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三道忍无可忍的枪声打断了无止境的争吵。
克拉克同戴安娜对视一眼，他不确定现在假装惊慌是否稍稍为时过晚，毕竟他们没有一个人因枪声哪怕瑟缩一下。
但他随即注意到余光里，门外原本和和气气等着叫号的面试者们，竟然无一例外，齐刷刷站起来掏出武器……
克拉克冷静地推了推眼镜：嗯，哥谭。
这么想的显然不止克拉克一个，只见哈尔走了两步，捡起擦着他鼻尖而过的那颗子弹：“啊哈、哥谭风情？”
巴里跟在哈尔屁股后头，但他才不管子弹呢。
他自顾自从哈尔兜里合法取回自己的十块钱，满意地认同道：“你说得对，我开始想念中心城的汉堡了。”
这下巴里连十块钱的用途都想好了，他果然是天才！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在暗示我，就当我请你——”哈尔转身，瞪着巴里手里的十块钱，条件反射伸进口袋，大声喊道，“你偷了我的、”
“闭嘴，外地人！！”
就为了该死的十块钱？到底谁才是哥谭的神经病？？
“卡莱尔！看看你眼前的小丑们，就差脸上涂满油彩耍无聊把戏了！放弃吧，这里没有人能出演蝙蝠侠！今天没有，明天没有，永远没有！！！”
被叫到名字的卡莱尔眼皮都没跳一下：“令人振奋的发言，不过五十二号的丹特先生，恐怕还没轮到你试镜。”话说双面人刚刚是不是嘲讽了小丑？
丹特先生临时捏的半张好脸在狰狞表情下岌岌可危：“你还没搞清楚吗？这里没人真心来试镜。”
“谁说的。”哈尔不乐意了，“我真的很需要一千万片酬，既然没人真心试镜，不如将机会让给真正有需要的人，比如——没问题，我闭嘴。”
面对黑黢黢的枪口，哈尔明智地替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
卡莱尔也不乐意了，他的确听说过，双面人的精神状态和他的脸有关，例如修复完成是哈维·丹特，半张脸毁容是双面人之类。
今天哈维·丹特精神状态不错，但谁又保证对方的脸掉了，或者更糟，再毁掉一次会不会成为三面人？虽说卡莱尔完全不介意给对方提供三面骰子。
不过，这些都不是哈维·丹特合伙浪费公司资源的理由。
“发动小弟参加海选，挤压那些真正想要出演蝙蝠侠演员机会？”卡莱尔不满地嚷嚷，“邪恶透顶的计划！我原本可以砍掉三分之二预算的！”
哈维·丹特嘴角不住地抽搐，半张脸呈流体下坠，五官扭曲着糊成一团。
他说了这么多，卡莱尔就总结出浪费钱？而且这竟然算得上邪恶？？
这个听不懂人话的蠢货！
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邪恶”！
双面人瞥了眼几个呆愣着的外地相声演员，傻归傻，幸运值倒是点满了，三枪愣是没打中人。
这四只呆头鹅一看就选不上蝙蝠侠，还不如把进入加试阶段的火柴马龙干掉。
勉强算“单面人”的哈维·丹特全无选择困难，抬手就是咻咻咻。
然而比双面人更快的是小丑帮。
老大难得走正道，花钱买的决策权是让你捣乱的？？
一波人呼啦一下冲进来二话不说一脚踹向双面人的膝窝。
“让你不按规矩办事！让你打断老大的好戏！让你嘲笑老大的笑话无聊！”
戴安娜一脸凝重：“没想到小丑帮竟然有如此崇高的职业精神。”
她听出来了，动手原因是丹特嘲笑小丑的笑话不好笑。
