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一离开病房后, 萧念如拿起方案看了一会，然后抬眸望向姜雪吟：“你怎么想？”
“既然抑制嗅觉就能消除痛苦，那就先保守治疗。”姜雪吟话音一顿, “只是，我担心这只是个开始。”
“嗯？”萧念如面露疑惑。
“那天，你一走, 镜子里的人就说话了, 而且镜子是被蒙上了的。”姜雪吟长叹了口气,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是她回来了。”
萧念如一边削着苹果, 一边问道：“你公寓里的其他镜子呢？也会出现她吗？”
姜雪吟回忆了片刻, 摇摇头：“这倒没有。”
“那你是否考虑将镜子丢掉或是砸碎？”萧念如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姜雪吟。
“谢谢。”姜雪吟接过苹果, 微微一怔，“是啊，我为什么不把镜子砸碎或丢掉吗？”
萧念如垂下眼睫，攥紧了拳头：“也许是她在作祟。”
“那等我出院, 我们一起去把那个镜子丢掉吧。”姜雪吟弯起眉，看向萧念如, “姐姐会在这里留多久？”
“等到你开学，我差不多就要走了, 大概还能待半个月。”萧念如说。
“那就好。”姜雪吟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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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确定第三套方案后，医生开了药给姜雪吟。
办完出院手续, 她们就回了姜雪吟的公寓。
正好是中午, 姜雪吟就简单地做了个葱油拌面。
吃完后，萧轻语过来了。
“听说你出院了，我就过来看看你。”萧轻语还带了一箱牛奶。
“谢谢。”姜雪吟将牛奶放下, “坐沙发上吧。”
“姐姐已经和我说了你的情况, 你这块和我导师的研究方向沾一点边, 目前你选第三个方案是没有问题，但是你最好时刻注意自己的状况，如果对信息素的排斥加重，及时去看医生，如果加重，那就只能选第二个方案，如果你没找到合适的信息素，那只剩下第一个方案了。”萧轻语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不禁认真了些。
姜雪吟眸光微闪，想起自己到底猜测，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她改变了信息素，渣A回来的几率就更小了。
“我会和医院那边联系的，请他们关注一下，是否有其他患者。”姜雪吟抬眸说道。
其实，她也可以联系姜家，钱和权真的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但现在还没到这个地步。
更何况，如果真的像她猜测的那样，渣A的回归条件是“回归原书剧情”，那她就不能和姜家有太多联系。
萧轻语微抿嘴唇：“我更担心的是这个病的后续变化，自从人类分化成ABO三种第二性别后，对信息素的研究就没停下过，但仍然有未知的地方。”
“你是说，这个病可能会恶化成别的？”萧念如蹙起眉，蜷起手指。
萧轻语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但从医院给出的三个方案来看，他们也是有这个考量的。”
“总归现在没什么事，只要我好好贴着阻隔贴，到了易感期用一下屏蔽嗅觉的药就行，不用太担心我。”姜雪吟莞尔一笑。
此时，萧念如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低头看了一眼，是李涵给她发的消息。
她抬头看了姜雪吟一眼，有些无奈地说：“抱歉，我下午不能陪你了，我得去见个人。”
“谁？”姜雪吟心中一紧。
“导演闻森。”萧念如拍的第一部戏就是闻森导演的，后来闻森因为情感受挫，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时隔几年，传言他要回归了，已经在接洽投资商了。
闻森是一个极其感性的人，他从不在乎票房或是名声，只在意自己拍的东西是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一向自编自导，剧本从不让资方插手，除了极其边缘的角色，他也不会让资方塞人。
萧念如很喜欢他写的剧本，也很佩服他这种为艺术痴迷的认真劲，一直想着再合作一次。
听到这个名字，姜雪吟松了一口气：“那你去吧，我现在没事，你别耽误了。”
在小说后期，萧念如一蹶不振，名声毁了大半，但是闻森不在乎，他觉得他剧本里的女主适合萧念如演，他就上门找了两次。
第一次，萧念如觉得自己精神状态太差了，需要调整，最后拒绝了。
时隔编年，闻森又来找了萧念如，说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人了。
萧念如最后答应了，事业才重新有了起色。
“如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萧念如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刚打开门，却被姜雪吟叫住。
