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安静了一瞬。
大概是因为太过期待太过紧张，齐鑫一颗心怦怦怦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他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叶知秋，像是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一般。
只是，叶知秋脸上却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表情。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齐鑫，好像丝毫不意外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一双浅棕色的眼眸中，灰调在极缓慢地上升。
“我……”被叶知秋这样看着，齐鑫莫名地不安了起来。
“我是不是有点太急了？”他问。
他太怕叶知秋生气了，即便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但还是本能地为自己刚刚的话找着台阶。
“你觉得呢？”叶知秋问，唇角微翘，一双漂亮的眼眸中慢慢泛起凉薄的讽意来。
人和人是绝对不能对比的。
齐鑫的自私，愚蠢和自以为是，只会让他更加想念秦见鹤的包容，剔透，与发自内心的爱护尊重。
“我觉得？”闻言，齐鑫像是有点迟钝般重复了一句。
今天的叶知秋和以往不太一样。
他一身正装，就连乌黑柔顺的发都刻意笼向了脑后，完完整整地露出一张脸来。
只是穿搭上简单的改变，就瞬间由平时的简单悠闲，变得优雅清贵了起来。
无论是气质上强烈的反差，还是纯粹源自于这张脸的美貌冲击，都让齐鑫心头瞬间变得滚烫又紧绷，既动情，又有些难以言说的紧张。
他的视线依然凝在叶知秋脸上，一瞬都不舍得移开，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说什么，“我只是太喜欢你，所以才觉得，越快越好。”
闻言，叶知秋垂眸，像是极轻地笑了一下，可唇角的讽意却掩都掩不住。
“小秋，”齐鑫莫名就有点心慌了起来，“如果我说错了什么，也只是因为太喜欢你，你可以说我骂我，没关系的。”
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喜欢你，又或者，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不过是异曲同工，极其标准的PUA句式罢了。
“是吗？”叶知秋似笑非笑地看他，叫他的名字，“齐鑫。”
“我在。”齐鑫忙应。
“我有没有说过，你的喜欢很廉价？”叶知秋问，语意意味不明。
“我……”齐鑫不明白叶知秋为什么会这样说，明明为了他，他一颗心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他送给他的是自己的一颗心，他不明白究竟自己的喜欢究竟哪里廉价了。
或者自己哪一句话没说好，又惹起这祖宗的脾气来了？
想到叶知秋身上“骄纵”和“任性”的标签，他忽然又觉得，这样的话出自叶知秋之口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我会证明给你看，”齐鑫信誓旦旦，“这个世界上，绝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像是听到极好笑的笑话，叶知秋笑了起来。
“算了。”他忽然说。
这句话让齐鑫有点慌，正想追问时，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
叶知秋垂眸看了一眼，转身往电梯间的方向走去。
见状，齐鑫也忙加快脚步，紧跟着追上了他。
本来能被叶洪宪认可，能过来见到叶知秋，他心里不知道多高兴。
可是现在，悄悄打量着叶知秋的神色，齐鑫心底又开始七上八下地不安稳了起来。
恰逢电梯到来，两人一先一后地迈了进去。
电梯里有人，而其中一位正是受陶若晴之邀来参加婚礼的周太太。
即便是看着叶知秋长大的，可周太太看到他，一双眼睛还是立刻就亮了起来。
“小秋啊。”她笑盈盈地拉住叶知秋的手，不动声色将齐鑫往后挤了挤，“这么久没见你，阿姨们都想你了。”
平时，这些太太们喜欢叶知秋称呼他们X太太。
但今天，既然周太太自称阿姨，叶知秋便也顺着她的话称呼了下去。
“谢谢阿姨，”他微笑，又问，“周叔叔没一起过来吗？”
“他公司今天有会要开，要不然也跟我一起过来了。”周太太说。
之前一直让陶若晴叫叶知秋回去一趟，好打听一下秦见鶴的状况，但每次陶若晴都说的好听，正事儿却一次都没有办过。
今天好不容易在这里抓到叶知秋，周太太不知道有多少话想问。
不过，鉴于齐鑫还在旁边，她还是先压了下去，准备晚会儿喜宴上再找机会仔细问一问叶知秋。
电梯叮地一声，在十五楼停下，几人相携下楼。
