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接了?”
理乃抱着他硬用儿子交换进怀里的花束,有些疑惑。
“没什么,朋友的工作让我去帮个忙。”随口编好了个理由。
“欸,甚尔终于有朋友了吗?”理乃脸上带着欣慰,想了下她还是问了句,“工作不危险吧?”
“网上认识的,不危险。”他天天抱着手机,说网上认识的也挑不出漏洞。
果然,理乃没有再问。
“衣服上是什么?”
等到进了房间眼神落在伏黑惠蓝色的衣摆上,黑色的印记很是明显,理乃看向父子俩。
是巧克力污渍!
伏黑惠顿时紧张起来,心虚地搂着爸爸脖子抬头看他。
“哦,可能是摘花的时候沾到的泥巴吧。”
和刚才回答妈妈问话时一模一样的表情!伏黑惠眼睛眯了起来。
像遛小狗一样只要把小孩子们的精力用光,哄睡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情绪大起大落加上咒力与体力的枯竭,伏黑惠没等吃完饭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拿着小勺子合着眼睛一栽一栽。
他睡着就轮到夜猫子甚尔的主场了。
理乃刚洗完澡躺在床上他就压了过来。
“没钱了。”嘴上很正经,手却不老实地顺着衣摆摸上理乃的肚子。
理乃头皮发麻。
从怀上小惠以后甚尔就自觉上交了他的工资卡。
每月定量会汇进来一笔钱,数额正常,像是正常的工资款理乃就没有去问他。
因为甚尔负责着家里的开销,理乃就想着让他自己留着,不用上交。
但他的主意可不止于此。
工资照常上交,没钱了就来找理乃,如果只简单的要钱就算了。每次都要缠着她乱来,拒绝也不行,美其名曰:“不能不劳而获。”
这已经是成为他想要的潜台词。
他还故意曲解理乃的意思,说领导都喜欢干的卖力的,干的越多工资越高。
每次讨债时都特别凶,尤其喜欢看她哭得很糟糕的样子。
她赶紧扯着甚尔的不断上移的手提醒,“小惠还在。”
现在住的屋子还是以前的住所,只不过在怀了小惠之后用漫画赚的钱进行了简单的装修和扩张。
隔壁的房间被改成了儿童房,但小惠周六周日不用早起时还是会和他们一起睡。
甚尔扫了眼睡到流口水的傻儿子,不但不收敛,还轻声在她耳朵说道:“所以要小点声。”
手掌娴熟灵活的躲开追捕。
唔。
他坏心眼的用力顶了两下,理乃瞬间眼睛泛起泪花。
胀得想吐,肚子都已经明显的鼓起来,偏偏他还想积极探索没有开发的地方。
不能发出声音。
比之前都要紧张,都要累。
没几下理乃就哭了出来。
甚尔看着她泪眼簌簌的样子喉咙不断发紧。
艹,忍不了了。
…
她哭得糟糕极了,神志不清,没有留意换了地方。
还记着他开始之前要小声的话,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忍不住的时候就想咬手背,被制止后咬上了甚尔的肩膀。
微微的刺痛反而让他更兴奋了,力道更强硬的同时,还逼着她说了好多羞愤欲死的话。
……
ˉ
清晨。
甚尔在一阵狗叫中醒来。
他满头黑线地搂着老婆看着不停在床上床下来回跳跃的傻狗们。
“伏黑惠!把你的狗崽子给我收起来!”
