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方大人?我本想去京兆府寻你, 要不是那小吏说你要来我府上,我们二人怕是要错过了。”唐丞相笑眯眯地说道。

  他深知,这次他若是要帮方长鸣定然要跟安国公和俞尚书对上。

  可这是方大人亲自登门拜访啊。

  能将其收于羽翼之下, 跟他们对上又如何?

  唐丞相笑得十分真诚,方长鸣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他这神情,方长鸣不必试探也明白了今日只是唐丞相和沈大将军哪怕不知内情, 也该有所察觉。

  甚至他们之间应该有默契。

  方长鸣对自己的势力部署稍微反思了一瞬,比起这些人他还是缺少探子。

  “无事不登三宝殿,唐丞相今日之事您也略有耳闻吧?”方长鸣不动声色地说道。

  “是, 哎呀,这禁军实在是太松懈了些, 竟是出了如此大的纰漏。”唐丞相顺口说。

  只提他插不上手的禁军,不提他能控制的京兆府。

  这老狐狸,便是随口说话也没忘记自己的利益根本所在。

  能混到这个位置, 便是脾气暴躁的唐丞相也不愚笨。

  “京兆府同禁军已经很是尽心了,难为有人还能找出漏洞。”方长鸣装作懊恼地说道,“可惜, 死的是安国公府小公子, 此事怕是不好办。这美食节……”

  “方大人只管放心, 美食节自然要办下去,不过安国公到底年纪大了,这不是件小事啊。你说这事闹的, 我竟是也觉得棘手。”唐丞相沉吟,似乎十分为难的模样。

  “属下知道, 只是今日之事还要多多劳烦唐丞相了。”方长鸣起身深深一揖。

  唐丞相立即起身扶着方长鸣的肩膀:“你是我工部少府监,我自然要多多照应, 何必如此。”

  话虽然这般说,但是唐丞相眼底的笑容却是压都压不下。

  呵呵,效忠于那小皇帝有什么好处?哪怕有良种又如何?天下难道是皇上一人能治理的了的?

  如今真的出了事,那小皇帝在何处?他能护得住你吗?

  文臣如今大多都同他有联系,相信方长鸣慢慢会明白,真心实意为小皇帝谋划还不如投入唐家门下!

  这回自己确实该出些力气才是

  倒是傅清晏那老匹夫,怎的如此狠心,若是唐致那小子能多给他唐家添一儿半女,他定然要好好捧在手心里!

  唐丞相自以为自己是个慈父,这般想着竟是多出了一种诡异的优越感。

  ——————————

  “多谢陛下,挂心,臣,还撑得住。”傅清晏如同一句干枯的尸体躺在床上,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刘老太医为其把脉,发现此人脉搏却是虚浮滞涩,这次又怒急攻心伤了根本,按道理说活不过两年了。

  他对自己的医术很有底气,到底是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哪怕他医术一开始粗糙,时日久了也能磨出真本事了。

  傅清晏确实没几年好活头了。

  怪不得了,三代降爵,傅清晏下手狠毒倒是寻常。

  刘太医想到‘寻常’二字,险些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竟是给这些人找起借口来了,这人老了脑子过来不好用喽。

  “安国公要宽心,您的身子最为重要……”刘太医板着他那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老脸,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安慰的话,这种话作为太医,他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傅清晏一双浑浊的眼睛落在刘老太医身上。

  他想了起来,此人他认识,似乎是北疆出身的太医,因治过不少兵士,最擅长的便是治疗外伤,去年刘老太医生了一场重病,马上便要回乡了。

  听闻救治那些被抓的人的两位太医中便有这一位。

  陛下让他去看刀伤极其合适,可是让他来给自己看病,便不合适了。

  难道陛下这是在敲打他?!

  不对,那些死士都没了,陛下便是再怀疑也不该这个时候来敲打他。

  不过一个照面,傅清晏心中已经翻涌出了无数的想法。

  这人啊,自己想的多,就会忍不住把旁人想的和自己一样。

  “刘老太医!”傅清晏猛地爆发出了力气,他伸出枯黄的手紧紧抓住刘老太医的衣角,“刘太医,你同老夫,老夫交个底,那些人真的死了吗?!”

