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的人，怎么会这么多？”
“何况还是地广人稀的元蒙？”
新酋长老六抬起头，疑惑的问，“听说你们成州不是也闹了瘟疫吗？”
“怎么？你们死的人不到一半吗？”
李潜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成州是闹了瘟疫，但也就刚开始死人死的凶些，到后面就控制住了，前后加一起，整个成州死了差不多一万多人。”
“这里面还有很多原本就是伤兵或者年纪大了，要么就是曾经受过暗伤，身体太差，没挺过来。”
酋长老六像是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直接扔掉毛毡毯子，激动的站起来。
“你们怎么做到的，是你们大夏人独有的神灵显灵了吗？”
“元蒙草原上各大部落都和鞑靼部差不多，病死的，饿死的，还有战死的，算在一起，这个冬天，元蒙少了一半人！”
李潜这才知道，这一个冬天，对于成州来说，经过了一场艰难的抗瘟疫行动，天量的储备粮食被吃掉，所有人都被强制待在家里。
有姜哲的威信和号召力，陈好逆天的组织力，成州军的自我封闭，老百姓只是在家猫了一个冬天，每天接受里长乡绅的检查，其他倒也没什么事。
所以李潜一直觉的这瘟疫就和以前的瘟疫没什么不一样，不太厉害，这才敢带着商队出来打探消息。
“一整个冬天都在死人，一直到天暖了，瘟疫才和来的时候一样，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李潜又问道，“大汗就不管吗？”
说到赫连普金，酋长老六咬牙切齿，一脸的狰狞。
“哼，腹心军护着他，他和最核心的族人，躲在野驴河，任何靠近的人全部射杀，连话都没有一句。”
“所有的部落都是自己顾自己，刚开始还有人傻乎乎的收留其他部落逃出来的牧民，后来大家也学聪明了，都是找个地方猫起来。”
“估计也就大部落能存活下来，小一点的，都悬了。”
李潜又了解了一些元蒙现在的情况。
对于成州来说，可以是好消息，但对于元蒙就是天大的坏消息了。
元人所有部落达成一致，在博尔帖的带领下，脱离元蒙，自行独立，博尔帖带着族人向东北方向迁移，尽量的远离病区。
其他的大部落基本上也是自己顾自己，对元蒙，对赫连普金彻底的失望了，碍于腹心部还保持着完整的战力，敢怒不敢言，但也是阳奉阴违。
可以说，现在的元蒙，少了一半的人，元人又闹独立，大部落分崩离析，赫连普金自我封闭，算是名存实亡了。
李潜打死也想不到，去年还耀武扬威，东西同时开战，攻成州，抢燕云，一副天下武力最强的样子。
仅仅是一场瘟疫，一场寒冬后，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酋长老六神秘兮兮的说，“我这还有一个消息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用粮食粗盐还有药来换。”
李潜一听要做生意，马上切换奸商嘴脸，“那要看酋长的消息值不值钱了。”
酋长老六看看空无一人的四周，低声说，“我知道这场瘟疫的来源。”
李潜瞳孔急速收缩，这个消息确实值钱。
“酋长请说，这次带来的粗盐、粮食和治发热的药，全部给你。”
这次出来就是打听消息的，只要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那也是马上要回去复命，东西给了就给了。
酋长老六收到承诺，这才缓缓道来。
“这次的瘟疫，不是从一个方向或者一个地方开始爆发的。”
“而是在元蒙好几个部落同时开始的，最初大家都以为是一个不知名的偏僻小部落因为响应征召才带来瘟疫。”
“实际上是同时好几个小部落都出现的病例。”
李潜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说，这瘟疫不是天灾，而是有人故意传播到元蒙来的？”
酋长老六点点头。
“那会是什么人呢？”
“刚开始我们怀疑过是你们，但有赫连普金身边的人放出风来，你们的瘟疫都是赫连普金故意传过去的。”
“后来我们也怀疑过是女真，但他们好像并不知情，还傻乎乎的派人骚扰过东边边境，结果自己也染上了病，死了不少人。”
“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故意做的，竟然对元蒙的部落情况这么熟悉，送病人到即将响应征召的偏远小部落去，然后带到军队，再从军队传播开来。”
“这些小部落，有几个连我父亲都不清楚，可见这人对元蒙是如数家珍，而且还在元蒙内部有一定的力量。”
“一直到最近，我才想起一个人来。”
李潜赶忙问，“谁？”
酋长老六故意卖了个关子，开始喝起水来。
李潜知道这是又开始要价了，现在所有的部落都损失惨重，以前看不起的东西，现在都是能延续部落的保证。
“好，这次带来的所有东西就都送给鞑靼部了，就算交个朋友，我们只带回程的必须品走。”
“这总成了吧。”
酋长老六这才满意，这些粗盐和粮食，可以让他鞑靼部渡过难关，重新繁盛起来。
“我想起这么一个人，他不但对元蒙十分的熟悉，暗地里还有很多的人会帮助他，他绝对有力量做这事情。”
“只是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有哪来的这种可怕的瘟疫。”
“你可记得，去年的那场叛乱？”
李潜顿时明白了他说的是谁。
曾经的蒙人首领，去年撺掇蒙人部落反抗赫连普金，结果被腹心军打出了翔，从此远遁消失的那个人。
乞颜亮！
将酋长老六的话串起来想了一遍，李潜越发的觉的是这么回事，也就只有乞颜亮能做到这些人，而且也有动机。
那就是以元蒙一半人的代价，向赫连普金复仇。
只是乞颜亮从哪知道的鼠疫，又是从哪搞来的最初染病人，还不得而知。
而且现在元蒙元气大伤，四分五裂，如果是复仇的话，现在也该站出来登高一呼，指责赫连普金不顾其他部落死活的时候，乞颜亮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