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应如遂停车到下车这段时间, 他没有挂断电话,只单手操作倒车,单手拿着手机,听霍融在那一头叽叽喳喳。

  霍融看着应如遂帅气潇洒的一举一动, 欢欢喜喜地交代着:“诶, 我跟你说, 我今天又遇见闻哥了, 他还是那么好看。”

  “但我就是单纯地欣赏一下,可没有别的意思, 你不准吃醋。”

  “在我眼里当然你最好看了。”

  “对了,你明天有没有活动啊?我问了高竹,他说你没有诶。”

  “我明天也没有,那我们明天可以在家休息~”

  这几句话间,应如遂已经停好了车, 拿着电话走到了他眼前。

  近在咫尺间,霍融抬眼望进眼前的人眼底, 最后又问了一句:“你还没说你今天想不想我呢。”

  应如遂眼睛看着他, 手边仍旧举着手机, 他去了冷冽之后称得上是款款温柔的声音从眼前和耳边同时传来, 双管齐下效果显著:“显而易见的是, 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霍融听后, 再也按捺不住, 率先挂断电话,直接扑进了应如遂怀中。

  应如遂将人完全搂住,任他在他怀里左右蛄蛹, 低头一看,是一只通红的耳朵尖。

  应如遂把手机揣进风衣兜里, 随即出其不意的,一下子弯腰将霍融打横抱了起来。

  霍融吓了一跳,下意识搂紧他脖子的同时又往停车场四周看了一圈。

  “没有记者。”应如遂脚下往电梯口走去,忽而又说,“就算有又怎么样?”

  即便拍到,也只是名正言顺而已。

  霍融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不由晃了晃腿,便又高兴地仰头亲了他一口。

  回家之后,两人先去洗澡卸残妆,出来时正好听见门铃响。

  打开一看原来是物业管家给他们配送食材来了。

  往屋里拎的时候,霍融一步一步缀着应如遂,扒着他问:“你刚刚急着出来就是因为订了这个啊?你买这些菜做什么?”

  应如遂把东西依次放进冰箱:“练练厨艺。”

  听他这么一回答,霍融骤然便想起了他们在B岛还在闹别扭那时候,他说了应如遂做饭难吃来着。

  “我、我那会儿跟你闹脾气呢。”霍融脸颊贴着应如遂的肩膀,黏黏糊糊的,又找补道,“你做饭其实还行。”

  是真的还行,当然霍融带着滤镜也只能说是普通水平,太复杂的菜式他也不会。

  应如遂关上冰箱门,回身抱着他,却是一副对于学习做饭投喂他蛮有兴趣的模样,他半笑着回答说:“还是得进步,下回闹脾气就不能是这个理由了。”

  霍融被逗笑,捶了他一下,但他眼睛眨了眨,心里总是念着另一个事儿,他终是没忍住,仰头一下一下地啄吻着应如遂,羞耻却坚定地说:“这个先放一边,我们先在其他方面进步一下,行不行?”

  他话音刚落,倏地一阵惊呼,是应如遂顺势将他压到了身后的流理台上。

  腰间睡衣掀起一片,大理石的冰凉石面沁得霍融浑身一抖。

  应如遂的手指已经一点一点地敲在了他薄薄的肌肤之上,不知想起什么,低哑地问:“这回没喝酒?”

  上一回他俩那啥,就是霍融喝了酒之后先撩的火,否则换做平时,他在这种事上总是不那么直白。

  可霍融眼下却皱了皱鼻子,出其不意地说:“回回都要我主动,你好意思么,应如遂,你是不是不行?”

  挑衅的话刚说完,便被凶猛地封住了这张要造反的嘴。

  “你试试就知道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应如遂便叫这不知好歹的人就地体验了一下到底行不行。

  冰凉的大理石面都随之变得温热,像淋了一层滚烫的沸水。

  抱着离开厨房时,两人都没分开,只是霍融越过应如遂的肩头看向厨房,脑子分了个岔去胡乱瞎想,寻思着以后还是不能让应如遂多练习厨艺,这地方也太不忍直视了!