齐鑫走在后面，心里更加失落彷徨。
从地下二楼上到十五楼，中间电梯走走停停，有人上有人下，算起来时间并不短。
可其间，叶知秋却只专心和周太太交谈，连一眼都没有看他。
相对于现在这种状况，齐鑫甚至开始怀念起叶知秋打他骂他的时候了。
有打有骂，至少他有情绪反馈到自己身上。
可现在……
齐鑫开始懊恼自己惹恼了叶知秋。
他一边反省自己，一边跟着进了热闹的宴会厅。
虽然之前，叶知夏说过婚礼不想大办，但事实上，一间中等偏大的宴会厅还是摆满了圆桌，过来的宾客也并不少。
陶若晴这边已经尽量缩减了邀请名单。
但她平时一起喝茶的几位太太却是不能不请的。
尤其周太太，不久前还刚刚帮她办下来一笔数目不小的贷款。
既然请了周太太，那么张太太，吴太太和李太太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外加叶洪宪平时酒桌上那些狐朋狗友，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叶铮的人际关系圈，叶知夏的朋友同学，叶知秋那边金宝宝和李少君两家人……
只是，严格说起来，金宝宝和李少君其实也并不能真正算是叶知秋的关系。
当年，蓝月还在时，金家和李家两对夫妇和蓝月叶洪宪夫妻的关系一度算是十分亲密。
只是后来，蓝月去世后，双方的关系就慢慢淡了。
倒是后来，孩子们反而又走到了一起。
当然，金宝宝和李少君自幼就亲近叶知秋，和叶知夏一向不对付，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双方家长的影响。
按照一个婚礼的规格来算，他们这边的人确实不算很多。
但高文烨在圈内多年，合作伙伴，投资商，公司艺人……
林林总总，却是请了不少。
几人进去时，偌大的宴会厅已经坐满了一半儿。
虽然有人带位，但叶铮还是周到地站在门厅里招呼着陆续到来的客人。
看到叶知秋，他原先游刃有余的动作和表情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
“哥。”叶知秋恍若未觉般笑着。
见状，齐鑫也忙上前招呼了一声：“叶先生。”
叶铮客气地点了点头，随即将视线移向周太太。
“周太太。”他含笑点头，又说，“张太太刚也到了，我带您过去。”
既然他要带人过去，叶知秋便只得作为主人替代了他原来的位置。
齐鑫也跟着停住脚步，想要借机再跟叶知秋多说两句。
见状，叶铮不动声色地回头头来。
“走吧，齐先生，”他含笑，“我先带你过去，顺便为你介绍一下同桌的客人。”
叶铮做事情一向低调，滴水不漏。
可是，一旦生了疑心，他身上的违和感还是很容易被发现。
叶知秋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透过镂空雕花的屏风往厅内看去。
走道里，两位摄影师正举着相机在拍照，闪光灯不时亮起，犹如暗夜里的闪电。
叶铮带着周太太从旁边绕过去，将人带到了张太太那一桌上。
随后，他又礼貌地引着齐鑫入了座。
叶洪宪这会儿也在现场，正招呼着自己那些生意伙伴，以及刚刚到来的客人们。
即便对高文烨并不算太满意，但在人前，他脸上依然挂满了笑意，看起来喜气洋洋。
有客人进来，叶知秋收回视线来，边含笑接待，边根据请柬信息让侍应生将人带进去落座。
随后，他抬腕看了看时间。
已经十一点钟，还有半个小时，就是婚礼正式开始的时间。
之前陶若晴提过，鉴于两人最近身上都有工作，所以蜜月并没有特殊的安排，只抽出三天时间来飞国外放松一下。
而婚礼结束之后，两人将会从酒店直接出发，于下午三点钟登机。
客人一波波到来，叶知秋边接待，边默默在心底算着时间。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叶铮去而复返，手里握着一瓶酸奶递到他面前：“累了吗？”
“还好。”叶知秋微笑。
“进去歇会儿吧。”叶铮说，“这边有我就好。”
闻言，叶知秋点了点头。
刚要入内，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欢快的笑闹声，金宝宝和李少君到了。
他便先没动，微笑着站在原地，等两人进来才一起归位。
见他终于进来，齐鑫忙起身，想要到他这边来。
但几位太太却先人一步，忙招手让叶知秋过去。
“小秋，刚才没来得及问你，”周太太端着茶杯笑得慈爱，“你们公司，是不是秦家大少爷在管？”
叶知秋一听，就知道她们想问什么。
他含笑点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格外天真，“嗯，是他。”
“你跟他关系怎么样？”张太太也问，“熟不熟，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经常去哪里消遣？”
闻言，吴太太先笑了，“你这也太着急了，饿狼似的，别把人小秋给吓到。”
“小秋啊，你别理他们，”吴太太笑，话说得直接，“他们都盯着秦家大少爷不放松，我可不一样，我可是盯着你，我认识的人可比你那个……“
吴太太说着，不动声色地将眼风往齐鑫那边扫了扫，“比你继母介绍的那个好多了。”