甚尔咬牙切齿。
听到甚尔恶狠狠的语气,伏黑惠僵硬地转身。
因为平时要上幼儿园,他一向醒的早,醒来时看着爸爸搂着妈妈还在睡,乖巧的伏黑惠像往常一样准备自己玩等着妈妈醒来。
想到昨天以一种神奇的方式召唤出现的小狗和奇怪的怪物,他沉思了下,确定不是自己在做梦后,又下意识地调整手势试着看能不能把小狗叫出来。
昨天还没有玩尽兴的玉犬刚被放出来就撒了欢似的在房间里乱跑。
伏黑惠阻止了半天不让他们跳到床上来,两只小玉犬还以为主人是在陪自己玩。
于是就有了甚尔看到的两狗接替着从地面跳到床尾,再从床尾跳到地面的场面。
他还不太会控制自己的能力,还想趁着他们没有发现之前把玉犬收起来,几次都没有成功。
伏黑惠瘪着嘴:“收、收不回去了……”
“刺啦——”
伴随着白色玉犬撕烂被子的声响,黑色玉犬蹲在在床上歪头打量着理乃她们两个。
甚尔:……
眼见着甚尔的嘴角越翘越高脸却越来越黑,伏黑惠的头渐渐低垂了下去,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塞到床底下。
“想不到合适的理由给你妈解释,今天的动物园你就不要去了。”
伏黑惠:!!
理乃醒来时就看到他抱着什么东西蔫哒哒坐在床尾。
“妈妈……”他哭唧唧的带着颤音,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只能委屈巴巴的陈述着事实,“小惠把被子弄坏了……”
理乃:……
旁边还躺着看好戏的男人。
理乃神情中掺杂着不自在的羞赧,她扭头瞪了眼甚尔,声音很低,“是不是你?”
甚尔还在把玩她的手指,不太明白的抬头余光留意到理乃发烫变粉的耳尖,顿时意识到她好像有些误会了。
虽然不是很想为儿子开脱,但她现在的样子可爱死了,又羞又气的抿着唇,甚尔忍不住就升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故意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不知道,可能是昨天晚上……”
话还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
理乃整个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泛着粉,黑色的睫羽乱颤。
伏黑惠还在努力将被子从两只玉犬嘴里夺出来,甚尔趁机舔了她掌心一下。
理乃浑身一激灵,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但那眼神没有丝毫震慑力,反而让他浑身的血液开始发烫。
注意到他的反应,理乃羞愤地把伏黑惠抱着的被子砸在他身上。
转身抱着小惠去了浴室洗漱。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两只小玉犬兴奋地在她腿边绕来绕去。
好在伏黑惠对术式的掌握并不熟练,两只玉犬像昨天一样出来玩一会儿就被动钻回了影子里。
虽然妈妈好像并不能看到、碰到它们,伏黑惠还是在它们消失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ˉ
伏黑一家今天的目的地:
“动物园!”
伏黑惠开心地搂着爸爸脖子,身上挎着他的小水壶。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带着同一款遮阳帽。
喜欢小动物的伏黑惠小朋友期待这天已经很久了,而且今天还是和爸爸妈妈一起来,更开心了!
理乃特意带了相机给他拍照。
“妈妈快看,是狼!”伏黑惠发出哇呜一声,趴在玻璃上观察。
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他扭头打量了下甚尔,又看看里边的灰狼,有些犹豫:“那只有点像爸爸。”
他手指的地方是一只躺在太阳底下远离其他动物的灰狼。
被一群人咔嚓咔嚓的围着拍照,它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懒散的甩着尾巴。