  不过很快他也没心思去想这些了,走动间实在难熬。

  回房之后自然是继续。

  眼见着纱帘外的天色由亮至暗,再到完全陷入黑暗,唯余室内彼此眸中的星光。

  又一次结束时,应如遂起身间顺便按开了床头的灯,灯光倾泻而下,照在人身上,像暖玉生辉。

  应如遂准备下床去拿张热毛巾来给人擦擦,可刚刚坐到床边,原本躺着的人一下子起了身,从背后抱住了他。

  应如遂握住缠绕在腰间的双手,他难得见霍融这么黏人的时候,笑了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背上便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

  霍融在亲吻他的脊背,准确地说,是他背上那些已经开始结痂的小小烫伤。

  应如遂一怔。

  其实霍融也没想什么,他知道应如遂是为了他,可他并不会因此自责,只是有些心疼,就像应如遂也不愿见到他忍受任何疼痛一样。

  而眼下他只是想这么做,便这么做了。

  亲完之后,霍融又突然把应如遂按压在了床头,他也不知道怎么穿梭的,三两下便居高临下地坐在了应如遂身上。

  方才明明已经有些失神的人此刻眼睛里却骤然焕发出一阵光彩,他换了个角度,目光灼灼地望着应如遂:“哥哥,再来一次吧。”

  这回一开始是由霍融主导,应如遂由着他动作,可霍融那点突然萌生的力气大约就像是回光返照,精神抖擞了没一会儿便开始偃旗息鼓。

  应如遂被他撩得不上不下,简直想咬这小兔崽子几口,没办法,只能又自己接过了主导权。

  等到彻底鸣金收兵,霍融也再抬不起一根手指来叫嚣时,已然是月上中天。

  应如遂把人粗略洗了洗,就又塞进了被窝。

  两人昨晚其实都没怎么睡,刚刚又费了这么一番几小时的大力气,按理说应当是很疲惫的。

  可应如遂不知为何,精神却始终兴奋,大概是今晚的霍融太乖太配合了。

  他手指绕过霍融的肩将人搂在怀里,又轻轻点着对方的头发。

  室内安静须臾,应如遂感觉到身边人稍稍动了一下,便立刻知晓他也还没睡。

  应如遂回忆了一下今天霍融的表现,他自然是能看出他的反常,直至此刻,他方才问:“今天是怎么了?”

  霍融往他怀里拱了拱,一开始没有回答,应如遂便也不催,屋里一时间唯余两人清浅的呼吸。

  直等他神经稍有懈怠、眼眸阖上之时,霍融好像终于想好了,在他耳边悄悄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应如遂眼睫仍旧覆着,漫不经心地应:“嗯,洗耳恭听。”

  若是平时,霍融说这一番话之前,想必是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设、再下很大的决心。

  可大约此时此刻太过温馨美好,不仅叫人放松,也叫人觉得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

  他可以很轻松地说出一些心里话,甚至是一些从前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心里话。

  毕竟身边的人可是应如遂啊,他没有哪一面,是不能被他看见的。

  霍融用一种陈述明日天气如何的寻常语气,闲适地说:“应如遂,你知不知道,我考P大,其实是因为你在P大;我当演员,也是因为你是演员。”

  霍融从小成绩很好,但距离P大也并不是轻轻松松就能上的。

  而他的一双父母虽然几乎等于没有,但这却让他也没有什么来自长者的压力,并且他们至少也给了霍融衣食无忧的前提,所以他成绩好坏其实都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以前也没有什么想上的学校,觉得都可以、无所谓。

  直到应如遂考上P大的消息传来,霍融便突然凭空生出了同样的目标,并且为此拼了命地努力学习。

  至于演员这个职业选择,他虽然小时候曾妄言过,他要成为比他父母更好的演员。

  可那也只是一时兴起,想在他爸妈面前争口气、给他们一些难堪而已,后来随着年岁渐长,他自己其实是不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因为他已经并不是那么在乎他父母、也不怎么想引得他们注意了。

  但应如遂却成为了演员。

  于是霍融再一次,不由自主地追随了他的脚步。

  可他这些潜意识里的选择,以前却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还一直将应如遂视若死敌。

  但其实霍融长这么大,以前也不是没有遇见过很讨厌的人,可他都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呢?不理不睬、漠然置之。