当年，叶知秋只是陶若晴的继子，爹不疼娘不爱，又被养成了那么个骄纵的性子。
虽有人心底略生同情，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私下里说两句也就罢了。
这么一个前途未卜的孩子，自然无人愿意在他的姻缘上费心。
可是现在，他却借着自己的天分与努力，年纪轻轻就进入Q.L。
不仅在时尚圈站稳了脚跟，又得到赵云庄的青睐，将来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尤其这孩子的长相……
啧啧，谁看了能不说一声好呢。
吴太太之前就已经就齐鑫的事情提醒过叶知秋一次，现在，她更是想要把自己朋友的孩子介绍给他。
人家世好，教养好，年纪轻轻就已经在三甲医院主刀了，吴太太越看，就越是觉得和叶知秋般配。
那可比陶若晴不知道安了什么心介绍的人好太多了。
“你先到一边去，你要保媒，什么时候不行？”李太太笑着打断吴太太的话，“说实话，人家秦大少怎么能看得上咱们这小家小户的，不过这么好的资源，那孩子长得又好，外面还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事儿，这么难能可贵的，咱们又靠着小秋近水楼台的，不试试多不甘心？”
“小秋，来，你说说。”周太太说。
叶知秋被几位豪门阔太围在中心，一时有点哭笑不得。
“太太们可真是太抬举我了，”他谦虚地胡说八道，“秦少是我们公司大老板，跟我隔着好几层呢，我其实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
眼见几位太太脸上浮起失望之色来，叶知秋再次加码。
“不过，”他将声音压低了些，神神秘秘道，“我倒是在公司电梯间听过一点八卦。”
“什么？”李太太立刻道。
“快说快说。”张太太握紧手里的纸巾靠过来一些。
“说出有用的信息来，阿姨们送你一辆好车。”周太太道。
叶知秋现在开的那辆车，说实话，她真是没眼看。
叶知秋：“……”
他抿了抿唇，坚守本心。
“其实，”他说，“我听人说，我们秦总是独身主义来着。”
几位太太愣怔片刻，脸色齐齐暗淡了下去。
“也是哦，”李太太说，“当年他父母那事儿闹得。”
“这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张太太将自己手里的纸巾按向了眼角。
“所以说嘛，那秦旭昇现在得了这病，真活该。”周太太呸了一声。
“……”
见几位太太拉开话题，叶知秋忙起身回去自己的座位。
刚一坐下，场中灯光就暗了下来，只剩台上灯光大亮，司仪握着话筒上场，开始介绍今天的两位新人。
而入口处这会儿也传来一阵轻微的喧哗声，高文烨已经跟着司仪的节奏进来了。
他一身白色礼服，胸口佩了朵玫瑰胸针，明亮的追光下，看起来喜气洋洋，颇为精神。
只是，叶知秋却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厚重妆容下那些纵欲过度的痕迹。
和上一世的齐鑫几乎如出一辙。
如果卸掉妆容的话，眼下皮肤的松弛与厚重的青灰色，将会格外刺目。
叶知秋一侧唇角微翘，极度鄙夷地笑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一路和人打着招呼的高文烨忽然抬眼往他这边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了一下，高文烨微微愣怔，随即慢慢低下头去。
朦胧的光影中，叶知秋美得仿佛将身后所有人都衬成了背景板，尤其他眼底的那抹鄙夷……
好像是对他因为利益而选择叶知夏而发出的无声嘲弄。
几乎瞬间将他的心洞穿。
高文烨后悔，特别特别后悔，后悔自己当时鬼迷心窍，为了叶家那点家产就选择了叶知夏。
如果他当时坚定地选择叶知秋的话，一切是不是都会变得有所不同？
一想到“如果”这两个字只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高文烨就忍不住地心底剧痛。
他微微垂首，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将神情调整到正常。
只是，却再不敢多看叶知秋一眼。
生怕多看他一眼，他就会控制不住彻底失态。
台上司仪正介绍到高文烨的伴郎团，全都是娱乐圈有头有脸的人物。
大家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去，一时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人间的眉眼官司。
不过，高文烨这边介绍到最后，也没有介绍到他的父母。
和上一世一样，因为怕人嘲笑自己的出身，他的婚礼并没有邀请自己的父母。
金宝宝和李少君这会儿也刚从旁边那桌认识的长辈处打完招呼回来，各自在叶知秋身侧落座。
“这个白眼狼，”金宝宝震惊，“婚礼都不请自己的父母啊？”
叶知秋没说话，极浅地笑了一下，随后，他再次垂眼看了看时间。