确实很像平时懒洋洋、对其他事情提不起兴趣的甚尔,理乃憋笑。
甚尔轻呵了声,让他看向右边的猴山,“你是那只小猴。”
够笨。
游客的香蕉都递到手里面了,还被其他猴子抢走。
伏黑惠不明白他爹的意思,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气鼓鼓的说着:“我才不要当猴子。”
“那可不是你说不当就不当的,你刚出生的时候皱皱巴巴,我还以为哪只动物园的猴子掉我们家了。”
甚尔语气认真。
“我才不信呢,妈妈说我出生的时候可是医院里最好看的小孩子。”伏黑惠骄傲的挺起胸。
见骗不到他,甚尔撇撇嘴。
之后去看了老虎狮子大象……
那只调皮的大象还装作喝水的样子,卷了一大口水噗的一下对着笼子外面的旅客喷了一大口气。
幸好甚尔反应迅速,他们这才避免像其他游客一样淋成落汤鸡。
出园之前还遇到了一大群鸽子,理乃买了瓶玉米粒让伏黑惠去喂它们。
有现成的食物,那些鸽子很机灵的在伏黑惠脚边围了一圈,伸出小手就会有食物从指缝里漏下来。
也有胆大的鸽子直接从他手里面抢着吃。
理乃看着被鸽群环绕的小惠露出浅笑,相机对准他拍照。
伏黑惠看到妈妈给他拍照,立马扬起笑脸伸出剪刀手。
下一秒脑袋一沉,一阵剧痛从头顶袭来。
没有表情管理的伏黑惠顿时瘪嘴嚎啕大哭。
于是动物园的最后一张照片,就是伏黑惠小朋友头顶灰色大肥鸽,咧着嘴巴放声大哭的丑照。
已经爱美的伏黑惠小朋友看着妈妈把今天动物园的照片连同那张他很想销毁掉的丑照,一张一张认真的塞进家庭相册里。
他扭扭捏捏地挪了过来,趁妈妈没有发现,偷偷用手指将那张一点点移出来藏在地毯下面。
“这儿还漏了一张。”
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把他刚藏好的照片揪了出来直接塞进妈妈手里。
伏黑惠看着故意的罪魁祸首气呼呼。
他重重地朝甚尔哼了声,抱着小短手生气。
理乃盘着腿让他坐在自己怀里,下巴蹭了蹭他的海胆头。
“怎么了,小惠不开心吗?”
“……不想要这张,”自尊心很强的伏黑惠撅起嘴巴撒娇,“爸爸就没有丑丑的照片,只有小惠有。”
“怎么没有呀,”理乃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轻笑出声,扯着下一秒就要逃离的男人让他坐下。
“不是丑丑的照片,是可爱的。”
理乃翻开了相册。
头戴小鹿帽子的俩人出现在伏黑惠面前。
看看相册再看看旁边臭着脸的男人,伏黑惠一头埋进妈妈怀里,声音发颤,“爸爸好奇怪!”
甚尔面色不善地看着笑到不能自已的小孩磨了磨后槽牙。
笑完小家伙才想起来一个严肃的事情,“爸爸妈妈出去玩为什么不带小惠?”
理乃/甚尔:?
“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小鬼。”甚尔靠在理乃肩膀上伸手翻着相册。
“那为什么不让小惠早点出生,”小家伙童言无忌地撅着嘴,眼看着还要说出来什么找补不回来的话,理乃赶紧转移话题。
“小惠要不要带小鹿帽子?”
“要。”
“衣柜最下面那一层,你去找一下。”
闻言伏黑惠屁颠屁颠地跑进了屋子。
理乃松了口气。
看清甚尔快速翻过的几张,她眼神一顿,又翻了回去。
这几张照片角度都颇为暧昧,绿草如茵碧蓝的天空下两人几近相拥,目光对视都显得极为缠绵。
理乃可没有自己有把这些照片装里面的印象。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她看着暴露后就装不知情的男人动了动肩膀。
“……”
见瞒不过去了,甚尔蹭着她的后背,声音含糊,“去奈良那次。”
背景确实很像奈良若草山。
“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偷拍的男人,”甚尔指着鹿群围着理乃的那张照片,“就他拍的。”
“他还拍了别的吗?”理乃讶然。
“嗯,”甚尔这时候倒有些不好意思,“我威……问他要的。”
理乃低低笑出声。
甚尔隔着衬衫在她肩膀上咬了口。
“妈妈,我是小鹿~”
伏黑惠欢欣雀跃的声音出现,头上顶着甚尔那只帽子,“小惠好不好看?”