火柴马龙一个脚滑，摔在地上的同时，好巧不巧躲开了双面人的子弹。
克拉克满脸惊叹，不愧是蝙蝠侠，如此高超的演技全无刻意痕迹！
哈尔想赚这一千万果然嫩了点！
克拉克拍了拍绿灯侠的肩膀，唏嘘道：“输给火柴马龙不冤。”
哈尔：……？
另一边。
“操！兄弟们干他！”
双面人的小弟狠狠啐了一口，不分由说加入混战。
老大给他们高福利可不是为了让他们看戏的！
那可是牙医全科！哥谭有几个用人单位能做到！
高福利吸引高尖人才。
双面人小弟长相端正、学历优异的比例远高于小丑帮，通过初筛的人自然也多。
人多势众，天平一下子倾斜。
幸亏他们发泄怒气之余，还记得这是卡莱尔的地盘，上次对方轰烂大半个钻石区的事可不敢忘。
两伙人竟然默契地收起大范围杀伤武器，规规矩矩地操起拳脚，偶尔手黑的刚捅了一刀就被乱拳砸晕过去。
哈尔退后了一步，又退后了一步，瞠目结舌：“那个毁容脸说对了。没人能赚到这笔钱。”
巴里挠了挠头，看向不知为何无动于衷的超人和神奇女侠，求助道：“我们要通知蝙蝠侠吗？”
他知道哥谭的行事风格与中心城不同，无赖帮通常喜欢抢银行，闪电侠只需要第一时间关注直播新闻赶到现场就行了。
而哥谭——巴里觉得他下面的用词有些冒犯，但事实却是如此，蝙蝠侠就像一个控制欲和占有欲双双过头的支配方，对哥谭进行方方面面的监控。
没准黑漆漆的大蝙蝠正蹲在哪里等着给所有惹事的来一拳呢！
还有火柴马龙，巴里不确定对方的身份，估计是蝙蝠侠的线人还是什么，但这家伙一边抱头鼠窜，一边挨了不轻不重的几拳又精准躲过致命伤。
蝙蝠侠总是对闪电侠更和颜悦色一点，他简短道：“不是大问题。”
没有将哥谭炸上天的炸弹，没有污染全城的小丑病毒，只是两伙人凑到一起打群架而已，GCPD都懒得浪费警力。
火柴马龙瞄了眼战局，好吧，顶多有个倒霉鬼的肠子掉了出来，绝对救得回来的那种。
眼下最重要的是小丑不见了，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小丑帮冲进来的时机正好。
“哇哦！”哈尔咋舌，他竟然完全没注意到这个邋遢的男人什么时候溜出战局的，老天，他可是绿灯侠！
“你怎么——我是说伙计，身手不错！”
火柴马龙以不符合笨重身躯的灵活姿态躲开了绿灯侠的手，像个魂吓没的胆小鬼那样，忙不迭逃了出去。
哈尔落空的手僵了一秒，尴尬地转回来摸了摸鼻子：“排外的哥谭人。”
为了联盟内的良好合作，克拉克同戴安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咽下嘴边的话，怜悯地想：可怜的绿灯侠。
一直没动静的卡莱尔倒不是说座山观虎斗之类，他忙着调度保镖先把乔娜和自家工作人员先保出去。
确定几人安全离开了，卡莱尔回头一看，火柴马龙脱身了不意外，但这几个傻站着看戏的外地人怎么回事？？？
尤其是克拉克，竟然举着相机，一个劲儿地拍。
卡莱尔两眼一黑。
记者的职业操守？？
幸好小丑帮见注意力替老大转移地差不多了，估摸着没必要多挨几拳。
主要是对方人多，打不过。
而哈维·丹特这边，则由于半张脸掉了，重新变回选择困难症，抛完硬币，果断跟随指引找小丑麻烦去了。
老大们都跑了，底下的人再打也没意思。
但这口气又不能不出，两方打着打着竟然降级成骂战。
双面人小弟：“凭什么又是小丑！我们老大一年偷税漏税的金额赶得上小丑抢过的所有银行，电影反派怎么也该由我们老大当！”