  最后一句话他是咬牙切齿问出来的。

  似乎那些人没有死的话,他便要亲自手刃仇敌。

  刘老太医的眼中适时地出现了一抹同情,他敲了敲周围,对上了安国公世子悲愤的目光。

  刘老太医重重地叹了口气。

  “国公……那几人下手极恨,老夫去时已经回天乏术,便是华佗在世怕是也救不了了。”如果割得准,确实回天乏术,可惜这人到底不是物件,谁人心中没有自己的想法?便是最卑贱之人也不例外,想到此刘老太医眼中流露出了真实的无奈与怅惘。

  安国公世子心中大喜,陛下派了太医过去,他心中惴惴,可这刀伤若是连刘老太医都没法,京中的郎中怕是都没有法子。

  刘老太医推辞了傅家的礼,回了皇宫。

  这一晚上,他来来回回数次,眼皮都耷拉下来,看着十分疲累。

  可等他面见陛下时,他又一副强打起精神的模样。

  “陛下,安国公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刘老太医诚惶诚恐地说道。

  看似惶恐实际上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白明理站起身,缓慢地踱步。

  快死了?

  怪不得会出这种损招。

  这世上狠得就是怕不要命的。

  “朕知道了,竹兰带刘老太医回太医院,让众人退下只留下宋河伺候,朕要自己待会。”白明理叹了口气,“安国公竟是命不久矣,实在是……”

  朝廷之失,这四个字白明理实在没法一脸正经地说出口。

  说了就跟自己要夸他似的。

  想想就有点恶心。

  白明理只能扶着额头,发出一声长叹,便是隔墙有耳,他这表现也没有任何问题。

  更别说现在在近前伺候的是竹兰和宋河。

  竹兰躬身行礼带着刘老太医退下。

  等宫殿中陷入安静。

  白明理放下捂着额头的手,看向身侧的宋河什么话都没说。

  宋河却心中有数低头回禀道:“张太医那边,我们已经寻到了他的亲眷,他们看似在京中能够自有走动,但宅子周围有俞家的眼线盯着。这在宫外奴才没有多少人可用,便没敢靠近。奴才让人仔细查看了药房中的药材使用,陛下生病那几日药材的支出有些不对劲。臣已经列好了单子。”

  皇宫中的药材是不能随意调动的,前朝宫女太监生了病更是不敢吃药,只因吃了药身上会有气味不说,这药材中若是混了什么东西,让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宫人能下毒,那可就不妙了,这种事往前又不是没有。

  本朝虽说管得没有前朝松些,但是药材也不是能随便从库房拿的。

  想要投毒无非是将毒从外头带来,或是从药库中钻空子,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宋河到底是龙溪宫总管太监,找到方向查起来,便是扫尾扫得在干净,也能查出蛛丝马迹。

  “嗯,你做的很好。”白明理点点头,“你在外头没有人手,那过几日将此事交给镇北王世子继续查。”

  “日后,此事揭开,你也算有功。”

  白明理不咸不淡说。

  皇上越是如此淡然,宋河心越是安定,他欣喜谢恩。

  白明理想了想进了空间,他没有开灯,只是躺到了自己的小床上。

  他的大脑很清醒,但是身体很疲累,今日他不到三点就起床了,忙到现在应该快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安国公闹得如此大,只怕肯定是还要闹到他面前的。

  他需要休息好,才能有精力应付之后的事。

  黑暗中,他似乎还能闻到被子沾染上的,方长鸣身上皂荚的淡淡香气。

  方长鸣没有什么熏香的习惯,不论是参加大朝会还是跟那些老狐狸入宫议政,只会穿着浆洗好的衣裳,并不会刻意装扮。

  说来今日方长鸣似乎熏香了,真是可惜了。

  白明理躺在床上,感到格外安心,外加一点点自家同伴在辛辛苦苦工作,自己却躺平的愧疚,忙了一夜的困意像是潮水般不断冲刷着他。

  他像是躺在一条安全的小舟上,晃晃悠悠地陷入了梦乡。

  梦中有方长鸣、有烟花、有那个小孩乌黑清澈的眼睛……

  ————————————

  季连惠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有工作了。

  还是涉及到皇室秘密的那种。

  季连惠在小院中守了整整一夜。

  日头高升的时候,他在阳光下坐着整个人都被晒得晕晕乎乎。

  他只是靠在椅子上打瞌睡,头一下下地点着。

  镇北王妃瞧他那模样忍不住叹气,如今陛下是越来越英明了,倒是自家这孩子性子越来越跳脱了。

  “唉。”她叹了口气,闭目沉下心来念经。

  “不行,不行,娘啊,这边你守着,我得去美食节看看,我突然没了人影,别让人发现不对。”季连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准备洗把脸换一身衣裳就出去。

