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池一周的紫色纱幔外多了一层卷帘, 池水汩汩,蒸出的袅袅热气被垂落的卷帘拢于其中。
安枝予穿着昨天靳洲给她买的那件蛋糕裙式的泳装坐在池边,裙摆在池边落了圆圆一圈, 刚好遮住她臀。
没于池里的两只脚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水面, 涟漪散开,又被汩汩上涌的泉水打回来。
心里正嘀咕着他一个电话怎么打这么久的时候, 脚步声传来。
撑在腿两侧的手立马就收回放到了身前,心跟着那脚步,一下下跳动着。
靳洲掀开卷帘的时候,安枝予刚好抬头。
他腰腹裹了一条浴巾, 露出线条漂亮的腹肌, 性感的人鱼线蔓延至浴巾边缘, 戛然而止的位置让人忍不住想往下探究......
见她目光停在自己身上, 靳洲低头看了眼自己,而后轻笑一声:“怎么了?”
安枝予恍然收回视线, 眼神飘飘忽忽找不着落点。
她脸上红晕明显, 不知是被热气蒸出来的,还是被晚饭那半杯红酒染的,又或者是他赤着的上身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太强......
总之, 让她大脑不听使唤,竟胡言乱语起来:“你怎么不穿我给你买的泳裤。”
靳洲无声失笑, 难不成要把浴巾掀开给她看吗?
视线想追着她脸, 奈何她脸埋着,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到她莹白细腻的后颈。
长发被她松拢于脑后, 有那么几缕不听话的落下来, 让人有点想‘惩戒’一番。
逆光的人影突然弯了半截,安枝予刚一抬眼, 就见他已经踩下水池。
颀长的身影盖过来,在安枝予陡然的惊呼声里,靳洲一手勾住她腰,一手托住她腿弯,好似都没使什么劲,就把她从池边抱了下去。
安枝予却整个人都倒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搂住他肩膀,眼睁睁地看着他抱着自己坐下水,然后将她侧放于腿上。
身上的泳衣虽然是蛋糕裙的款式,但是是三点式,除了胸部和遮住臀部的几圈叠式裙摆,其他地方都没有遮掩。
而他掌心就掌在她腰上,微烫的水温裹着肌肤,偏偏就数他掌心下的那处最烫。
被他抱坐在怀里的姿势略有不自在,安枝予收回圈在他肩膀上的两只胳膊,虚拢在身前,原本是想用胳膊与他隔开距离,谁曾想,双臂一聚拢,倒将她肩下的诱白挤得愈加明显。
不经意的一瞥,靳洲眼睫颤悠两下,将目光偏开。
但安枝予并无察觉,小着声说:“我能下去吗?”
四周水雾氤氲,暖色光圈映在她未入水的肩膀,靳洲没有松开她:“冷吗?”
她摇头,摇了两下又慌乱地点头。
靳洲轻笑一声,戳穿她:“额头都出汗了。”
埋在水里的两手绞在一起,安枝予余光剜了他一眼,忍不住咕哝:“你不也出汗了。”
她声音虽含糊不清的,但离得近,靳洲还是听见了,但他却皱眉,把脸倾到她唇边,“什么?”
本来就是怨道他的,安枝予哪好意思再说一遍,嘴唇扁了扁,把脸往旁边偏开。
结果耳边传来一句:“今天怎么没喊我?”
不知是不是被水温烫得晕乎,还是晚饭的那点红酒起了后劲,安枝予反应有点慢,茫然的一双眼看向他:“没喊你?”
反应几秒,安枝予才后知后觉到他的意思:“不是没机会吗,明天,明天喊。”
似乎是想趁着说话的间隙从他腿上滑下去,奈何坐着的那块浴巾阻力实在太大,她若是不踩着池底,根本就站不起来。
感觉到她压在腿上的臀在使力,掌在她腰上的手往怀里一扣。
安枝予心脏一紧,目光落到他脸上,看见他漂亮的唇形一开一合。
“我现在想听。”
他好似耍着赖的腔调,让安枝予略感意外的同时又忍不住失笑。
可是自己被他困于怀中,手臂外侧能清楚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连带着和她的心跳也被震出了相同的频率。
安枝予轻咬住下唇,眼角溜出来的余光瞄到他脸上。
光打在他脸部轮廓,半明半暗里,他眸光愈渐深邃。
安枝予的手不由得攥紧了身前的几片裙摆。
知道她害羞,可靳洲还是忍不住逗她:“现在不喊的话,讲不好明天就露馅了。”
‘露馅’两个字像是一根芒针,扎进她心头。
让她突然疼了一下。
“你就这么想和我演戏?”她脸上的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怨恼的神情。
靳洲那样一个心细的人,当然看得出她情绪的变化。
“不想!”他目光定在她脸上,明明不确定她的反应是否如他所想,可又藏不住心头的欢喜。
“我从来都没想过和你演戏。”
他认真的表情,郑重的语气,让安枝予心头一颤。
可如果不是演戏,那还说什么露不露馅的话。
上一秒软趴趴的心突然软不下去了,安枝予偏开脸,声音带着几分蛮不讲理的硬音:“你就是!”
