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刚落，整个校园就沸腾起来。
周五晚上不上晚自习，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课，大家会抓住回家最后一班车发车前的时间，做点喜欢的事。
“言初，3号场地，走啦！”
侯家恩趴在高二五班的窗户边，朝里喊。
言初埋头在纸上写写画画，头也不抬：“今天不去了，有事。”
“靠！你不去就不热闹了！”侯家恩走进教室，看见言初又在五线谱上写写画画。
“你这个曲子还没写完？”
言初随手拉了本书盖在谱子上，“今天真的有事，下次吧。”
侯家恩神神秘秘地说：“今天跟一班打，听说他们班的谢淼淼和陆语兮都会去看。”
他们两个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原本人气就很高。前段时间刚刚分化成为omega，还是高阶，顿时就成了学校的红人。
不过这跟言初都没什么关系。
眼见时间差不多了，言初收好曲谱，拍了拍侯家恩的肩膀：“真不去了，你们好好打。”
“哎！听说隔壁学校的大猛A也来了，你真不去啊？”
侯家恩不死心地在身后叫唤，言初朝他挥挥手，踩着楼梯飞快往校门口跑。
市一中校门口旁边有一条小巷子，有各种小吃，一到放学时候就挤满了附近的学生。
周五的时候人更多，五颜六色的校服挤在一起，这条小巷子为跨校早恋提供了丰沃的土壤。
就比如挤在炸鸡店那些外校的，不知道又是坐了多久的车，就为了一睹市一中校草的风采。
他们今天运气不错，校草本草正站在校门口玩手机。
言初双手插兜，放慢了脚步，一摇一晃地走出门。
宋呈砚正低头发消息，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抬头看了一眼就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几步，宋呈砚就被拦住了。
一个漂亮的omega站在他面前，笑着递过去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你好，我叫小秋，能和你做个朋友吗？”
宋呈砚顶着他那张三好学生的脸，面无表情地说：“我不和来路不明的人做朋友。”
叫做小秋的omega估计没想到大家公认的校草居然是这种性格，举着礼物愣在原地。
言初看不下去了，转身回去，从小秋的礼物上抽下装饰用的花，反手粘在宋呈砚校服领子上。
“他这次测验没考满分所以心情不好，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言初对小秋说，“礼物就算他收了，谢谢啊。”
小秋回过神来，脸色很尴尬地看了看宋呈砚，“没关系、我……是我太唐突了。”
宋呈砚冷冷撇他一眼，小秋当场就哭了。
言初：“……”
他好不容易才把小秋哄好了，走到拐角对着宋呈砚一顿吐槽：“你能不能和蔼可亲一点？”
“我又不认识他。”宋呈砚直起身，“今天你不打球？”
“别打岔！你这怼天怼地的脾气对得起全市第一的人设吗？”
“成绩是我自己考的，不是用来满足他们幻想的。”
言初：“……行行行，那你得罪的人一火车皮都拉不下，就不怕哪天遭报应被人堵在小黑巷子揍一顿？”
宋呈砚微微抬下巴，言初随着看过去，见到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
“司机是特种部队退伍回来的，一个不够，我可以多请几个。”
言初：“……”
妈的！
有钱就是底气足！
宋呈砚抬手揉了下言初的头发，嘴角勾起点笑：“走吧，等会儿该天黑了。”
言初撇了撇嘴，悄悄骂了句万恶的资本，举步跟上宋呈砚。
宋呈砚替他开了车门，言初坐进去乖巧地跟司机叔叔打了招呼。
陈尚志四十出头，给宋呈砚开车快一年了，跟言初很熟悉。
“吃饭了吗？”他问。
言初道：“没呢，等着宋总请客。”
陈尚志笑了起来，提到宋呈砚每次都忍不住要夸一夸：“宋总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年纪轻轻就大有作为，想我家那个臭小子，满脑子只想着打游戏呢……”
两人聊了会天，宋呈砚迟迟没上车。
言初伸出脑袋往外看了一眼，最先看到的是一头乌黑的长发，还有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是乔昕宁，大家公认的校花，开学第一天就高调宣布绝不恋爱，除非成绩比她好。
然后第一次月考，宋呈砚全市第一，她第二。
从那之后，在别人口中她和宋呈砚就是一对，郎才女貌，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门不当户不对。
毕竟任谁都看得出乔昕宁家很有钱，而宋呈砚顶多算得上高知家庭。
别人不知道，言初却知道。
宋呈砚的父母只是工薪阶层，真正有钱的是他自己。
他之前被宋呈砚拽着出席过几次酒会，乔家也在，看得出乔家夫妇很看重宋呈砚，明里暗里撮合他们。
不知道今天乔大小姐是不是又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和宋呈砚谈了。
言初百无聊赖的靠在门框上，有点后悔没有去打球。