“好可爱的鹿宝宝呀。”理乃配合着鼓掌。
被夸奖的伏黑惠美滋滋地靠在理乃怀里继续看相册。
等看到理乃被甚尔用手在后脑比划牛角的照片后,小家伙也不难为情了。
还乐呵呵地把旁边的甚尔抽出来,自己的那张照片放到旁边。
甚尔瞥了他一眼,被理乃摸摸脑袋后头一扭全当没看见。
屋里虽然开了空调,伏黑惠带着帽子不一会儿小脸发烫,额头上也出了汗。
即使这样帽子被摘下来时,他还是有些依依不舍。
“妈妈,我也想要小鹿帽子。”他抱着甚尔那顶。
“不行。”甚尔眼睛一眯,
“爸爸又不喜欢。”伏黑惠哼唧了声。
“谁说我不喜欢?”甚尔挑眉,“这是你妈给、我、买、的。”
最后几个字一字一顿,着重强调。
“妈妈~爸爸在炫耀。”伏黑惠趴在妈妈怀里仰脸看她。
“那是爸爸的帽子,他可以选择要不要送给小惠。”
理乃亲了亲伏黑惠的额头,“而且,那顶帽子太大了,小惠带上不合适,妈妈再买一顶独属于小惠自己的帽子好不好?”
“好。”
因为爸爸妈妈有一样的帽子而自己没有的失落感在听到这句话时消失不见。
高兴起来的伏黑惠又缠着理乃玩了好久的游戏。
直到理乃去洗澡时,他才想起来昨天猛然间发现的事情。
卧室。
伏黑惠自觉隐晦的偷瞄了眼甚尔。
他大大咧咧的躺在床上,还好床是后来又定制的,不然他的体格以这种姿势占据在床上,其他人都没有空余的地方了。
伏黑惠状似无意地凑了过去,“爸爸,你会骗妈妈吗?”
“……”
甚尔掀起眼皮,嘴角勾起,“怎么,你要套话?”
“没有~”伏黑惠被说中下意识拖长腔调,“我就问问嘛,你和我说,我不告诉妈妈。”
甚尔才不上套,翻个身背朝他继续玩手机,“那你会骗你妈吗?”
“我才不……”
伏黑惠想起来他们共同的秘密,不能让妈妈知道的秘密。
“如果是危险的事情,小惠……小惠会撒谎的。”
等等!
危险的事情!
伏黑惠直觉自己找到了真相,他屏息,“爸爸,如果有危险的事情,你会告诉妈妈吗?”
“不会。”
甚尔这次回答的很快。
所以爸爸要去做不能让妈妈知道的危险事情!
伏黑惠接下来几天脑子里都只有这一件事。
“不行!小惠要阻止爸爸!”
他猛拍桌子颇有些气势磅礴。
“伏黑小朋友,现在在上课,我们一起坐下听老师讲故事好不好?”
老师温温柔柔的提醒着突然站起来的伏黑惠。
周围一群小朋友听见动静纷纷看他,更是让伏黑惠羞红了脸。
“对对不起!”
“没有关系,我们继续吧。”老师继续开始讲故事。
伏黑惠不停的抬头看时间,面露焦急。
今天就是爸爸说的要去帮忙的日子,也就是要去做危险事情的日子。
小惠要快点想办法!
ˉ
星浆体任务当天。
“需要帮手吗?”
穿着西装的男人像是随意一口。
“不用。”甚尔垂着眼,缓缓擦拭着手中的天逆鉾。
刀身泛着冷光,映着他的绿眸。
“时间到了,早点动手早点回家。微博明上吃学家”他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像是苏醒的猛兽伸展着身体。
“叮铃铃——”
两人同时把目光移向甚尔裤子口袋。
榜上有名的术师杀手会犯这种低级的失误吗,孔时雨像是头一天认识他一样。
倒是甚尔无所谓地看了眼备注。
接通。
“是伏黑爸爸吗?”