她鲜少会耍这种小脾气,有点不讲理,但又莫名挠人。
靳洲扳过她脸,让她看着自己:“就算我说过演戏这两个字,那也不过是想让你离我近一点的借口。”
离他近一点......的借口?
她情绪没有遮掩,疑惑、不解、茫然,所有的不确定,一股脑地全部摊在眼睛里,让他看见。
“还要我说的再清楚一点吗?”
他一双眼睛,全部拢在她视线里,第一次将自己的内心,把对她的感情说给她听。
“安枝予,我有多喜欢你,你是真的感受不到吗?”
还是说明明感受到,却因为她当初与他约定的一年期限,而故意忽略呢?
其实他与她之间并无任何的利益牵扯,而自己当初之所以会答应她,完全是因为觉得自己可以在这一年的期限里,让她爱上他。
当然,是他心急了,一年的时间,如今只过去一个月都不到。
可是喜欢一个人,哪里藏得住,只恨不得把所有的真心都让她看见,爱从来都不会伟大到只想单方面的付出,他想从她那里得到回应,哪怕不及他的深。
安枝予被他那句类似告白的话听愣住,“你、你喜欢我?”
“感受不到吗?”
当然感受得到,可她感受到的是他对她的‘好’!
如今那种“好”突然变成了“喜欢”。
“我、我以为你是因为和我领了证,出于、出于责任,才对我这么好的。”
所以,是自己太过含蓄,又或者对她行动上的表达有误?
让她觉得自己太过君子,对她全无男女之间的遐想?
可他之前明明吻过她,还是说......
心底的不确定让他来不及多想,也不想深想。
搂在她腰上的手往他怀里收紧,他头一低,精准地吻住了她的唇。
安枝予身子一瞬绷紧,放于身前,埋于水中的两只手不知怎的抓不到裙摆的布料,惶惶不安间,手腕被一只手握住,被抬至他肩膀的那一瞬,他柔软湿滑的舌尖抵进她齿间。
又在寻到她舌尖的后一秒,把腿屈下......
再撑起的时候,安枝予已经从侧坐变成了面对面地被他抱坐在怀里。
唇舌温度烫得厉害,烫得她眼睫簌簌在颤,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去发现坐姿的变化。
扣在她后背的一只手覆在了她后颈,唇在她唇上辗转。
从生涩地承受,到不知不觉回应。
原本圈在他肩上的手也下意识地抬起,手指有一半都没入了他乌黑的发茬间。
白皙隐与墨色,在卷帘拢住的蒸蒸水雾里,现出了朦胧的旖旎。
吻得不算久,却足以让她全身车欠掉,虚虚靠在他怀里,汩汩水流声里,能听见暧昧的声音从唇齿间彡益出来。
唇舌松开她的时候,靳洲轻念了一声她的名字:“枝予。”
安枝予睁开眼,眼底蒙了一层比周遭热雾还要潮湿的水汽。
她借着这个空档呼吸,虽没应他,但气息微口耑。
目光顿在她满含水光、被他吻得很红的唇上,他也没说话,抬起的手握住她手腕,没入水中,让她的掌心感受他。
没有用语言,但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征询,覆在她手背的手也给足了她退缩的余地与空间。
掌心触电般地上抬,短暂的一触即离后,又不受控地慢慢落实回去。
热气从帘缝偷溜出去,瑟瑟凉风一吹,散得无影无踪。
松散着沉入水中的白色浴巾被荡开的水波卷得浮浮沉沉,上一秒还浮于水面的裙摆又一瞬没入水中。
原本落于水中的花不知何时落到了池边,花苞里,粉嫩的花蕊被湿濡的夜色渡了一层粼粼水光。
*
翌日,晨光泄了满满一院子,温泉池边,水痕明显,凉透的池水里,裙摆漂浮,不远处还有两片薄薄布料被一条细细的带子勾在池边。
只是这一方天地里的旖旎春色全被卷帘遮于其中,连风都瞧不见。
室外凉风入骨,室内暖气烘人。
安枝予睁开眼的时候,靳洲正支着下巴在看她,原本盖到肩膀处的被子因她几分钟前的一个翻身,刚好滑在她锁骨下一点。
一抹红,遮了一半,露了一半。
其实她身上不止这一个痕迹,昨晚靳洲在她睡着给她擦身的时候,心里有暗暗数过,有点懊恼,但已经晚了。
可是等他早上醒来,看见身边的人又像以前半趴在他身上的时候,昨晚的那点懊恼都变成了食髓知味后的满足与欢喜。
“早。”
这一声慵懒的嗓音,让安枝予好半天都没抽回神识。
直到看见他唇上的一点红痕,昨夜的画面才忽地一下全部涌进她脑海,一帧帧、一幕幕,如高清画质的电影海报在翻页,最后拼接成慢放的电影......