“等等……”姜雪吟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但她实在想不起来了，于是问她，“那姐姐晚上和我一起吃晚餐吗？”
萧念如微微一怔，笑了笑：“我尽量过来，如果不行，我会提前说的。”
“好。”
萧念如离开后不久，萧轻语也走了。
公寓里又只剩下姜雪吟一人。
“你好大度啊，那闻森可是个alpha。”镜子里的人幽幽地说。
坐在沙发上的姜雪吟猛地抬起头，不安缠绕在她的心间。
刚才，好像她和萧念如同时把镜子的事忘记了，为什么？
“我调查过闻森，长得好，又有才华，你就没有一点危机感吗？”
姜雪吟恍若未闻，蜷起手指，心想，难道这个镜子真的扔不掉吗？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姜雪吟抬眸瞥了镜子一眼，镜子里的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神色尽显不耐。
“我为什么要听你说话？我们是情敌，我根本不想看见你。”姜雪吟缓缓闭上眼。
“可我刚才说的话和萧念如有关，你怎么跟没听见似的？”
姜雪吟指腹摩挲着裙角，缓缓说道：“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么戒备吗？”
“不然呢？等着别人把她抢走？”镜子里的人歪了歪头，面露不解，然后换条腿继续翘着，
“你就这么不相信她？”姜雪吟为萧念如不值，明明她付出了真心，得到的却是无尽的猜疑。
镜子里的人沉默了片刻，憋出一个理由：“我不相信那个闻森。”
“闻森为人正直，深情专一，他有心上人，至今未娶。你应该都调查过。”姜雪吟眉梢轻抬，嘴角浮现一抹讥讽的笑，“有些话骗骗别人就行，别把你自己骗了。”
姜雪吟站起来，从衣柜里拿了衣服，走向浴室，洗掉了自己身上残留的医院的消毒水味。
等到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镜子不吱声了。
她拿起桌上的手机，给萧念如发消息：我们好像都忘了一件事。
过了十分钟，萧念如才回复：镜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才一进那个公寓，就完全想不起来这事。
姜雪吟看了镜子一眼：我想换住处。
一方面，早在许薇找上门来的时候，这个地方就已经不安全了。
另一方面，镜子时不时冒出来几句话，影响她的情绪。
萧念如：也可以。
想到这，姜雪吟就开始看附近的租房布告了。
她很快就看中了一套，这个公寓离学校更近，离萧轻语的住处只有一百米远。
她当即和房东约好了看房时间，她今天晚上就过去。
告诉萧念如这个情况后，萧念如回复：我今晚可能要陪闻导吃个晚饭，大约七点多能到你那。
姜雪吟喜上眉梢：那刚好，我和房东约了8点的看房时间，姐姐要不要陪我一起？
萧念如：好。
姜雪吟的晚餐依然是葱油拌面，然后她就在静坐在房间里等萧念如过来。
镜子里的人时不时蹦跶出两句话。
“你就吃这个啊？能不能吃点好的？”
姜雪吟一脸疑惑，但懒得理对方。
接着，她打开电脑修图，镜子里的渣A似乎是闲得无聊，又说话了：“不用这么努力吧？姜觉又不是没给你钱，你没必要参加那么多竞赛，奖金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我们的关系很好吗？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姜雪吟深呼了一口气，眉眼间氤氲着无奈和烦躁。
她想砸了镜子，可是身体仿佛僵住了一般，就是不去。
她有种预感，哪怕换了住处，渣A也会跟过来。
她干脆直白地问了一句：“如果我搬家，你会跟过来吗？”
“想靠搬家摆脱我？门都没有！”
得到肯定的话，姜雪吟也不再说话。
临近七点，姜雪吟离开公寓走到路边，忽而一阵风吹过，她不禁哆嗦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围巾没带，她刚想上去那，转头就看见了刚下车的萧念如。
一身卡其色毛呢大衣，带着栗色贝雷帽，脖子上围着棕色、杏色、白色三色相间的各自围巾，一眼看去给人温暖柔和的感觉。
霎时间，她忘记了寒冷。
“姐姐！”姜雪吟朝着她飞奔而去，一把抱住了她，声音轻颤，“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萧念如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了？”
“她说，就算我搬家，我也无法摆脱她的。”姜雪吟抱得更紧了些。
萧念如眼波微动：“她的话信一半就好，既然约好了看房，那先过去看看吧。”
“好。”姜雪吟主动握住萧念如的手。
“怎么手这么冷？”萧念如捏了捏她的掌心，然后松开手，将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姜雪吟戴上。
“太着急见姐姐了，所以就忘了……”姜雪吟主动挽住她的手，“姐姐陪我一起上去拿围巾吧。”
“好。”
姜雪吟拿到围脖后直接递给了她。
萧念如微微一怔，然后接过围脖，凝视了片刻，却见姜雪吟再次拿起白色兔毛围脖，微微垫起脚给她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