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很想用一声高亢完美的男高音表达他此刻激动的心情，然而这里是法庭，他不能。
所以他恶狠狠地掐住大腿，布鲁斯的大腿。
打瞌睡的布鲁斯被他掐的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直愣愣放空了好几秒，才迟疑地，像是一只被打搅的黑豹，从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咕噜声。
“迪克……”
“你背着我生了一个孩子。”迪克痛心疾首地指责他，“而你甚至耳提面命要我注意避孕措施。”
克拉克虎躯一震，以差点扭断脖子的气势，唰地回头。
布鲁斯在河边走了这么多年，湿透的鞋子里终于掉出了一块泥，然后那块泥捏把捏把成了马修·默多克？？
不不不、就算是蝙蝠侠也不可能突破人类生理极限——等等、真的不能吗？万一呢？
毕竟可是蝙蝠侠……
同样怀疑耳朵的还有杰森，他疑心自己听到了家族秘辛，尽管他尚未完成义务教育的生理学常识告诉他，不满十岁的养父不能播种，但问题不大。
因为布鲁斯是蝙蝠侠。
屏幕外的人对布鲁斯没有蝙蝠侠滤镜，但仍旧信誓旦旦的传播“马特是布鲁斯私生子”这一令吃瓜群众心潮澎湃的谣言。
要问为什么？因为今天是周一。怨气比鬼大的周一。
庭上短短几分钟的交锋中，已经进行到马特拿出专门搜集的叫卢瑟的光头照片合集。
马特满舌生花、据理力争，几乎就要说服评审团和法官了。
然而谁在乎呢？
评论区只会变本加厉讨论他的身世。
庭上。
马特：“光头不是卢瑟申请的专利！”
庭外。
私生子联合黑心莲争夺家产。
【我悟了！CEO早就知道律师的身世，故意接近律师，引导对方和布鲁斯见面。但小情侣与布鲁斯谈判失败。转而利用舆论逼的布鲁斯不得不当众承认律师的血脉和继承权。】
庭上。
马特：“每一个叫卢瑟的光头都有权利讨厌超人！”
庭外。
豪门小儿子黑化复仇归来。
【我是哥谭人，据说当年玛莎怀了二胎。没准布鲁斯人前傻白甜，人后天生坏种。但小儿子大难不死、绝地求生，隐忍多年只等有朝一日，重回哥谭，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
如果不是卡莱尔此时此刻不得不坐在庭上发呆，看到评论区风向的他，估计和别墅里已经黑脸的卢瑟一样，能当场抓狂并且低血糖——
他辛辛苦苦炒热的庭审直播/他花大价钱疯狂推流的直播，不是为了看你们编排韦恩家的二三事的！
——俩各怀鬼胎的黑心商人，在这一刻达到了惊人的统一。
不过幸好，眼看卢瑟的算盘彻底落空，卡莱尔还能再拯救一下。
奥莉薇亚的直播间。
奥莉薇亚今天特意挑了超人的COS服，以示她对超人的支持。
她是正义联盟的支持者，最喜欢神奇女侠。
“问我对卡莱尔、马修和布鲁斯·韦恩之间三角恋的看法？当然是三角恋具有稳定性啦——哈哈哈哈哈开玩笑，三角恋肯定是假的！相信我！
不仅白月光和替身是假的，豪门私生子也是假的。我敢打赌这个律师是照着布鲁斯·韦恩的长相专门找来吸引公众视线的！不然韦恩家族为什么偏偏挑毫不相干的场合集体露面，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手里绝对握着小道消息！快说快说，我代表直播间一万个观众保证不透露出去（狗头）】
【没错没错，瓜分着吃最香！】
【娅娅前两天画了好多金主约的超莱超稿子，该不会信了论坛里的帖子……】
【那个帖子我都怀疑是不是卢瑟粉写的，卢瑟天天研究怎么搞死超人，怎么可能因爱生恨】
【但该说不说，隔壁哥谭的小丑不也天天搞事情，结果谁能想到竟然为了蝙蝠侠来超人论坛开黑贴、我去围观的时候真的笑吐了】
【小丑有两把刷子的，黑贴正好挑超人被误解最严重的时期疯狂带节奏，当时好多人改信卢瑟教TT】
奥莉薇亚扫过弹幕，她抓耳挠腮地想分享瓜，金主发给她的货真价实的氪石戒指参考图已经被她细细品鉴一个月了！
一旦泄露，那还不立刻被超莱超cp粉奉为圭臬！要知道这段时间，超莱超cp粉狂欢得好似提前过明年圣诞，约稿之多，奥莉薇亚都忙不过来了！
奈何正义联盟的操作摆明了要把“真相”压下去。
奥莉薇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可是卢瑟亲手打磨出来的氪石戒指啊！
她做出这个判断有严密的逻辑推理过程——