…
孔时雨看着慵懒松散的男人接通电话后瞬间紧绷,浑身散发着比任务时更恐怖的气息。
“好,我现在过去,你不用和他妈妈说。”
声音冷了下去。
孔时雨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就听见他爆了声粗口。
“艹,老子儿子没了。”
甚尔暴躁的跳下楼。
“任务!?”孔时雨冲到窗户口转眼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一句不干了随风飘了上来。
艹,该死的伏黑甚尔。
孔时雨忍不住发出了声低骂,臭着脸让其他人顶上。
想了想又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用找人帮你找儿子吗?
十五分钟后:不用。
……
“伏黑爸爸,情况就是这样的,你看我们现在还是报警吧。”
身边站着的男人体型高大一看就不好惹,幼儿园负责老师声音颤颤巍巍。
谁能想到,班里一向最听话乖巧的伏黑惠竟然会自己偷溜出幼儿园。
甚尔手里还攥着他离开前特意留下的字条:
老师,我去找(划掉)要找爸爸,请(涂涂改改)不要O心我。
落款:伏黑惠。
监控里显示,伏黑惠趁大家上厕所的时候自己顺着墙根自己思考了会,然后头一扭,直觉般地找到了树丛后的狗洞。
最后的画面就是他自己背着书包远去的背影。
直到回到班里,老师去数人时才发现他不见了,第一时间就给甚尔打了电话。
“没事,不用报警,也不用和他妈妈说,我知道他在哪儿。”
即使监控没有拍到,甚尔还是能感觉到他把那两只玉犬召唤出来。
那两只狗最低能维持一个多小时,实力虽然有点弱,但保护个小崽子还是绰绰有余。
…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咕~”
两只狗满眼垂涎着看着店里的炸鸡腿。
伏黑惠急的满头是汗。
从幼儿园出逃到现在已经快半小时,然而他们的进度却十分缓慢。
一路上他们面临了肯德基的诱惑、鸡肉味狗粮的考验……就连最稀松平常的海苔饭团都会让两只玉犬迈不开脚步。
街上人来人往,伏黑惠还记的爸爸说的不能暴露自己能看见怪物,更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和两只玉犬互动。
不然会被当成和空气说话的傻子。
都已经是下午了,依照爸爸的速度肯定已经去做危险的事情了。
小惠是笨蛋,小惠没有成功阻止爸爸去做危险的事情,小惠还骗了妈妈没有好好上课。
最最对不起的还有小惠的老师,她们肯定会担心小惠。
伏黑惠越想越难过,用袖子狠狠地抹了把眼泪。他想做一个坚强的孩子,敢做敢当,既然做了就不能哭,因为哭了就好像他是为了躲避惩罚一样。
但是眼泪却不听话的一个劲的往下流。
两只玉犬听到小主人的哭声顿时慌乱了起来。
它们急得团团转,就算扑到他身上哼唧唧,伏黑惠也还是不理它们,抱着书包呜呜咽咽的掉着眼泪。
两只神经大条的玉犬这时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找爸爸!
对,小主人的任务是找爸爸!
反应过来它们共同的任务,像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一样拽着伏黑惠的衣摆将他使劲朝着某个方向拖。
“啧,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哭起来了?”
巷子口黑发绿眸的男人一脸暴躁的走到伏黑惠面前。
两只玉犬见到目标对象,没有接到下一步指令,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小主人,灰溜溜的钻回了影子里。
“爸爸!”
伏黑惠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甚尔的耳朵都被震了一下。
他扑过来抱着甚尔的小腿,声泪俱下。
“小惠、小惠是不听话的坏孩子,小惠想去找爸爸但是做错了事情,还没有找到爸爸……”
头一次见小孩哭的这么惨,眼泪鼻涕一大把,边哭还边叫嚷着自己是个坏孩子。
也不知道哭多久了,嗓子都有点哑了,眼睛也肿了起来,甚尔倒是没了找他算账的心思。
顺手拿他的衣摆给他抹了把脸,看着顺眼多了也干净多了,甚尔这才把他抱了起来,头放在自己胸口拍拍。
像被雨淋湿蔫了吧唧的猫崽子,整个人恹恹地靠在他肩膀上眼泪掉个不停。
“做错了事情要怎么样?”