  “去吧,小心些。”镇北王妃温柔地说道。

  季连惠揉了揉因为困倦而流出的眼泪,一边点头一点往外走:“好了好了,娘我知道了。”

  另一边房内,郑一清却丝毫没有睡意,小药童去了外室熬药,汤药不同的人熬效果不同,若不是郑一清还要在男人身旁说话,这药汤该是他亲自熬煮的。

  “你家中可是糟了难,不得不将你卖出?你可知说不定现在的亲人还在找你?”

  郑一清声音中饱含着忧虑,似乎真的在担心躺在床上男人的亲人。

  “你说,你卖身得来的粮食和银子,真的送到你亲人手中了吗?”卖儿卖女能为了什么?不是为了银钱就是为了粮食,郑一清在来时就上下检查过他的身体,这人没有残缺,若不是家中支持不下去,怎么会将健康的男娃卖走?

  大概是天灾,家中没粮了,才将这么个能记事不残缺的男子卖掉。

  咚!咚!咚!咚!咚!

  手下的脉搏有力地跳动着。

  郑一清眼睛一亮,看来这男子心中本就有此疑惑,不知道自己走后父母能否活下来!

  “你的主家是什么样的人,你心中最为清楚,难道你真能肯定……你父母亲族活下来了?”郑一清趁热打铁立即说道。

  男人的眼皮轻轻颤了颤,似乎想要睁开眼睛。

  “你说出你爹娘的籍贯姓名,我们定然能替你找出亲人!”

  男子的眼皮睁开了一条缝,眼睛露出一丝眼白,看着十分可怖。

  但郑一清却像是见到了什么美景,险些跳起来。

  “你不要太过激动,你还记得你的姓名吗?你嗓子受损不要说话,先歇息好了再说。如今你在镇北王府,十分安全。”郑一清大气都不敢喘,连劝慰的话都说的轻柔无比,似乎刚才那话语刺激病人的人不是他一般。

  男人半张着眼睛,想要侧头看身边的人,却发现自己的脖子没法动弹。

  他的手指动了动。

  纸、笔!

  他能写字!

  刚才郑一清所说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从前他只敢在心中安慰自己,主家虽然苛刻,但是还不算吝啬,应当不会克扣他的卖身银钱和粮食。

  只是他们原家在村中并无多少亲眷,不知道粮食能不能保得下来。

  他做了这么多违心之事,若是爹娘弟妹活不下来,他该如何自处,怕是死了也不能闭上眼睛!

  “你先别乱动,别让伤口崩裂。”郑一清见他如此赶紧劝道,又给他扎了两针,让他泄一泄气。

  “你要纸笔?我去给你拿。”

  郑一清此时也顾不上通知镇北王世子情况了,赶紧吩咐人去拿纸笔。

  他顾不上,镇北王府特特挑出来的忠仆,却是早早出去通报了。

  “别只拿纸笔,去拿块轻巧的木板,抬着拿着他的手让他写。”镇北王府听闻男人醒了立即细心嘱咐道。

  仆从应了。

  郑一清没在意这些细节,被叮嘱的老仆却备好的小桌和板子纸笔。

  “郎中,你拉着他的手写,不用费力,别伤了伤口。”

  “好好好。”郑一清忙不迭点头。

  郑一清并没有管这回这男人急忙忙地要写什么,先让他将要求说出来,陛下和方大人往后也好应对。

  在旁人的帮助下,男人软绵绵的手艰难地写出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原伯环!

  “这是你的名字?可有籍贯?我们定然帮你寻到亲人。”郑一清压制住自己想要问到底是谁吩咐你杀人的,谁是你主子这些问题,态度温和地说。

  男人艰难地挪动笔墨,墨水在纸上留下点点墨痕。

  雍州府流川县梨树村。

  短短九个字,写得男人已经手不断颤动。

  似乎他的力气已经用尽。

  “不要再写了,已经很明了了,想要查出他们的行踪并不难!将这丸药含在嘴里不要吞咽让它自个化下去。”郑一清赶紧找出一颗保命药丸放进男人嘴里。

  清凉的药慢慢融化,男人似乎渐渐有有了些力气。

  他坚持抬起手还要写什么。

  郑一清也并不阻止他。

  安国公府,玄十六!