首先氪石作为放射性外星石头，价格又被炒到天价，不算闲得没事干的收藏家、秘密研究氪星科技的政府，甘愿当这个冤大头的只有超人、超人的敌人、超人的狂热粉丝。
再加上氪石是超人的致命弱点，超人自己怎么可能主动接触氪石嘛！
狂热粉丝把石头磨成钻石可以理解，但又怎么解释到了正义联盟手里？私自侵吞公民财产一旦被爆出来可是天大的丑闻！
收藏家同上，至于政府、除非白宫的政客打算研究超人特攻恋爱魔法，否则奥莉薇亚想不出把实验品磨成钻石的理由。
综上所述，真相只剩下一个！
氪石戒指是卢瑟不畏辐射，亲手一下一下打磨出来、镶嵌在戒托上的！
氪石+戒指，多么具有指向性的求婚、啊不，表白礼物！
只可惜，卢瑟和超人，地球人和外星人，不光力量悬殊、生理构造不同，甚至还有生殖隔离！
卢瑟拼命针对超人的理由也顺理成章出来了，如果不反，他就只是被超人保护的千千万万分之一，得不到人间之神的一个眼神，分量还不如追在超人屁股后面的记者。
为了引起心上人的注意，卢瑟只能反，也必须反！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卢瑟多恨超人就有多爱超人，多想把神明拉下神坛，一道堕入人间炼狱体验七情六欲！
呜呜呜呜呜呜，奥莉薇亚抹完眼泪擤鼻涕，多么可歌可泣的一段旷世单恋啊！！！
集死敌变情人、高岭之花、追爱火葬场、暗恋、制服等多种热门元素为一体，怪不得CP粉磕疯了。
要不是奥莉薇亚是坚定的正义联盟支持者，她差点也磕疯了。
于是，面对满屏的【放个耳朵】【优雅置臀】【让我听听】，奥莉薇亚也只能吸吸鼻子，揉揉发红的眼睛，带着浓重的鼻音道：
“利益相关，懂得都懂，我不能多说。但是卢瑟不舍得对超人下死手，他肯定会撤诉。你们自己体会一下吧。”
【？？？谜语人入侵大都会？？】
【我向太太约过莱超稿，呜呜呜呜呜太太你也懂了对不对！莱超SZD呜呜呜】
【额、直播间涨了3万，你们超莱超cp粉这么猛的吗？】
【我本来当乐子看的，但一想到主播接过正义联盟的项目，万一有一手消息……】
【认真听辩论的只有我一个人吗，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秃子秃子秃子[晕]】
【主播差不多得了，正联都要败诉了，博热度吧？烂瓜不好吃，大家散了散了。】
什么、要败诉了？？
奥莉薇亚一惊，连忙切回庭审直播。
经过漫长的“简笔画光头是不是卢瑟”的拉锯战。
马特做出最后抗争；“以莱克斯·卢瑟的财力，他不需要也不可能在不惊动超人的前提下偷走外星堡垒里的氪石，以及这份与画师的沟通过程也可以表明，‘卢瑟’是我们原创的形象。”
他递交了卡莱尔的约稿沟通过程。
尽管卡莱尔同自己打过招呼，但奥莉薇亚看到自己满屏的“妈咪”“咪宝”“金主咪”供众人和直播前的观众传阅，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太羞耻了啊啊啊啊，为什么神仙打架，社死的是她啊啊啊啊啊啊啊！！！
“反对。莱克斯集团已经研发出隐形机甲、莱克斯·卢瑟有成功的可能性。”对方律师将资料递给法官，“隐形机甲将在下月的莱克斯集团科技展上正式发布。”
卡莱尔微微眯眼，原来卢瑟还藏了这一手。
利用庭审直播为莱克斯科技展造势，在韦恩集团半垄断的军工领域一举扩张、蚕食份额，从而反哺总统竞选。
布鲁斯果然眼光毒辣，卢瑟绝不是好戏弄的人。
接下来的时间，莱克斯集团律师团的辩论赢得了陪审团的接连点头，马特也确实难以有效反驳，当“秃头+卢瑟+超人反对者”三个元素组合，人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莱克斯·卢瑟。
被告人最后陈述时间，卡莱尔整了整西服，他涂在眼窝和眼下的修容粉终于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镜头前，年轻俊美的执行官难掩憔悴，像是许久没睡上好觉，他撑着疲惫朝法官露出一个礼貌的标准笑容。
“尊敬的审判长、审判员。我是卡莱尔，在最后的陈述阶段，首先对于超人敌人形象创造上的不严谨造成的误会，我诚恳地向卢瑟先生道歉。
……
但游戏凝结了整个公司的心血，只要不下架，我们愿意做出任何整改。经过深思熟虑，我们计划将超人系列所有最终BOSS的形象改成佐德将军，人类的力量还是太渺小了，超人的最大敌人果然只能是氪星人……”