小丑帮：“谁说老大演反派，老大想演什么演什么，就算今天演蝙蝠侠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双面人小弟：“蠢驴！别忘了我们发的联合声明，干掉所有敢出演蝙蝠侠的人，抵制蝙蝠侠电影！你们想带头背叛组织吗？？”
“抵制蝙蝠侠电影？”卡莱尔抓住关键词，阴森森地开口，“电影收入全部用来支持蝙蝠侠的披风事业，不让我赚钱，你们是给蝙蝠侠报销蝙蝠镖损耗还是替他升级战衣？”
“你们炸完城市、抢完银行拍拍屁股躲进阿卡姆和黑门监狱，有谁在乎蝙蝠侠白天要不要为了赔偿清单辛苦打工？你们就不能体谅一下蝙蝠侠吗？？！”
卡莱尔这话一出，骂的是哥谭的反派，僵硬的却是看戏的克拉克等人。
巴里不安地蹭了蹭腿：“卡莱尔说的是真的吗？关于蝙蝠侠辛苦打工的部分……”
他以为亿万富翁躺在家里就能赚钱。
“呃、”克拉克用超级大脑思考了几秒，斟酌着说，“他确实需要处理相当一部分事务。”
韦恩集团毕竟是个超大型公司，就算手底下的人替布鲁斯分担了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也不是轻松活。
巴里咕哝道：“……也许我应该少吃两个冰淇淋。”
“行行好，让蓝大个少撞烂些东西比什么都强。”没有乐子看的绿灯侠开始无聊，“我们为什么还不走？”
为了替蝙蝠侠分担一点。
戴安娜没这么说，她换了个哈尔更喜欢的话题：“因为他们正在提名谁能演蝙蝠侠。”
如果说先前混战的只有小丑帮和双面人两边势力，那么现在所有人都挤进来参与了讨论。
“克里斯蒂安·贝尔？”
“啧、英国人。”“见鬼，他是我喜欢的演员，你想让他送死吗？！”
“本·阿弗莱克？”
“噢、这个我不介意——”“该死的，我、介、意！不如我先送你下地狱！！”
“罗伯特·帕丁森？”
“那个小白脸吸血鬼？”“嘴巴干净点！你说谁小白脸！”
这个话题果然吸引了哈尔的注意，
他兴致勃勃地混进去，不着痕迹地加入：“伙计们，换个思路，不如我们提名最讨厌的演员？毫无负担地干掉他！”
“好主意！”
“去你妈的、我可不想让那家伙穿上蝙蝠装。”
“要我说干脆找布鲁斯·韦恩来演蝙蝠侠得了，”小丑帮其中一个扭头看向卡莱尔，“布鲁斯·韦恩既看不上你那点片酬，又是蝙蝠侠的头号金主，免费劳工，一本万利。我们干不掉，也没意见。”
这倒是，如果布鲁斯·韦恩来演蝙蝠侠，不仅是他们，就连他们的老大也肯定是没意见的。
而且布鲁斯·韦恩公开资助正义联盟多年，超级英雄们再忙着拯救世界，也不能让金主出事吧？
再说了，他们中的大部分，辛辛苦苦挣钱，转头就得去韦恩旗下的超市啊、酒店啊、夜店等地方消费，就连最近忙着张罗地皮开拓新业务的企鹅人，那地皮也是从韦恩那儿租的。
他们哐哐搞钱，这钱到头来还是流进布鲁斯·韦恩的钱包，韦恩赚的钱又捐助蝙蝠侠……
讲究的就是一个可循环利用。
环保，特别环保。
卡莱尔觉得这主意出的不错。
尤其是“免费劳工，一本万利”，这八个字简直说到他心坎上了。
而且蝙蝠侠同意布鲁斯乔装成火柴马龙参加海选，说明蝙蝠侠不抵触布鲁斯出演，而布鲁斯对出演蝙蝠侠也不膈应不是？
不过还剩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小丑不反对？”
小丑的钱他收的开心，特权虽然没打算给到位，表面功夫总得做做。
