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了什么案子?”
北城离容城实在太遥远, 他打听这些很奇怪。
纪飞忍不住又问了:“别不好意思自己扛,跟兄弟说说,没准能帮上什么忙。”
“盛亦淮可能和雷家有关。”
“盛亦淮?”
“南秋的现任?”纪飞反应过来。
见他这般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愕然道:“你还没放下呢?这关你啥事!”
“我明白了, 余筝跟你说的是吧!”
“知道你最在乎的就是南秋, 想让你搞盛亦淮?”
“我知道这个道理。”沈驰示意他别激动。
“都知道这个道理, 那你还卷进去做什么?”纪飞简直看不下去,“别怪我毒舌,余筝那姑娘心术不正,当初嫉妒南秋,用那么歹毒的法子毁她名声, 简直三观都震碎了,你可千万不能中计啊!”
“我像是那么没头脑的人吗?放心吧!”沈驰笑了笑, “只是想知道一下。”
“她都结婚了, 你还知道那些干嘛呢!这不是徒增烦恼吗?”纪飞啧了下, “难不成你要将她抢回来吗?”
他顿了下,摇头:“我只是亏欠她太多。”
“什么亏欠,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纪飞都要疯了, “沈驰,你快没救了你知道吗!”
“或许吧。”
分手的那天起, 他就已经无药可救了。
纪飞看不得他这样。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弟兄, 他收了收自己的情绪, 继续劝说:“我觉得你应该出去走走,别一直把自己困在这里!人生还很长, 得往前看!”
“我知道, ”他执拗道,“就当全了最后的心愿吧!”
“……”
“所以,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你这……”纪飞无可奈何。
他不说,沈驰也会问别人,只好把他知道的告诉他:“雷家的当家人雷鸣,涉/黑,据说进去过好几年,出狱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涉/黑?
沈驰心头一紧。
“现在虽然人不在了,但势力还在的,据说都分给他的几个道上的兄弟了。”
“这些兄弟如今全都洗白,做正经生意去了。”
“我没听说过雷鸣有儿子。”
“他姓盛,要么是侄子或者外甥这样的。”
沈驰听后更坐不住了,问他:“徐洋是不是在北城人民法院,电话给我一个。”
“喂喂喂!别这样!”纪飞是拒绝的。
***
过了两天,脖子上的草莓淡了点。
关于工作的事情,她还是得要有个交代,所以今天必须得去一趟培训机构。
南秋随着易锋到会议室里坐了坐,看着他倒来的茶水,起身道:“易校长,真的很抱歉,没能把最后几节课上完,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易锋个性洒脱。
他喝了口茶,体谅道:“其实你的情况我也理解,原本想着你是我们这里的金牌老师,想挽留你一下的,但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就祝福你吧!”
“谢谢校长。”南秋打心眼里感激。
易锋摆了摆手,潇洒道:“今天晚上有空吧?大伙儿聚个餐,欢送一下!”
“几年的同事,可不许推辞啊!”
的确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南秋笑着点头,很实在地应下了。
她的包包还在办公室里,准备拿好东西先回家一下,哪知道才刚进门,就立即被同事们围攻:
“南秋,你真的是盛京集团的总裁夫人?”
“你深藏不露啊!”
同事们围着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纷纷流露着羡慕和不舍。
“我的天,我居然跟这样一个豪门阔太共事了这么久……”
“你还说你老公就做点小生意,你太低调了!”
“抱歉……”
这个教育机构福利待遇在同行里算是很不错的,因此这里的老师相对来说都很固定,机构里秉承着“家”的企业文化,大家的感情都还不错,有的时候她们还帮她不少忙。
见大伙儿都八卦地看着她,她道:“我也不是有心要瞒你们,主要刚结婚。”
“那你是……”
“今年不还说没男朋友呢!”
“南秋,你是闪婚的吗?”
上半年的时候,南秋还说没有对象,现在直接结婚,老公还这么有身份!
当下没课的老师们围着她,你一言我一语地八卦着,原本进来有事的易锋见状,也没好意思来打扰他们,自己走出去了。
“听说你老公好帅啊!”
“可惜我上次没上班没看到!”
“你们怎么认识的?”
“真是羡慕死我了!我啥时候能遇到这么靠谱的!”
怎么认识的!
真要命!
南秋尴尬地笑了笑,还是用了原先的说辞:“其实我们从小就认识。”
“我的天!”
“青梅竹马文学啊!”
那些老师眼睛听得都要冒星星。
南秋被调侃得耳根子发红,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
晚间同事们聚餐,酒过三巡,大伙儿都喝得醉醺醺的,话也多起来。
南秋这个时候才隐隐约约知道了些事情。
比方,她们口中曾经提起过的“帅哥”,老板那个“已婚”的朋友,其实就是沈驰,他来过培训班好多次。
只是她没有遇到过。
回想那个时候。
她被债务逼得喘不过气,妈妈也病了,又有沈驰他妈找她麻烦,寇口裙肆二22无酒姨四七追肉文补番车文她情绪崩溃,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他身上,让他永远不要出现在她身边。
从那以后他就没再缠着她。
……
至于校长和沈驰的相识,还得追溯到两年多前。
校长给人使绊子差点倾家荡产,就找到了容城当地最知名的律所求助。
接这个案子的是沈驰的师父启明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沈驰那时候刚毕业,还只是个律师助理,像写文件跑执行这种事情都是他去干的。
在办这个案子的几个月中,他认真负责,思路清晰,很有想法,这让易锋很是欣赏,两人从这个时候开始有了交集。
那时候她也刚毕业,焦头烂额地找工作。
同学为她推荐的这家培训机构,待遇是一等一的好,她还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还有这些年,校长和同事对她的帮助……
一切都明白了。
“怎么了?”