部分原本就事论事、支持卢瑟胜诉的人，态度立刻大转弯，撇下秃子头也不回地朝帅哥奔去。
【抛开事实不谈，难道卢瑟就没有错吗？！！】
【未知全貌不予评价，但我一看到卡莱尔就知道他一定不是坏人。】
【这谁看了不迷糊啊……】
【确实不严谨，随随便便就攻陷了我////v////】
随着卡莱尔薄弱无力的诡辩结束，莱克斯律师团的律师们纷纷扬起嘴角。
终于结束了！董事长得到了道歉，莱克斯集团宣传了科技展，他们获得了委托费……只有倒霉的被董事长盯上的卡莱尔，即将支付一笔天价赔偿金，但那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不得不说，对方的盲人律师超出了他们的预计，板上钉钉的诽谤罪竟然被狡辩了过去。转念想想盲人律师打赢过金并的官司……嗯，也不奇怪了。
庭审进入最后的评议和审判，律师团的律师们笑容满面，眼神交汇间忍不住互相祝贺。
……
不出意外，法槌落下。
一审，卡莱尔作为被告方败诉。
宣布闭庭。
律师团们喜气洋洋地站起来。
“恭喜。”
“哈哈哈别半场开香槟了，万一还有二审呢？”
“二审败诉几率也就比算尽圆周率大点吧。”
“哈哈哈哈说的也是。”
“等等老板的短信。”
迪克瞥了眼面上没有异样的布鲁斯，在他无意识交叠紧扣的十指上停了一秒，开口：“只是赔钱，应该没问题……”
就是看卢瑟乐子破灭了有点可惜。
布鲁斯轻声道：“嗯，卡莱尔的计划没问题。”
不如说先撩架再掐七寸反击、末了还不忘把自己打造成小可怜的损招也只有卡莱尔会干。
他在想卢瑟的科技展。
正在翻直播间评论的迪克反应了几秒抬头：“啊？”
没问题？
不是已经败诉了吗、照今天的庭审情况，二审也没悬念，不过因为天价赔偿金，舆论大多同情卡莱尔倒是真的。
【好多钱QAQ、太坏了……】
【用秃头玩梗的人当心了，小心卢瑟告你。】
【正联传媒直接得破产吧？】
……
奥莉薇亚的直播间也是一面倒的嘲讽。
【笑死，说什么和解，不照样败诉。】
【卡莱尔平静得有点恐怖了，就是那种白切黑的变态感，谁懂。】
【超莱超TAG下的作品数直接反向冲刺，真是喜闻乐见，这种阴间cp到底谁在磕啊！！！】
【啊喂，你们看莱克斯的律师，前一秒喜气洋洋，下一秒直接挂脸，怎么回事！】
【卧槽，一群人黑着脸朝卡莱尔过去了？？】
【我说什么，盲人律师和卡莱尔有一腿吧，直接挡前面了，布鲁斯韦恩靠不住的。】
重而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怒意，直直朝卡莱尔的方向过来。
马特看不见对方扭曲的表情，但他能感知到一股冲天的怨气。
义警的本能使他条件反射上前一步，挡在卡莱尔身前，冷淡道：“有问题可以和我沟通。”
迪克瞄了眼下意识站起来，但也只能站起来的布鲁斯，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对方律师深呼吸，想到短信里董事长的要求，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不就是在舆论里和超人解绑吗？至于放弃胜利成果（天价赔偿金）吗！！！
傻逼秃头啊啊啊啊啊！！！上勾拳！下勾拳！左勾拳！右勾拳！
骂归骂，给钱的是老大。
对方律师礼貌地看向马特身后的卡莱尔；“冒昧打扰，卡莱尔先生，请问您是否有意向和解？”
【……？】
【？】
【啊？】
【莱克斯·卢瑟疯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新型羞辱手段，比如说我不要天价赔偿金，只要你低头道歉……呜呜呜呜呜呜编不下去了，我要，求求你把钱给我呜呜呜】
【超莱是真的！！！】
【莱超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复活了我真的复活了！！！我说什么——】
奥莉薇亚在屏幕前，激动地尖叫了三分钟，就像胜利女神像那样，把氪石戒指的照片怼到镜头前。
因为就在三分钟前，卡莱尔回复了她关于能不能曝光照片的询问——【请便。】
“正如你们所见，莱克斯·卢瑟暗恋超人是真的！！！因为他甚至为超人亲手打造了一颗氪石钻戒！！！”
十分钟后。
世趋第一：#卢瑟暗恋超人#
世趋第二；#氪石戒指你暗恋的那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