  而他如果真的讨厌应如遂到了那个地步,他当然有一千个一万个机会不和他碰面,也可以不和他产生任何交集,久而久之,自然连一点情绪估计都提不起来了。

  但最终,却走到了如今这样的结局。

  那这别无解释,只能是他不甘心就此陌路、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而已。

  而霍融也不是因为今天听闻了那些旧事而产生的此等念头。

  毕竟在他还没有听到这些解释、对过往对应如遂仍有误会的时候,他就已经选择了结束自己的摇摆,接受应如遂对他的所谓‘威胁’。

  那时他便想,只要应如遂在他身边,其余的一切他都可以清零、可以不在乎。

  只是如今经由这一切,叫他越发看清了他从前矛盾行事之下朦朦胧胧的真心而已,仿佛拨云见日,一切都豁然开朗。

  突然间,霍融甚至有些怀疑,他之前那次记忆紊乱,或许也不是偶然,只因为发作的对象是应如遂罢了。

  而此刻应如遂听到他这话,在黑夜之中静静地睁开了眼,一贯冷淡的眼中骤然泛起波澜。

  霍融则靠在他颈窝处,呼吸尽数喷洒在脖颈间,他顺势吻了吻应如遂的锁骨,安安静静地笑着承认:“我好像很少和你说,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应如遂又是大半晚没睡。

  及至现在, 他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生理上是困倦的,可精神上就像有个小人儿在不停地跳舞,叫他怎么也沉不下去。

  可借着纱帘外的月光偏头一看, 怀里的始作俑者在说完那些扰人心弦的话后, 已经像个小猪似的呼呼大睡。

  应如遂不由伸手捏了捏霍融睡得通红的脸颊, 又把脸贴到了他头发上, 好像怎么亲近都不够似的。

  应如遂当然早看得出霍融待他不同,从前他是觉得, 只要霍融心无他属,怎么样都无所谓。

  可如今骤然听他认真剖白,应如遂这才发现,原来他并不是不想听。

  而从前他未曾得到只能远观的时候,并没有生出过这么多的痴妄, 日子自然也不算难捱。

  但现在他得到了兔子国王的垂青,那么以后便再也没有舍下的可能。

  应如遂脑中模模糊糊地想着, 思绪不知凡几, 最终却都归于寂寂寒夜中身侧的一隅温暖。

  及至天边泛起一线鱼白时, 应如遂这才终于渐渐睡了过去。

  他睡眠一向清浅, 可今日大约心中安定舒坦, 竟难得沉沉陷入了梦中。

  霍融醒的时候他都没有感觉到。

  霍融昨天也累到了, 醒来也快十点, 他不知道应如遂昨晚自己搁那儿熬鹰,便想着等他一块儿起床。

  结果他在旁边自己盯天花板、揪被角、数应如遂的睫毛,玩了好一会儿应如遂都没有动静。

  霍融寻思着估计是昨天体力透支了吧, 于是他便没打扰他,自己先爬了起来。

  洗漱之后换上一身毛绒绒的居家服, 趿着棉拖鞋在家里晃了一圈,最后才在厨房里找到了他遗失一晚的手机。

  霍融浑身也酸得要死,找到之后便去沙发上趴着了。

  他一开始照例巡视了一下他的粉圈以及相关词条,可对他而言都蛮平静的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爆点。

  微信上也清清静静的,只有唐虞际跟他说了他的行李箱还在他那儿,他下午路过这边的时候给他带过来。

  霍融回了个好,便又无事可做了。

  再抻着脖子看了看卧室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于是百无聊赖的霍融,最后玩着玩着,就切到了他叫‘虫虫’的那个小号上。

  当初他脑子坏掉的时候,在上面发帖求助过怎么追人,此处这个人特指应如遂,后来他真和应如遂在一起之后,他便又开始在那里面肆无忌惮地秀了不少。

  然后他就被喷了。

  再然后这个号他就没怎么用过了。

  但今天霍融决定重新宠幸它一下,把他的连载小帖继续更新下去。

  毕竟昨晚真的太幸福了!