遮在身上的被子被她一瞬拉过头顶,被子里暖烘的热意如火炉般烤在她脸上,一秒滚烫。
靳洲没有去拉她头顶的被子,他钻了进去,再从她身侧伏上去,用脑袋撑起她脸上的遮挡。
光透进来,能看见他眉眼染着浓浓的笑意,安枝予伸手遮住他眼睛,声音羞恼得厉害:“不许看。”
她感觉到了,自己没穿衣服,而他两个肩膀也什么都没有,至于下面......
低哑的笑声蒙在被子里,让安枝予想起他昨夜撩人的声音。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亲耳听到,她这辈子都不会把他往那浮浪的方面想。
盖在眼睛上的手指没有拢紧,昏暗的光从她指缝里露进他眼睛里。
他从那细细一条缝隙里看见了她眼里浓浓的羞色,和昨晚最开始一样,只不过后来,她在他一声声、一句句的循循善诱里,才逐渐放下了矜持,任他作乱......
不能想,一想,瘾就上来了。
靳洲轻握住她手腕,吻了吻她指尖:“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昨夜弄到她很晚,靳洲以为她这一觉会睡到晌午的。
整个人都被蒙在昏暗的被子里,热意浓浓下,也分不清脸上的烫消下去没有。
安枝予仰起下巴往上瞄了眼:“几点了?”
“八点多一点。”
说完,靳洲侧躺回她身边,手臂撑到她颈下,掌心握住她肩头,将她身子扳过来,虚虚地拢在怀里。
“再睡两个小时,嗯?”
安枝予仰头看他,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他下唇那里的咬痕。
被子里的手轻轻伸起来,指尖还未碰到的那处伤口,因靳洲低头而碰到了。
指尖触电似的一顿,但是没有收回来。
目光从那点伤口移到他眼睛里,她声音能听出浓浓的歉意:“还疼吗?”
昨晚她咬住的时候,看见他眉心蹙得紧紧的,可那时她整个人都紧张得要命......
见他不说话,安枝予声音更低了:“不是故意的......”
她这样软着调子说话就让靳洲想到了昨晚她泪眼婆娑的样子。
也怪他,从温泉池里到客厅,再到现在这张床上,留了很多处的痕迹,每一处都沾了她眼尾的潮湿。
可当时,他的贪得无厌真的不受自己控制。
心里翻滚着歉意,却又觉得事后说一声对不起很不像话,万一再被她误会,觉得昨晚是他的冲动所为......
想到这儿,靳洲顿时将喉咙的那三个字狠狠咽了下去。
“这点小伤口算什么!”简单一句带过后,靳洲把她搂进了怀里。
安枝予清楚感觉到了不属于自己体温的滚烫,就那么紧紧贴着,全身上下不敢有一丝动弹,就只敢仰起脸。
偏偏映入眼帘的是他喉间的凸起。
昨晚,她还亲了他那里,记得没错的话,还吮出了一点印子。
安枝予凝眸看了几秒,皱起了眉,这就消了?
......
靳洲全身上下,除了下唇那一眼看尽的红痕,安枝予还真没在其他地方留下印子。
但是她自己就不一样了,锁骨和脖子,还有胸口都有。
虽说颜色都不明显,但她皮肤白,卫生间里透亮的灯光一照,那一处处就像一枚枚小印章似的烙在上面。
本来心里还又气又羞的,结果一出卫生间的门,靳洲站在门口,看见他唇上的伤口,愧疚顿时又涌上心头。
但是很快,她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若是被别人看见,会怎么想?会联想到那是被她咬的吗?
“你那里......”安枝予往他唇上指了指:“要不要涂点东西?”