还差五分钟，就到十一点半钟了。
此刻，高文烨已经含笑站到了台上，司仪经验老道，问了几个擦边问题，成功将现场热度炒热后，便开始介绍高文烨和叶知夏相爱的点点滴滴。
婚礼进行曲响起来，伴着乐曲，身后巨大的屏幕上，是两人甜蜜的一帧一帧。
而入口处，叶洪宪正牵着叶知夏的手缓缓往台上走去。
直到这时，叶知秋才看到叶知夏伴郎团里竟然有崔宣的身影。
摄像机咔嚓咔嚓响着，将现场所有温馨甜蜜的画面都记录下来。
高文烨的助理更是认真选取了现场的美照发到微博上宣传。
为安各位CP粉的心，其中还有这一张是崔宣和叶知夏以及高文烨的合影。
叶知夏一向都挺拼的，但叶知秋也从没想过，他竟然拼到如此程度。
为了证明他和高文烨的感情，为了证明高文烨和崔宣的绯闻不过是无中生有，他竟然请了崔宣来做伴郎。
也真是不嫌恶心。
而崔宣也配合的极好。
他满脸笑容，和高文烨避着嫌，却和叶知夏极亲密。
一场婚礼，恨不能搞成了洗白会。
台上，叶洪宪握着叶知夏的手，将他交到高文烨手里。
而陶若晴则站在一侧，垂眼拭泪。
新人的笑容和慈母的眼泪，将婚礼氛围推向高潮，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共情。
即便现场大部分人都看到过高文烨和崔宣的那则绯闻，可在这种氛围烘托下，也很快站在了这对新人身边。
进而认定那不过是狗仔为了流量的无中生有罢了。。
原本有不少抱着看笑话心态到来的宾客，也开始在心底生出了祝福之意。
不仅场内，就连场外云观礼的网友们这会儿也开始嗑生嗑死。
而之前曝光高文烨和崔宣绯闻的营销号更是被网友们围堵，评论区全是不礼貌的问候语。
一切都很顺利，这场婚礼简直太过划算。
高文烨的助理站在台下，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因为体谅新人下午还要赶行程，所以现场敬酒的人本身就不多。
就算有，大多也被伴郎们抢了下来。
婚宴结束时，高文烨和叶知夏依然十分清醒。
看客人已经离开的差不多，两人也准备离开前往机场。
临出门前，高文烨再次回头往场内看了一眼。
正看到齐鑫弯腰在叶知秋耳畔说着什么。
失落与惆怅几乎立刻就袭上了眉角眼梢，高文烨疲倦地垂下眼去。
他慢慢转过身来，在众人的视线中，不得不探手握住了叶知夏的手。
新人离开，场内宾客除了还在叙旧的，大部分人也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齐鑫刚去和叶洪宪打了个招呼。
和以往看到他就横眉冷对的态度不同，虽然叶洪宪对他仍是不冷不热，但至少客气了几分。
齐鑫不知道多高兴。
“小秋，”他换到叶知秋这边，“时间还早，要不要去楼下喝杯东西？”
虽然见了面，但却又没什么机会说上话。
所以，即便人就在面前，齐鑫还是想的厉害。
外加，他还是惦念着叶知秋之前那句话。
又或者他还是担心叶知秋在生自己的气。
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表现出更好的一面给叶知秋看。
闻言，金宝宝和李少君无声地对视一眼。
两人都不喜欢齐鑫，但毕竟叶知秋喜欢，所以他们谁都没吭声去下齐鑫的面子。
好在叶知秋抬腕看了看时间，直接拒绝了齐鑫。
“下午还有点事情要忙，”他微笑，“周末吧，周末我想吃江西菜，他们说那边口味比川菜和湘菜还要过瘾，想去尝尝。”
齐鑫：“……”
“好。”齐鑫只得说，“那我到时候来接你。”
“我给你地址。”叶知秋含笑，“餐厅见面就好。”
他说着看向金宝宝和李少君：“我得回去了，一起吧？”
“好。”李少君说，和金宝宝一起起身。
“那我……”齐鑫也跟着起身，想要一起离开，偏偏陶若晴那边叫了他一声，“小齐，你来，我有个做服装的朋友，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齐鑫顿了片刻，只得抬脚过去。
“今天是不是有课？”叶知秋收拾东西，问金宝宝，“你请假来的？”
“我想看看热闹嘛。”金宝宝撒娇。
叶知秋好笑，刚要说话，看到叶铮往这边走了过来。
叶铮亦是一身正装，衣冠楚楚，他长得像陶若晴，沉稳中不乏俊美。
不动声色地，叶知秋将视线移向陶若晴。
果然，陶若晴站在原地，一双眼睛戒备又阴沉地凝在叶铮身上，像是紧张，又像是充满了恐惧。
果然。
叶知秋想，果然和他推测的一样。
他慢慢垂低眼睫，面上神色未动。
“叶铮。”陶若晴的声音再次响起，虽刻意放松却依然难掩其中的紧绷，像是一根就要被绷断的线一半，略略有些尖利，“你也过来一下。”
*
车子一路前行，到达Q.L的时候，刚刚过去三点钟。
叶知秋先没下车，而是垂眼解锁手机。
随后，他点开聊天软件找到李凌，在对话框中敲下一行信息。
［一叶知秋：现在可以了，把你手里的料全都放出去。］
他要让高文烨和叶知夏在无法和外界联系，无法做出紧急公关策略时……
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他送给他们的，最好的结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