  过段时间他也还是把他的日记本也带回来吧,有段时间没写还怪不习惯的。

  霍融登上‘虫虫’的号,把之前他发过的帖子观摩了一遍。

  现在想想,他那会儿其实也没说错,他就是喜欢应如遂好久了,只不过之前他没有意识到而已。

  如今倒也算是殊途同归。

  霍融再一次打开编辑界面。

  【@虫虫:友友们我又回来辣!嘿嘿嘿我和他还在一起噢,我发现我比我想象中还要爱他诶,他也好爱好爱我的——】

  不过这回他字刚打到一半,那边卧室门突然打开,应如遂随之出现,上衣没穿、微蹙着眉,看起来还不是太清醒的模样,俨然是感觉到身边没人就摸索着找了出来。

  霍融见状随手把手机往沙发里一丢,便一骨碌爬起来小跑了过去。

  应如遂顺势伸手把人捞进怀里,把下巴搁在霍融肩膀上,开口时嗓音带着刚醒时的微哑:“起来多久了?”

  “没多久。”霍融语气却是暖洋洋的,“一个小时吧。”

  应如遂懒懒地答:“唔。”

  应完便抱着霍融一起往后退,没一会儿腿碰到沙发边,便双双往后倒了下去。

  柔软宽大的沙发上,应如遂埋首在霍融颈间,又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霍融难得见他这个样子,他忍不住说:“你昨晚倒大夜班呢?看你这困得跟做了贼似的。”

  应如遂似乎闷闷笑了一声,没回答,只轻轻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霍融对此倒没什么反应,只不过到底还是说:“你要不再回去睡会儿?”

  不过他这话一落,应如遂却忽然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顺便把他也一起拉了起来,刚才的困倦消失不见,他摇摇头说:“不睡了。”

  霍融眼露疑惑地看着他:“你刚刚不是在演我吧?”

  应如遂屈起一条腿,一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一手又挑挑霍融的下巴,闲闲开口:“睡够了,不然万一你以为我虚怎么办?”

  霍融闻言一顿,没好气地推他一把,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应如遂随即站起身,再看看时间说:“也差不多该准备午饭了,昨晚和今早都没吃。”

  而应如遂说准备,是真的准备。

  他之前打算的练练厨艺可不是说说而已。

  虽然霍融还没他挑剔,但日后天长地久,总是技多不压身,而且他也十分乐意去做这些。

  但霍融才不想跟他一起进厨房,主要还是见不得那扎眼的流理台。

  只是后来他见应如遂在那儿一个人忙活,到底还是进去帮他摘了菜。

  而应如遂这回是看做菜视频学习了的,最后弄出来的成果还真不错。

  霍融吃得心满意足,对未来又多添了一份美好展望。

  饭后不久,两人正计划着要不还是一起补个觉,晚上才有精神做别的事。

  正商量着,唐虞际就打电话说他到了。

  见应如遂那眉毛一下子挑起来,霍融连忙解释:“他来给我送行李箱的!”

  应如遂顿时笑了起来,路过他去开门时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带着笑意的嗓音飘了回来:“嗯,知道了,反正你只喜欢我。”

  霍融看着他施施然的背影,磨了磨牙:“应如遂你变坏了!”

  说完这才跟着到了入户花园,等着唐虞际上来。

  原本他们想着以唐虞际往常的风格,多半是要在他们家待到晚上才走的。

  可谁知这回唐虞际把行李箱给他推过来之后,连电梯都没下,竟直接摆了摆手说:“你就这一个行李箱是吧,我有事先走了!”

  “诶不是你急——”

  霍融话都还没说完,电梯门便已经关上。

  整个碰面过程也就十秒钟的时间。

  霍融对此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他回头想和应如遂交流一下这人什么情况,就见应如遂已经拿出手机调出了楼下车库的监控。

  应如遂拉过霍融,搂住他脖子一起看,只见他们家车位上果然停着一辆陌生的越野。

  驾驶座上的位置刚好被灯光阴影挡住,但能看清上面确实有人,看那身形装束以及方向盘上露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应该是个男人。

  没一会儿唐虞际便从电梯那儿走了出来,毫不停顿地直接拉开副驾门坐了上去。

  随之驾驶位那个人侧过身子贴近唐虞际,看模样似乎是在给他系安全带,只是那距离……

  而唐虞际表情虽然不是很明朗,但也没有拒绝。

  与此同时,那个男人的侧脸也露了出来。

  “停停停!”霍融按下暂停,大眼睛都要杵到屏幕上了,“我怎么看着这人这么眼熟呢?”