  京兆府。

  “方大人呢?方大人不是说要给我们傅家一个满意地说法吗?这美食节不过是封了那条巷子,倒是照常办着,我瞧着真真是心寒啊,方大人他人呢?!”安氏重重地拍着京兆府的桌子。

  不过一夜,原本极好说话的傅岭也面色难看。

  今日还多了不少勋贵和与傅家有渊源的人家前来,其中没有俞尚书和安国公的指使,蔡合觉得自己能立马投了护城河!

  “方大人?方大人查了一夜的案子,他本就不必负责美食节,来去并不是臣能左右的,今日有人来说皇庄上的种子有了些问题,他便赶回去了。各位京兆府正在彻查此事,还请诸位给本官一些时日。”

  美食节还是照常办着,安国公府公子在美食节上死了这事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今日京城街头巷尾都知晓了。

  那条发现小公子尸体的街道自然封了起来。

  旁的地方却是照常开。

  虽说有不少人为安国公府抱不平,还觉得那条街上不太平,晦气。

  但到底是贵人间的事,市井小民中自然也有不少喜欢看热闹的,这贵人的热闹可是不多见啊,幸灾乐祸者也大有人在,倒也还算好控制。

  只是到了朝堂上,他们京兆府和禁军,以及提出美食节的方大人,实在不占理啊。

  别说安国公如今还病着呢,他若是一直重病,那这罪责不还是落在他们身上?

  俞尚书和安国公打的好主意,将他们三方都要拉下水不成?

  如今便是这些勋贵和重臣过来,蔡合虽然心中暗骂离开的方长鸣,面上却只是讨好着笑。

  “查案也不是一蹴而就,各位息怒啊。”蔡合不厌其烦地说道。

  “息怒?!好一个息怒!若是死的是你的孩儿,你如今还能说息怒吗?”安氏指着蔡合的鼻子说。

  这次傅岭并没有拦着妻子,反而冷冷的地说:“原想着蔡大人和方大人能给我等一个说法,如今看来,蔡大人和方大人并不把我等放在心上。你们如此怠慢,我们便是闹到陛下面前也得说个明白。”

  蔡合心中一惊气得只想骂娘,你们本来就是想闹吧?

  咱就说啊,你真要是想要本官去查案子,你倒是放本官走啊!

  方大人!你最好别让抓住!

  “奴才实在没想到还有小吏敢偷土豆苗啊!方大人请您明察啊!”

  方长鸣摆了摆手。

  “拖下去。”

  赵兴看着公子冷着脸处理几人,公子这装得是越来越像了,若不是自己知道内情,还真以为公子生气了。

  公子早就发现有人收了外头的银钱,手脚不干净,却不说,非要等到美食节的时候用。

  说是若是美食节出了事,就让自己拿着这个借口把他从外头叫回来。

  等事情处理好了,赵兴才敢压低声音问:“公子?”

  方长鸣摇摇头,他袖中放着一张纸条,是镇北王妃亲手写的,镇北王府上的仆从偷偷传给了季连惠,季连惠又将纸条给了在美食节上查看各处的方长鸣。

  竟然真的有人活下来了!

  白老师真是料事如神啊!

  果然白老师的进步非常快,恍惚迷茫也是暂时的。

  要不是他坚持要救,自己都忽略这一点了,唉,勾心斗角的事弄得太多,连最直接的东西都给忘了。

  不过现在有蔡合和唐丞相撑着,他们倒是有足够的时间去操作,自己也不算做白工。

  方长鸣在心中给白老师吹了亿点点彩虹屁。

  接到这纸条,方长鸣还以为自己要费上一些功夫才能查出眉目,结果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甚至不用到户部寻找,京兆府上竟然有个来自雍州府的原伯环!

  两个时辰后。

  “原秀才有人找你,说是你的大哥的友人。”王大山快步走过来笑着说道,“不对啊,原秀才你有大哥吗?”

  “我兄长?!他真说了他是我兄长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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