提意见的家伙不假思索，当机立断一个电话打过去，还贴心地开了免提。
“老大，布鲁斯·韦恩演蝙蝠侠您能接受吗？”
小丑愣神的当口，蝙蝠侠抓住机会破窗而入狠狠给了他一逼斗。
熟悉的拳风和拳拳到肉的挨揍声，在场小弟们齐齐打了个哆嗦，被迫唤起噩梦。
卡莱尔稳如老狗，没忘小丑的设定：“内皮尔先生，对于布鲁斯·韦恩出演蝙蝠侠，请问你的高见？”
被揍得眼冒金星的小丑有一嘴的脏话想说：……
他吐掉一口血沫：“小蝙蝠，舍得让你的情人陪我们玩玩吗？”
蝙蝠侠神经重重一跳：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要出演蝙蝠侠了？
不等电话那头的黑暗骑士开口，卡莱尔率先生气了，玩个屁！
“这部没有小丑戏份！”
芜湖！
双面人小弟爆发欢呼！
其中一个心腹更是屁颠屁颠凑到电话跟前，自豪道：“刚好我们老大亲手写了剧本！关于布鲁斯·韦恩为了老大和蝙蝠侠对抗的三角恋！没有人能拒绝根据现实改编的三角恋！！”
根据现实改编？？
卡莱尔眼睛倏地亮了。
这绝对是个大卖点。
小丑想起了什么，如果是指他绑架哈维·丹特和那个女的让蝙蝠侠二选一，最后哈维发疯成了双面人的往事，那蝙蝠侠最大的对手不还是他小丑吗！
愚蠢的、还惦记着老情人布鲁斯·韦恩的双面人！
一切都只是为小丑作嫁衣而已！
小丑愉快地同意下来：“没问题。”
“我也同意！”听了一耳朵的双面人激动地跳出来，“我零片酬出演，自带群演。”
紧急打探到剧情的企鹅人手下连忙表示：“我们老大要当雇佣小丑的□□，零片酬，带资进组。”
卡莱尔：等等、剧本有了，主角和主要配角都有了……这进展是不是顺利过头了？
被遗忘的蝙蝠侠，AKA布鲁斯·韦恩：……？
所以没有一个人想到问问他的意见？甚至其中包括他的男朋友？？
虽然他确实没意见就是了。
演戏总比炸哥谭好。
皆大欢喜。
除了——
哈尔面无表情地退出他硬融的圈子，回到同事的怀抱：“万恶的吸血的资本家。”
明明已经继承了亿万财富，却连一千万都要和他抢！
巴里犀利地指出：“但你原本就选不上。”
克拉克用超级听力听了一会儿，确认蝙蝠侠解决了小丑和双面人，并且大楼里没有其他情况后，轻松道：“看来没我们的事了。”
戴安娜拿了一份合同回来：“我通过了试镜。”
巴里：“哇哦，怎么通过的？”
戴安娜耸耸肩：“谁知道呢，我只是走过去和卡莱尔说我想演个小角色，随便哪个都行。克拉克你呢？”
小记者举了举相机，笑着说：“我的头条和照片都到手了。”
巴里左右看了看，扒拉出那张皱巴巴的十块钱：“那我获得了一顿汉堡？”
哈尔抱臂哼了一声：“很好，就连不在场的家伙都莫名其妙成了主演，只有我损失了十块钱。”
这可是他身上最后的十块钱！
巴里想了想：“我可以分你一半薯条。”
哈尔恳求：“我的好巴里，拜托了，再加一个汉堡。”
巴里不太情愿：“但是我想点的套餐只有一个汉堡……”
路过的卡莱尔听见他们的拉扯，不由得叹了口气：太可怜了，怪不得拼着被暗杀的风险也要竞争上岗蝙蝠侠。
他从手提箱里抽了一小叠钞票，塞进哈尔兜里：“我请。”
一、二、三……十！！
整整一千美金！！！
哈尔响亮地亲吻了手里的钞票，握住卡莱尔的手，掷地有声：“我永远支持你泡蝙蝠侠！”
卡莱尔僵住了。
操！
他和蝙蝠侠上过床的事情都传到外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