  “我昨天在唐虞际家楼下也见过他!”霍融一拍脑袋想了起来,转瞬却还是疑惑,他努力回忆着,慢慢说,“不对,好像不止这样,他好像长得还很像……陆笺。”

  这会儿他们已经开车离开,应如遂便关掉了监控,他听后回复道:“唐虞际之前那个女朋友?”

  应如遂没有见过陆笺,虽不能确认这个消息,但他一向是会分析的,脑子一转便说:“所以之前唐虞际在这里嚎啕大哭是因为他发现了……”

  霍融眨巴眨巴眼,接下了话茬:“……他美丽的女朋友其实是帅气的男朋友?”

  这个结论一出,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好一会儿,空气里似乎都有乌鸦叫。

  霍融可好奇了,恨不得现在就打电话问问,只是想着两位当事人现在还在一起,多少有点尴尬,搞得他心里上蹿下跳的!

  还是应如遂稳得住,他拉起霍融的行李箱擦了擦滚轮就往里推:“算了,再过一阵他自己都憋不住,我们先收拾一下吧。”

  “哦哦对!”霍融想起他要送给应如遂的那把油纸伞还在行李箱里呢,这可是要紧事。

  于是两人把那些衣物分拣进洗衣机之后,霍融便立刻拉住应如遂,珍而重之地将包装得严严实实的礼物交接给了应如遂:“你的生日礼物,来晚啦。”

  “谢谢。”

  应如遂从霍融手中双手接过,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继而转身向书房走去。

  之前霍融拜托工作人员转交给他的那些礼物他已经放在了家中各处,该用的也派上了用场。

  可这回他抱着油纸伞,却走到了书房一角的保险柜面前。

  “你要把它放保险柜里啊?”霍融对于应如遂这样珍视的态度,他心里当然是熨帖的,喜滋滋地说,“和你房本儿存折放一起?”

  他之前进过书房,但从没对应如遂这保险柜产生过好奇,他自己家里也有一个,无非就是放些家当。

  应如遂一时没说话,毫不避讳地当着霍融的面输入了密码。

  保险柜随之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可与他想象中大不相同的是,里面竟然没有什么‘家当’。

  相比之下,还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因为内置的隔板上,只规规整整地放着一件白衬衣。

  霍融一时都有点懵:“你这里面就放件衣——”

  可他话刚刚说到一半,脑子里忽地灵光一闪,涌现出了一些旧时蒙尘的记忆。

  那件衣服好像是应如遂十八岁生日时,自己送他的礼物。

  可自己那时仍因着旧事赌气,成年礼也是随手一选。

  而他也是上次应如遂生日时才知道,应如遂小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随意支配礼物的权利。

  所以应如遂根本就不知道小时候他还送过他一只运动手表。

  而这么普通的一件白衬衣他都能保存这么久,怎么可能让他送的表佩戴到恶犬腿上。

  霍融眼睫微颤,对于应如遂细枝末节间随处可见的爱惜和在意,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算好。

  不过应如遂却只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罢了,他把油纸伞的外包装拆去,漂亮温暖的伞面一下露了出来。

  应如遂眼含笑意,把油纸伞放到了衬衣下面一层。

  就在此时,身后却倏然一暖,霍融从身后抱着应如遂,在他耳边轻声说:“以后每年我都给你多补一份礼物好不好?”

  应如遂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笑了笑,对此倒没什么所谓,只是伸手在白衬衣上面又拿了个什么。

  霍融抬眼一看,原来是他之前送给他的那张心愿竹签。

  应如遂转过身,背靠保险箱里两份过去的礼物,怀中拥抱着他的未来,然后缓慢而郑重地提出了他的第一个心愿。

  “不用了。”应如遂嗓音温柔,他啄吻着霍融嘴角,说道,“你保持爱我就好。”

  霍融闻言眼睫抬起,眸间却似乎瞬间泛起了水光。

  “作为交换,”应如遂在他唇边继续说,“我最爱你,期限是……永远。”

  霍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随着应如遂最后一个音调的收束,眼泪就像抗拒不了地心引力的吸引,不争气地簌簌落了下来。