她想说的是要不要涂点东西遮一下,但靳洲以为她说的是药。
“不用,”靳洲用指尖碰了碰:“早就不疼了。”
倒是她,下床的时候,他看见她眉心皱了。
但是他又不知该不该问,就算问,又要怎么问。
两人杵在门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好在门铃骤响,将尴尬的气氛打破。
靳洲这才想起来:“早餐已经送来了。”
安枝予去了餐桌前,靳洲出去开门。
是方宇,但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靳总。”
靳洲面不改色地朝对方点了点头,但他并没有打算让人进去的意思:“等一会儿,我在吃饭。”
门关上,方宇转过身来:“张副总,对面有个凉亭,不介意的话——”
“没事没事,”张潇礼貌又歉意:“我在这等就好。”
一墙之隔的院子里,靳洲捞出昨夜遗留在温泉池里的几片春色,拧干后,他回了客厅。
安枝予扭头,因为目光顿在他脸上,所以没有注意到他手里的东西。
靳洲用另只没有碰到水的手揉在了她发顶:“快点吃,上午带你去钓鱼。”
说完,他去了卫生间,转脚进门的时候,安枝予才看见从他手里垂下的一小截细细的带子。
安枝予脸一红,昨晚水池里的那些画面顿时又如潮水般涌进她脑海。
卫生间里哗哗水声停掉的时候,安枝予目光还虚虚落在对面的椅背上。
直到一颀身影在她对面坐下,安枝予这才恍然回神。
“等下吃完饭,我出去一下,大概十分钟这样回来。”
“你要去干嘛?”
靳洲把他面前粥碗里的几颗红枣舀到她碗里:“分公司一个经理,可能找我有点事。”
想到他刚刚出去开门,安枝予扭头往院子里看了眼:“人家该不会还在门口等吧?”
不让人家在门口等着,难不成还要请进来?
他可不想任何不相干的人来打扰有她的世界。
不过对方似乎没有把他当初说的话放在心里,在这样的场合,明知她也在,还找上门......
微垂的眼睫遮住眼底情绪,再一抬眼,对上安枝予暗含等待的眼神。
心头思绪没有完全规整好,靳洲面色微怔:“怎么了?”
安枝予看出他在走神,原本想再问一遍的话被她咽了回去:“没事,快点吃吧。”
一顿早饭,两人都看出对方的心不在焉。
眼看她放下手里的勺子离开餐桌,靳洲起身追上她脚步。
被他从身后抱住,安枝予双脚一顿的同时,心也狠狠颤了一下。
“不许因为昨晚的事疏远我。”这是他起床后,第一次主动跟她提及昨晚的冒犯。
安枝予脸颊悄悄一红:“没有。”
没有吗?
可她从起床后,情绪就有点不对劲。
“腿疼不疼?”之前踌躇着要不要问她的话,被她情绪一‘折磨’,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见她埋着脸也不说话,靳洲把腰一弯,将她打横抱起来。
“你干嘛?”从昨晚到现在,她被他这样抱进抱出的不知多少次了。
靳洲把她放到床上:“今天哪儿也不去了。”
其实相比带她去钓鱼,他觉得和她躺在床上看两部电影会更惬意。
不过想到门口等着的人,他心里略有烦躁。
“我出去跟人说几句话,很快就回来。”
门口,张潇站在两米远外,听见门声,她小步上前:“靳总,这么早过来打扰你。”
“张副总这趟过来,是有要紧事?”靳洲在门外一米远站定,不着情绪的脸上,多了几分生人勿进的疏离。
张潇背脊微弓:“还没来及跟您道声恭喜。”
凉风掀起他额前参差碎发,浓眉之下,靳洲眼里一片风轻云淡。
“只是这样?”他语气淡淡,像是不经意一问,但若细品,自然也能听出他话里的犹疑。
张潇没有多绕圈子,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这是绮云山庄项目从八月到十一月的机械费和苗木费,靳总,您看一下就知道了。”
靳洲目光微顿于她指尖,却没有伸手去接,他这人含蓄也直白:“张副总是想坐上温总的位置?”
张潇心底一惊,仰头看他。
对面那张脸,看不出情绪,也不露半分喜怒,让人窥不透他心里所想。
但他刚刚那么问,就说明他一眼看透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张潇抬头看他,从靳洲走出门口这扇门,这是她第一次仰头直视他目光。
“是。”她眼里有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只要靳总肯给我这个机会,我可以立下军立状,三年,我保证会让瞿江分部的年利润比现在翻三倍。”
靳洲站在她半米远的距离,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里半分情绪都不多露。
直到把张潇静等他反应的耐心耗尽,“靳总......”
他这才轻扯薄唇:“口气不小。”
张潇面色一僵。
靳洲垂眸看着被她捏于之间那块银色U盘,忽而一笑:“张副总可能不太了解我,我这个人,不喜欢谈条件,特别是主动与我谈条件的,”他语顿几秒:“我都会敬而远之。”
院门轻合出声音,张潇看着落于她掌心的那块冰凉,僵沉的嘴角忽地一抬,她抬头看向紧闭的院门。
不喜欢谈条件?
那当初她找上他的时候,他为何欣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