回去了他现在住的房间，关上的房门阻绝了一切。
凉瓷探出头向小五询问，小五耸肩摊手，夹在小情侣中间好难。
晚饭温别声都没出来吃，凉瓷几次转悠到他门口偷听，里面一有动静又立即装作经过离开。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回楼上了。
小五有点急了，这次闹别扭好像有点严重啊，可是看俩人这样子明明是心里都有对方啊。
他不懂，恋爱真得好难。
温别声任由嘴里的烟安静的烧着，或许他高估了自己在凉瓷心里的地位，只要让他不开心他可以立即和自己桥归桥，路归路。
他蹭地站起，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和凉瓷必须要永远在一起！即使不是已情侣的关系，不！本就不应该已情侣的关系！
凉瓷这次没打枕头，他抱着枕头，自己大概再生个四五天气就好了，没关系，他能自己哄好自己。
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和温别声分道扬镳。
不过温别开真得是一个很好的抱枕，遗憾。
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过年这一天，凉瓷一大早就起来了，他今天可有活儿！
钻进厨房找到山楂和糖，开始熬制糖水准备做糖葫芦。
虽然没有丰盛的食物但是有了红彤彤，甜滋滋的糖葫芦也足够了。
弄了一上午才做出第一个像模像样的，这个不成就要砸锅的凉瓷兴奋地跳了起来，举着糖葫芦迫不及待地跑出去。
他得给温别声展示一下。
刚到厨房口就碰到了温别声，他晃了下糖葫芦。
温别声眼中爆出惊喜的光，凉瓷这是不和他生气了？这几天看着他和小五有说有笑却对自己置之不理，无数次他想冲上去，可是他不敢了……他怕自己又做错，在凉瓷的问题上他好像一直没有做出过正确选择。
凉瓷后知后觉想起来他们现在还在闹别扭，还没和好呢，说实话自己哄自己挺不好哄的，身体生硬的一转，就要无视温别声去找小五。
温别声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他已经无法忍受下去了。
一把抓住了要离开的凉瓷。
如果又错了，那他也要错到底。
凉瓷：！
他什么意思？终于想起来要和自己解释下了？好吧，只要理由不是太伤人，他都可以接受。
他盯着他红彤彤的糖葫芦，嘴唇一点点抿了起来，安静等待着，但如果他要是说些惹他生气的废话，他就把这根糖葫芦塞他嘴里！
“楼下很吵，我可以搬回去么？”
意料之外的请求，凉瓷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他全宇宙最舒服的抱枕要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失眠了！
可是他自说自话的做决定想搬出去就搬出去，想搬回来就搬回来，自己岂不是很没面子。
转悠着糖葫芦，还是不吱声。
小五在楼梯上瞧着，他压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