“还闷闷不乐?”
散伙饭吃完,是盛亦淮开车来接她的,见她这样心事重重,有些担心她的情绪。
“或者……”
“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没事。”她哪敢让他知道。
心中只是唏嘘着,年少时的那段感情过于薄弱,经不起考验。他不懂她所需要的安全感,她也不明白他为他付出的一切。
争吵中,就渐渐走散了。
“领航培训那的材料正在审核,”盛亦淮见她沉默着不说话,俨然有苦说不出,安慰她道:“明天我先带你过去看看。”
领航培训?
就是盛亦淮交给她的那个机构!
他跟他说话的语气真是特别小心,难道是觉得她失业很难过,所以才会这样安慰她……
心下一阵动容,她转头瞧向他。
男人的面容隐在黑暗里,只能看出他冷峻的侧脸。
她忽然想起来他们刚开始相识的那些事情,她默了默,忽然开口:“哥哥。”
“?”
“叫我什么?”
察觉他语气的转变,她垂了垂眼眸,说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许瞒着我任何事情。”
他们初识的时候,他藏着那么多的秘密。
什么都不说,让她揣测,但又与沈驰不一样,他没有少年的那种锋芒,不管她再怎样闹脾气,他都会无底线地包容她。
可她还是后怕。
“我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也不是什么特别善解人意的人,甚至我还很粗心,很没有安全感,”她茫然地看着前方,“所以,我们之间不要有什么秘密,我会很怕,怕再分开。”
时常做梦,要么就是幼时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被用来威胁父母;要么就是成年之后,她和母亲为了躲避债务,四处搬家,还会被人威胁。
她很害怕,从骨子里害怕。
“不会的。”
车驶入别墅前的小道。
他停下来,下车,朝她伸出手。
南秋将手搭在他的手掌心,很快被他紧握住。
他的掌心很热,像是有种力量,源源不断地从她手掌心注入,让她心安。
“我不会瞒着你什么事情,也不会和你分开。”他坚定地说着。
可看着她满是委屈的眼眸,他奇怪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会让你有这种想法?”
她摇摇头。
“和我在一起,你不需要改掉你的脾气,也不用改变你的性格,你不用自卑,也不需要有不安全感,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你,我喜欢的就是你,现在的你。”
“我们家的小公主,本就该是这样的!”
她抬起眼眸,见男人眼中那样的深情,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又是极其幸运的。
“谢谢。”她说。
“和我说什么谢?”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用她的话对付她:“你不是我妹妹吗?”
妹妹!南秋一噎。
忽然感觉,哥哥,妹妹这样的称呼,可真刺耳。
盛亦淮被她的反应逗笑。
拉着她到楼上自己的房间。
见她还懵着,他吮住她的唇,厮磨着道:“现在你该知道我是什么心情。”
她点头。
“以后不准再这样叫!”
她不给反应。
他就狠狠欺负她,直到她呜咽着配合地叫他“老公”,他这才放开她。
“晚上住这。”
在南秋又要反抗之际,他压住她的手,咬住她的耳垂。
“哪对夫妻是分房睡的?”
原本被耳边的湿热麻痹了的神经,听到这话,她一个激灵。
是啊!
他们是“夫妻”关系。
见过家长,拍了婚纱,度完蜜月,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我去拿衣服。”
正儿八经的“新婚之夜”,不能太潦草。
盛亦淮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想到她刚才下意识抗拒的反应,轻叹一口气。
“我先洗澡了。”
回来后,她抱着衣服离开。
“去吧。”
看到她不自在地进了浴室,关上门,他起身去了她房间。
与起初的空荡荡不一样,现在的这个房间摆满了她的东西。他将她放在她屋里的大小玩偶,多肉植物,还有她时常翻阅的书都给拿过来。
安眠药。
抗抑郁的药。
这些,都是他在她的床头柜上找到的。
心中猛然一缩。
又想起女孩刚刚在车里说的那些话。
“我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
“也不是什么特别善解人意的人,甚至我还很粗心,很没有安全感。”
没有安全感。
他不在的这几年。
她到底是怎样熬过来的。
……
他五指紧收,心痛如绞。
***
这是南秋第二次在他的浴室洗澡。
水哗啦啦地冲下来,洗去了一身尘埃,温热的水,让她刚刚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
他和她又没血缘关系。
喜欢他的时候,也不知道他的身世。
想到这里,她关掉水龙头,披着浴巾走出淋浴间。
浴室里全都是烟雾。
因为洗澡时间过长,她肌肤通红。
刷牙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脑海中浮现的,俱是他们上次在这里意乱情迷的样子。都已经那样了,也没差。
“好了吗?”敲门声响起。
都大半个小时没动静,盛亦淮怕她出事。
“马上!”她思绪被惊回。
迅速用毛巾擦了擦唇边的泡沫,她理了下睡衣,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看到床头摆着的毛茸茸的玩具,她看的书,还有热气腾腾的水,她拿着刷的一下瞧向他,讶异:“刚拿过来的?”
他点头。
南秋心头一暖。
环顾四周,因为她这些东西的加入,原本冷冷清清的房间,仿佛多了点人情味。
“进去吧,别感冒。”他掀开被褥。
南秋看他仅是立在床边,很小心照顾着她的样子,她顺势坐进去。
他的床很硬。
冷色调,是很陌生的感觉。
“……”不知道说什么。
撞上男人灼灼目光,她的手紧紧攥了下被褥。
“我去洗澡。”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