“要道歉。”
伏黑惠紧紧地搂住爸爸的脖子,窝在他颈窝声音哑哑低低的道歉,“对不起爸爸,小惠不应该偷偷跑出幼儿园,害你们担心了。”
“还要和谁道歉?”
“老师。”
甚尔又抱着伏黑惠回了幼儿园。
到了地方,他自己从甚尔身上爬下来,对着几位老师一一鞠躬,抹了把眼泪一脸严肃的向老师们道歉。
离开时甚尔给校长和老师各留下了笔赔偿金。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小崽子还是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
甚尔问他:“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
“……小惠不想让爸爸去做危险的事情。”他搂着甚尔脖子的手微微缩紧。
“就因为这?”
小崽子蔫蔫地嗯了声。
蠢兮兮的。
甚尔没说出口,理乃常说小朋友要开开心心的长大,现在他倒是蛮认同这句话。
他垂着眼半开着玩笑,“你怎么知道我去做危险的事了,万一我就是出去溜达一圈你又不知道?”
爸爸还在说谎。
伏黑惠拿自己的头蹭了蹭他的下巴,“爸爸今天做的事情危险吗?”
“……不知道,你们老师半路把我叫走了。”
他头唰地一下直起来,眼睛里面像有星星,“那小惠还是成功阻止爸爸去做危险的事情对吗?”
甚尔看着他犹如得了骨头疯狂摇尾巴的小狗样子,抽气,还是受不了这张和自己这么像的脸上会出现这种表情。
反手把他按回肩膀上。
“留封错别字满篇的信就跑,你胆子也真不小。”他轻啧了声。
“我和电视上学的。”
“什么电视,这么不靠谱?”
“爸爸让我看的小鬼当家。”
艹。
让他看了个东西完全是为了让他在他妈没在的时候自力更生,不要老想着靠他。
当然也有他想偷懒的成分。
没想到啊没想到。
甚尔颠了他一下,“行了,我不跟你妈说,下次别犯就行。”
“真的吗?”伏黑惠偏头看他。
“真的。”甚尔砸吧下嘴,“骗你让我变青蛙。”
伏黑惠及时捂住他的嘴,“……不用。”
“现在还没到幼儿园放学时间,我们去哪儿?”
回家早了妈妈肯定会怀疑的。
“走,给你妈带个礼物。”
想到他刚才哭得稀里哗啦的惨样,身强体壮的捕猎者终于愿意教授他的幼崽捕猎的技巧。
“没把握的事别干,想干就抱着一击必成的决心。”
“就像这样!”
啪。
眼疾手快地朝按钮一拍。
勾爪垂直下落。
在两双绿眸直勾勾的注视下,勾爪肌无力一般抓了把空气。
“好……好丑陋!”伏黑惠一脸一言难尽。
“小鬼,别逼我在最快乐的地方扇你。”
电玩城确实很快乐,但……
伏黑惠才理会他爹的威胁,甚至带有挑衅的反问他,“你现在快乐吗?”
快乐?
他现在恨不得把机器砸了。
甚尔面露凶狠地投下最后一个币。
这次一定要为自己正名!
啪。
“……”
甚尔看着随手拍下按钮的伏黑惠,危险地眯眼,“这是最后一个币,你故意捣乱?”
伏黑惠没说话,学着他爹平时的样子,双手环胸下巴朝机器扬了扬。
在甚尔身上是松散霸气,在他身上却是莫名的喜感。
甚尔扭头。
一只玩偶从洞口掉了下来。
伏黑惠一脸平静。
甚尔:……
让他装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