车外，乔昕宁脸上是大方得体的笑：“北城那块地我有百分之九十的信心拿下，我知道你盯那块地方很久了，今晚北城的领导要来，是个很不错的机会，相信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
宋呈砚双手插兜，眼神孤高冷漠：“不去。”
乔昕宁从来不对宋呈砚耍大小姐的脾气，耐心地劝：“如果拿下那块地，你至少能有百分之十的收益，机会难得，考虑一下吧。”
“我没空。”
宋呈砚不耐烦了，打算要走。
被他三番五次拒绝，乔昕宁面子有些挂不住，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还没修炼到“你若无意我便罢”的心境。
“我不懂，你明明很需要这个机会，为什么拒绝？”明艳的少女皱着眉，“如果你是介意今晚同时也是我的生日宴会，那我完全可以取消庆生环节，只当它是个普通的聚会。”
宋呈砚绕过她，一言不发地走了。
“宋呈砚！！”乔昕宁握紧了拳头，“我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我那么优秀你却看不到？
为什么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不领情？
宋呈砚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步幅都没丝毫变化。
正值放学，校门外都是学生。
宋呈砚和乔昕宁都是十分耀眼的人，看到他俩在一起，不少人都悄悄关注着。
乔昕宁感觉围观那些人的目光落在身上，烧的她浑身刺痛。
骄傲的小公主容不得别人这么无视。
她咬着牙追上宋呈砚的脚步，挡在他面前，一双星眸燃着火：“我的家世、成绩、能力和样貌，甚至是第二性别都无可挑剔！我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你连个笑脸都不肯给我？”
高贵明艳的大小姐这是摊牌了。
围观的人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期待着宋呈砚会怎么回答。
宋呈砚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看见自己车后座，趴在窗户边吃瓜的小脑袋缩了回去。
他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撇了乔昕宁一眼，“我说了我没空。”
“机会难得，别的事不能改个时间吗？”
有什么事能比几个亿的投资更重要？
“我要去看松果。”宋呈砚不想继续跟这个女人纠缠，他微微弯下腰，凑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有爱人了，以后不要来烦我。”
这么近的距离，吃瓜群众们还没来得及尖叫，就看到乔昕宁苍白着脸连连后退。
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她的表情明显是被吓到了。
宋呈砚凑那么近居然不是告白吗？
吃瓜群众好奇得抓心挠肺，偏偏没有人敢上前去问。
刚才那短短一瞬，乔昕宁如同被拽入无底深渊，等她回过神来，宋呈砚已经走了，空气中还残留着令人心惊胆战的信息素。
他、他居然对她发动信息素攻击？！
若不是亲身经历，乔昕宁会觉得自己疯了。
老师和同学眼中品学兼优的学生，商圈公认的投资奇才，居然会光天化日之下对一个omega发动信息素攻击？！
这话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吧！！
惊惧过后，乔昕宁心中涌起浓浓的愤怒。
很好，算他宋呈砚有种，竟敢羞辱她！
乔昕宁恨恨地瞪了宋呈砚的方向一眼，上车走了。
回到车上，宋呈砚皱着眉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扔到一边。
言初嗅了嗅，闻到了雪松和另一种更甜的信息素。
“我听说今晚是乔大小姐的生日宴，人家特地邀请你，不去吗？”
宋呈砚回头，看了言初一眼。
那眼神又冷又锐，眼底滚动着不耐和一些言初看不懂的情绪。
言初：……
“你拿我撒什么气？”言初本来就是个暴脾气，“你要是觉得我耽误了你跟大小姐谈情说爱就直说，阴阳怪气干什么？”
宋呈砚隐隐头疼，压着脾气解释：“我没有拿你撒气，刚才她释放了信息素，所以我才……你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
“……我敏感？”言初指着地上团成一团的校服外衣，“大哥，你们信息素都缠一起了！”
“信息素能说明什么？”宋呈砚问。
言初被他冷冰冰的，深的看不见底的眼神盯着，不知为什么，忽然无比愤怒：“老子是beta，怎么知道信息素能说明什么？！”
“是beta就别整天把信息素挂在嘴边，我是人不是狗，要不要喜欢谁靠的是心！”
“……”言初定定地看着宋呈砚。
两人沉默着对视。
宋呈砚立刻后悔了，“初，对不起，我……”
“我自己去看松果了。”言初飞快地打断他的话，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呈砚想追上去，可最终还是没能开门下车，颓丧地将脸埋在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