  一大颗一大颗,像是断了线的珍珠,突如其来又汹涌澎湃。

  霍融快要烦死了,可他根本控制不住,他已经好久都不哭了,但最近却接连哭了好几次。

  霍融泪眼朦胧之下鼻尖都发红,而他这模样倒是让应如遂始料未及,一时有些慌了神,伸出指腹给他擦。

  霍融却拨开他的手,撅了撅嘴抽抽噎噎地说:“你这算什么心愿,你明明、嗝明明知道我爱你的,我昨晚、嗝都和你说过了,心愿不是这样算的。”

  “好好好,乖,不哭了,我下次不再明知故犯了。”

  应如遂连忙把人抱着拍拍背,他一时也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他就是想说个情话,结果却惹得他掉了小珍珠。

  应如遂难得有些无措,一贯从容的人也有难以控制的场面。

  最后他余光瞄到那副油纸伞,有些不太高明地转移话题道:“宝宝,油纸伞上的那副画是之前我们在H市的小村庄拍的那副是不是?当时我没仔细看那张照片,我们再看一眼,对比一下怎么样?”

  霍融吸吸鼻子,不过他的话还是听了进去,随口乖乖回答说:“我手机在外面沙发上。”

  应如遂闻言赶紧便拉着人出去找手机,霍融却仿佛还沉浸在情绪里,一时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只坐在一旁沙发上,任由应如遂开他的手机,反正应如遂知道密码。

  而那边应如遂拿起手机甫一解锁,原本印象中的桌面却没有跳出来,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霍融刚刚没有编辑完的那个帖子!

  那些字眼十分扎眼,也是他们刚刚说过的话,应如遂看着不禁便翘了翘嘴角。

  不过等等。

  ‘虫虫’是他哪个账号?而且什么叫‘又回来了’?

  应如遂也不想的,可他鬼使神差地按了返回,于是霍融从前的那些帖子,便尽数铺陈在了眼前。

  那边霍融正在调整心情,本来在默默地安慰自己说情绪不够稳定是这样的,以后还是要修炼一下。

  但安慰着安慰着,他便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

  忽地,他眼睛一凝,终于想起了他最后玩手机锁屏的时候,停留在了什么界面上。

  霍融觉得自己抬头时,脖子都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似乎感受到他的死亡视线,看得差不多的应如遂也抬了抬眸,同他对上了目光。

  换做之前任何时候,应如遂多少都要似笑非笑地调戏两句。

  但此刻他刚刚惹了对方掉眼泪,这会儿竟是丝毫不敢造次。

  沉默再一次蔓延。

  再问霍融如何,霍融表示感觉已经麻了。

  他抬起毛绒绒的袖子擦了擦眼,然后颇有些生无可恋地往后仰躺在了沙发上。

  不一会儿身边一阵塌陷,应如遂半跪在他身边,这时候他从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就派上了用场。

  应如遂搂过软绵绵一滩的霍融,尽量云淡风轻地揭过这个话题:“那张照片我看了,你画出来还原得很好——”

  “应如遂。”霍融却倏然开口打断了他。

  应如遂闻言,声音不禁都飘了一下:“嗯?”

  其实缓过了刚才那一阵劲儿之后,霍融觉得好像……还好。

  只是刚才突然那么一下暴露给他有点整懵了,但实际上也并不会怎么样。

  并且一瞬之间,霍融想到了更多的事。

  当初他和应如遂解除一些误会时,说是从前的事一笔勾销。

  应如遂不问他为什么表白,中间又为什么提分手。

  后来他也觉得记忆紊乱这件事说来没有意义,这样的开始对应如遂也不公平。

  但现在想来,他这样的隐瞒好像才是不对的,以前的事也不是说不提就能抹杀的。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过,将一切的隐患彻底拔除才是最好的做法,尤其是在他和应如遂已经两心相悦的情况下,以后也免得再出现刚才那样的意外。

  还是那句话,他有什么是不能告诉应如遂的呢。

  于是霍融偏过头,方才染湿的眼睫仍有余痕,可他眼底的真诚坦率却亮得灼人,他平静温暖地弯了弯眼。

  “应如遂,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关于转折,关于意外,也关于这天赐的良机。

  他们之间的命运齿轮或许早已开始转动,但是从那时开始,才真正绑上了彼此的红线,有了灵魂的交汇。

  从此,再不割舍。

  Tips:看好看的小说,就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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